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凯里亚那连绵不断的巍峨山峦,仿若一颗刻印在星球上的玛瑙明珠。犹如挂在赤色肌肤上的纯净白玉,来自平原地带的炙热红砂为那终日飘荡白雪的山峰提供着衬托,无论何时何地,每个努凯里亚人都能在晦暗的天际线寻觅到那一抹耀眼的白。
如若说,这颗星球因终日无度的赤色沙暴而被猩红的幕布所笼罩,那么在居民眼中最为耀眼的并非是那颗昏暗的恒星…而是反射着恒星的耀眼光芒,轻易透过厚重云层向大地洒下纯洁光芒的纯白山峰。
坚实而厚重的耀眼永冻冰层,在绝大多数的人类宜居区看来都轻易可见,仿若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巍峨山峰甚至比起那些高阶骑士所居住的城堡都要更加显眼。
不过,由于海拔过高的缘故,相较于红砂平原上繁荣富强的贵族国度而言,这人迹罕至的山峦村庄极为落后,绝大多数的村民们还过着落后的原始生活。
但就在这连绵不绝的山峰之中,生存着一些远离人世的烟火便已经是罕见的奇迹。
或许,这便是独属于人类这一种族的韧性。
不过在今天,在偏僻雪山中的宁静即将要被打破。
引擎轰鸣的狂躁声响由远及近,仿若广播般回荡在了整个山谷,如若在山峰上俯瞰眺望,便能依稀可见一队浩荡的车队在这崎岖山路中如履平地般行驶着,些许栖息已久的飞禽也被惊扰飞走,似乎这种引擎的轰鸣声便象征着某种可怖的天灾。
其中,那车队首位上所飘荡着的旗帜则是颇为显眼——经由赤砂与斗兽场所构筑而成的大旗,象征着这些车队的来源便是德什伊亚城的残忍奴隶主,这些奴隶主强迫他们控制的奴隶们在角斗场里自相残杀并以此取乐,以至于他们所经营的捕奴队需要在世界各地执行捕奴,才能满足那些贵族老爷们日以继夜观看血腥屠杀的需要。
甚至连同人迹罕至的山峦地区,也依然是那些疯狂奴隶主的捕奴地,他们无节制地掠夺着这颗星球上的任何人力,拆分撕毁了无数的家庭与亲人,仅仅为了他们的兴趣需要。
这便是努凯里亚人。
“唉…又是这个充斥着未开化之人的土地。”
劳伦斯·塔尔科懒洋洋地躺在马车中舒适的高档皮革上。未知的尖端科技令旅途中的颠簸仅剩安详与平稳,但等待的无趣仍旧让这位努凯里亚人感到烦闷。
他怀念城邦中的死亡竞技与喷洒的鲜血。
但在成为一名努凯里亚人之前,他首先是捕奴队的队长,在这个以奴隶为主要生产的国度中的重要程度超乎寻常,因为他的职责是为红砂之土的国度提供足够数量的奴隶。很显然,无论是给贵族们提供足够的佣人,还是给角斗场中添加更多新血,对于这个国度而言都至关重要。
“十分抱歉,还有一会就到了,劳伦斯先生。”
面戴银纱的少年卑躬屈膝地为他的主人表达着歉意,萦绕他周身的银色藤蔓仿若活物般随少年一并行礼。
“最好是。”
劳伦斯对他的亲卫军冷哼一声,似乎表现着他的不耐烦。
“当然,您的血奴数额只要再收割一个村庄便可达到需求,便可以回到德什伊亚了。我们这个季度的收成足以在城邦中换取两千个努凯里亚标准单位的血与颅,还有…”
亲卫军少年的谈吐仿若精密机械般源源不绝,他那遮掩住精致面庞的银纱上也闪烁着各式数据的光芒。尽管他们的制度极为古老,但继承自遥远黑暗时代的科技却极为先进,无论是从各个方面来看保存情况都相当不错。
而亲卫军,他们是高阶骑手军队的铁拳,是他们用来把努凯里亚踩在脚下的工具。
他身旁的银藤,便是亲卫军的一切:他们的载具、盔甲和武器。那有着各式数据流动的银色面纱,便是操纵少年身旁温顺银藤的重要设备。如果有需要的话,银藤会瞬间化为能够轻易肢解他人的可怖利刃。
与此同时,屹立在悬崖峭壁上的赤发少女神情淡漠地凝望着山下轰鸣的车队,娇柔的少女身躯经由些许染有血腥的兽皮衣裙所遮掩,麦色肌肤与隐约透露的肌腱纹路象征着她强健的体魄,双手伫立着一杆经由精金硬生糅合捏造的怪异巨斧,犹如天生的王者般睥睨凝望着那些进入她的国度的入侵者们。
当车队还在有条不紊地朝着最近的村庄前进时,毫无征兆的事情发生了。
重若千钧的沉重巨斧尖啸着牵动犹如陨星坠地的炽热湍流,古老而珍贵的能量护盾甚至未能消弭那沉重巨斧的半分动能,伴随沉闷的巨响声,那华贵而古朴的贵族座驾都被硬生劈为两截。
瞬间,有序的车队发生了混乱。他们或是歪歪扭扭地挤撞在一起,或是干脆被那从天而降的巨斧陨星惊吓到不敢动弹,而在丛林中埋伏已久的当地村民们则瞬间一拥而上,冲入那护盾发生装置完全损坏的车队之中,向那些昔日颐气指使着带走他们家人的努凯里亚人发起复仇。
这是他们村落早已等候数百年的复仇。
“发、发生什么了…!?喂、喂…!发生什么了——!”
劳伦斯只觉得眼前一黑,方才还在与自己侃侃而谈的亲卫少年被从天而降的怪异巨斧劈成两半,粘稠而炽热的鲜血与内脏流得遍地都是,装配有高级能量护盾装置的座驾已经碎裂,亲卫那坚韧而强悍的银藤被尽数斩断,他惊慌失措地将目光转向自己亲卫原来所处的位置上——
那是一柄深陷地面却仍然散发着可怖温度、遍布扭曲狰狞锋刃,形状却犹如孩童恶作剧般捏造而成的精金巨斧。
该如何形容呢,那仿若是经由巨人粗糙而有力的大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