鲜为人知的密秘总是存在于被刻意掩饰后的不平等中,或者是为了掩饰不为人知的隐秘而做出的所谓徒劳且无关紧要的行为,倘若没有确切的解释它往往意味着某种不可明状抑或需要被深层次明确詮释定义的东西。这不是某种精深如深藏岩底的隐晦名词,而是对一种纠缠真相的某种幽色否定。
韩飞则困顿于如此这般的繁复错综且理不出个所谓明晰或彻明的领悟里面。没有幽暗深沉若寂海般漫无边际的暗影,它仿佛是一个硕大无比蓬盖似的阴影笼罩着所能触碰接受的琐碎。
韩飞短暂养尊处优的惬意不久就被打破了,他重又被丢弃到乱草横生的山颠上进行着紧张劳碌的活什儿。甚至来不及有丝毫反抗的念头他便失去了挣扎的气力。缺乏存在感而且只是无奈地接受所需要承受的哪怕卑微到如同趴附在有着粗糙裂缝的泥土墙头。一阵暴风骤雨就足以轻而易举吹倒掉所有貌似坚不可摧瞬间却就訇然倒塌掉的所谓举轻若重的悲悯。
韩飞关注着周遭人群的动静,他看见的人们一个个都缄默不语,这打消了他希望通过交谈来拓展同这些人关系的念头。绞尽脑汁他也没有想出丝毫从这周围大汉嘴中套出些许风声的方法。斜对晕黄的夕阳,韩飞想起自己乡里人那份赤诚热情的心胸。他悉心观察着周围能感受得到或者触碰得到的简约若浸水茉莉的隔着玻璃纸样浅显的透明质感正洇晕开成无法稀释得了的黑暗一切。
那小子,愣在那儿做什么?动作给我放利索些,把这堆巨石搬到后山的洞穴里,在今天暮色前必须完成。韩飞注意到勒令指使着的是一位体态壮硕的大汉,看似有无与伦比非常高的威严。韩飞总算有些理解这里完全是凭借蛮力获得威望的,对此他不禁暗自庆幸喜悦了一把。
好嘞!韩飞吼了一嗓子,背负着一大车巨石闷哼了一声径直往前冲上去。那车子滚滚作响地攀爬上了高峭的土峰,甚至面对着浅浅洼洼的低小沟渠车轮依然如使不完劲儿的牛一样蹦跳着跃到了土丘的另一面。而在那个地方巨石“哗啦”着簌簌一股脑掉落在地,接近沉降的瞬间又一个踉跄般“咣啷”着蹦跶起来。
好小子!身旁粗胳膊厚膀子的汉子啧啧赞了一句,韩飞停下来望着那大汉恭敬地笑了一笑。那汉子同样回应了他一个挺粗犷的笑脸,又朝他甩了甩膀子,一切尽在不言之中。韩飞也很心领神会地点了点脑袋,似乎明白了什么。
风掩埋了地平线以外的阳光,韩飞感觉到某种油然滋生的触觉是那般轻浅而舒适,他似乎抬脚就能抵达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而在不远的地方空洞的视线滑过并不算高的地平面。我不去听风的声音。韩飞在心中喃喃自语,他忽然感到一种倒戈般惊诧的疑惑,也许不是每种可能性都是有自己的标准。
巨石被推进掩藏在枯草败絮山的另一侧的隐穴中,而那钝重沉闷的方向感也变得轻浅失却了重量。有人在山的另一侧大声呐喊或者哭笑,这绝对是一种掩映进虚无的错觉。韩飞这般提醒着自己,他有的仅仅是一种不清楚的灰色感触。但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些人做着的是见不得人的黑色勾当,这种企图没有任何解释似的在那里,包裹精如致密不透风的空洞,而且这确实是一种如同裹在麻麻茸茸毛刺里面的且有大堆草木灰聚积的尘埃共同簇拥的菱形宝石。
他们这里的人到底在做什么呢?这里的人搬运如此之多的石块到底用来建筑怎样宏伟抑或扩散进时间深处嵌隐的偷生处?韩飞一直于心里连续不断地考虑着这个问题,随之他的内心不经意间不时有一种痉挛的抽蓄感。
周围的风凛冽却有种挣脱不开的清浅直觉,没有人懂得直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或许麻木已经渗透进这儿人们内心的最深处。当全部生存变成一种机械化的可能性,我们需要这种东西,唤醒人们沉睡着的不止是生存本身的东西。这些人不熟识生存表面上某种透明质感,而源于全部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可能性,只是隐藏的悲哀罢了。
他揉着略有些疲惫的眼睛不经意似地打量着远处的一切。刹那韩飞脸色一怔,只是缘于听到不远处的一阵窃窃私语。他忍不住抬起步子朝那个方向走去,他希望在那里得到些许对自己有用的消息。
“我们这里大部分人都在吞吃了‘泯魂草’后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完全如行尸走肉的傀儡一样被人操控着,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又能够要求他们和我们联手做些什么呢?”一阵明显经过压制的声音低低地说道。
“那仅凭我们几个人也的力量也做不成什么啊?”另一个同样经过压抑的声音浅浅地答说。
“难不成我们就该留下来束手待毙?”一个忿忿的声音急促抢白道。
“唉——”接连又是响起一阵起起伏伏的唉愁声音。这混沌不清的浊音里掺杂着的是一种黏稠得化不开的情绪般的浅渍色音调。
韩飞动身欲前往去看个究竟,瞬间又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这里面的那群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身份,自己如果去趟这汤浑水是福还是祸,再换言之自己有能力助他们一臂之力吗?韩飞心中纠结着万般苍耳枯草样缠绕在一起矛盾而复杂的思绪,眉头也如雨水冲刷过后黏在一起的黑褐色泥土般倏地紧蹙了起来。他扶着墙角竭力控制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