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在养心殿门外相见,已有一月有余。林皇后对这个太玄清虚宫的少年弟子记忆犹深。平素见惯了温文尔雅自命风流的才子,也多见雄纠气昂目中无人的武夫,然而在凤威之下,却个个唯唯诺诺而不敢言。
似眼前少年这般神情自若,不卑不亢者,却不多见!到底是方外高人,不同凡响。想想也是,这少年若是普普通通,又怎能在千百英杰中脱颖而出,寻得山河宝鼎回归东土,立下挽救大秦江山气运不世之功?
“又睹皇后娘娘凤颜,此乃草民之幸!”听着皇后说话,杜重霄不敢怠慢,微微颔首答道。
林皇后闻言微微一笑,这少年回答十分得体,既不过于阿谀,又令人听了愉悦。当下又道:“杜先生可是等候圣上召见?”
“正是!”杜重霄点头。
林皇后这才转向跪于地上的魏总管,又问道:“圣上因何迟迟未召杜先生晋见!?”
“启禀娘娘,圣上正与太玄清虚宫掌教紫极真人说话。”魏尽忠恭声答道。皇后未下令让他起来,他亦只能跪着答话。
“原来如此!”林皇后缓缓点头,其凤目一瞄,自有一宫女将手捧玉盘站出。“本宫知道圣上龙体欠佳,几乎夜不能寐,故亲手为圣上熬了银耳雪莲羹,劳烦魏总管呈于圣上!”
皇后以往至养心殿面圣,向来不须禀报,却是因上次魏尽忠阻拦之事。心生芥蒂,故每次前来。都是将饮食交于魏尽忠,却再不提进殿面圣之事!
“喏!”魏尽忠双手将玉盘接过,口中应道。
“明日杜先生若有余暇,还请移驾坤宁宫一行。本宫自会派人来请先生!”林皇后向杜重霄亲切一笑,转身带领众宫女内侍离去。自始至终,都未让魏尽忠起身。
待皇后离去,大内总管魏尽忠手捧玉盘站了起来。向面露疑惑的杜重霄问道:“杜先生,可知‘奇货可居’否?可知‘炙手可热’否?”
杜重霄沉吟片刻。向魏尽忠微微一躬道:“多谢总管提醒!”本还有些迷惑,而经魏总管一言提醒,便隐约猜到皇后召他有必有示好之意!
魏尽忠目露赞叹之色,这少年心思灵动,一点便透,圣上果然慧眼识人。而汉王殿下得其为师,日后必然受益匪浅!
第二日早朝。秦帝于金殿之上,将山河鼎落于青州之事诏告文武百官。群臣齐齐叩首,口称‘圣上洪福齐天,天下归心。山河宝鼎择东土之地而落,此乃天降吉兆,万民幸甚。大秦幸甚!”
文武百臣看似满面喜色,然而却又各怀心思。尤其以太子一党官员为甚,城府极深者,面色如常;而稍差一些的,便能看出强颜欢笑。而更差者,则是将忧色完完全全写在了脸上。
太子乃为长子。且天资聪敏,大气早成,纵有其他皇子虎视眈眈,但占了‘长幼有序,名正言顺’八字先天优势,太子一党的官员向来未觉有太多压力。
然而,当山河鼎落于青州汉王府的消息传来之后,太子一党却蓦然生出极度惶恐之意。‘天命所归’这四个字,就像是一座大山,重重压在了他们的头顶上。
叩首之后,丞相吕仲出列道:“启禀圣上,微臣以为,山河鼎乃是天降吉兆,须立即迎回武功,祭以国祀之礼,祈求宝鼎佑我大秦江山千秋万代!”
秦帝闻言,以平静之声道:“众卿以为如何?”
“臣附议!”九卿之太常葛英,少府冯子敬等官员皆出列表示赞同。
却有太尉周越持反对意见,奏曰:“山河鼎乃是通灵至宝,象征天下气运,动之唯恐不祥!不若调精兵良将赶往青州保护,就地祭祀以表诚意,方是稳妥之策!”
接着,又有九卿之郎中令叶元明,卫尉常严出来附议太尉周越之言。
“山河鼎乃国之重器,如何能够置于都城之外?”太常葛英质问道。
“顺应天意,就地祭祀,有何不可?”郎中令叶元明反问道。
“山河鼎保的是我大秦天下,而非青州一隅,必须迎回武功!”少府冯子敬态度坚决地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山河鼎在青州与在武功又有何分别?”卫尉常严立刻反驳道。
一时之间,群臣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各持己见。
御史大夫堵直冷眼旁观,支持将山河鼎迎回武功的,大都是太子一党。为了尽可能削弱‘天命所归’带来的影响,唯有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