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颜凉和季承渊离开视线,许欢看了一眼陶然,“陶姐,我们家颜凉可真是越来越美了。”
恩,确实。
颜凉越来越美,因为她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遇到了季承渊,彼此不窥探,不深究,给对方最大的私人空间,用来放飞梦想。
陶然心想,终其一生,顾颜凉或许都不会再遇上比他更懂她的人了。
那晚,颜凉趴在季承渊的胸膛,侧脸看着他,看他白皙清隽的脸庞,看他灯光下潋滟流转的眸。
在那样一个静谧美好的夜晚里,男子墨发汗湿,但依旧难掩的清俊优雅,只要一眼,便恨不得万年。
这一晚,和之前所有夜晚的痴缠掠夺不同,他眼眸里是满满的赤诚和浓浓的情义。
默默吃醋的男人真讨喜。
“饿不饿,我去给你端一碗粥过来。”男人说完便真的穿着居家的衣裤下床。
片刻后,薏米粥的香气就传了过来,调动了她所有的味蕾。
顾颜凉盘腿坐在床上,一口一口的喝粥,小半碗粥悉数吃到了肚子里,果然饱后思淫欲的揽着季承渊的腰,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亲。
面对颜凉主动的亲昵和投怀送抱,季承渊自然是十分受用的高兴。他任由她抱着他,轻轻拍她的背,任由沉默侵染了整个卧室。
“别让我依赖你。”她在他怀里静静开口,声音闷闷的。
季承渊摸着她的头发,温润的语调融合在清甜的空气里:“不是你依赖我,而是我依赖你。”
有一句话,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顾颜凉不认同,季承渊也不敢苟同。
他们是平等的俗人,他希望她和他同样强大,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一些物质化的东西打动。
打动这个女人唯一的途径只有付出真心。
从盛夏到秋末,他步步为营,她步步沦陷。
这就是他想要的,爱她,于是想给她最长情的陪伴和自由。
爱,是一把锋利的双面刃。一边是最极致的温暖,另一边则是最极致的痛苦。这一晚痛苦的人是季勒言。
他离开拍摄基地,驱车漫无目的的游走在空旷的马路上,看着仍在副驾驶座的手机,莫名沮丧。
他的车里已经找不到香烟、打火机这类东西,只因为她说,介意烟味所以他决定不在车里抽烟。
等她的时候他在车外抽了很多的烟,整整一包,最后烟盒和打火机都被他远远的扔了出去,因为压抑,因为紧张。
此刻他烦闷不已,在车里犯了烟瘾。
遇到顾颜凉那一年,季勒言20岁,步入20岁的小伙子,在很多人眼中还很年轻,毛头小伙子应该是肆意而为的年纪,但那一年的他忽然就过了程凶斗恶的年纪。
那一晚,他把郁结难书的幼稚抛弃在了,开始学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但如今的这一个夜晚,季勒言去买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他把车子停在了倾城夜总会的门外。
朦胧迷离的灯光下,季勒言靠着车门,手里夹着一支烟,火光明灭闪烁,脚下少说也有十几支烟头。
男人眸色黑沉,略显阴鸷。
秦无阙和萧洛已经在倾城的包厢里醉生梦死,他们打电话约了季勒言,难得他再次应邀一起出来玩。
夜风很凉,季勒言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条常年被封冻,进行冬眠的蛇,任谁也无法触摸心中的那份柔软。
原本是足够冷漠的人,不贪婪温暖,但在兰安市,他失了阵脚。
扔了烟蒂,他走进了倾城,却没有直奔包厢,而是坐在了一楼的吧台处。
在里面碰到几个富二代,典型的纨绔子弟,看到季勒言,往跟前凑,最后干脆凑到了一起。
这些人身边无一不跟着一两个妖艳的女人,季勒言平时偶尔跟他们接触过几次,但不熟,也不屑熟。
如今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只当他们是空气,连虚伪应酬的心思也没有。
那么拼命的灌酒方式,一杯杯名酒入腹,看得众人一个个摸着鼻子,坐在一旁不敢吭声,直觉一向冷傲的季勒言今天有心事。
萧洛下来寻人,就看到了几个纨绔公子哥坐在季勒言的身旁,当事人无视这些人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手机。
待萧洛走近才看清楚手机屏幕上的东西。
那是一组号码,没有名字,反复的看,就是没有拨打的意思。
不知怎么的,他隐约觉得那是一个女人的电话号码。
“勒言,不会是失恋了吧?”他压低声音,见季勒言没有理睬他的意思,也不生气,轻轻一笑,神秘兮兮道:“酒吧里有几位姑娘长得挺漂亮,你要不要见见?”
在萧洛看来,季勒言这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
这时,没等季勒言开口说话,旁边到有人听到,忍不住起哄道:“有多漂亮,快带进来让我们瞧瞧。”
萧洛不由的面露哂笑,那些个暴发户家的纨绔富二代,是他们这些名门公子哥不屑于搭理交际的。
光线迷离的酒吧吧台边上,很快便被领来了几位佳丽。
站成一排的这些个女人中,有几位衣着暴露的年轻女人,站在最右边的女孩离季勒言最近。季勒言一转脸,那女孩就刚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最先入目的不是她的脸蛋,而是脚上的一双运动鞋,看着那双白色的运动鞋,季勒言有些恍惚了,今天在拍摄基地他见到的顾颜凉就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说起来他们接触的并不多,但他看的出来很多时候她倒是偏爱这些平底的运动鞋和帆布鞋,偏爱白色。
白色的运动鞋及脚踝,衬托出她纤细雪白的脚踝,分外的柔美。
此刻,季勒言顺着女孩纤细、笔直的腿往上移动视线。
抬眸,女孩一袭素色长裙,头发比颜凉的还要长,没有扎起来,松散自然的垂落在后背和两个纤弱的肩膀上,眉眼竟和颜凉有着几分相似。
擒着淡淡的笑,看起来有几分的拘谨,两个酒窝清浅动人。
一旁的公子哥叫陆少安,他误解了季勒言的意思,以为他对那女孩有兴趣,就自作主张的抬手示意那女孩过来。
不得不说,倾城这样的地方,佳丽的气质也是各有千秋,有妖媚、有青春、有艳丽、有高冷,各有特色只为满足不同客人的喜好。
那看上去无比清纯的女孩是极为欢喜的,虽说做这一行没有挑客人的权利,但季勒言可是帅的让人挪不开眼求的男人,碰到这样一个金主,心里难免有些心花怒放,分外欢喜。
女孩子上前坐下,见季勒言闲散的坐在那里把玩着手机,她是夜总会的佳丽,有心调和气氛,就大着胆子伸手轻轻拿着手机顶端,女孩的手摩挲在他捏着手机的手指上:“先生,要不我陪你喝几杯?”
原本季勒言的手指正悬在拨号键上,看得出来他纠结,举棋不定。
女孩伸手碰到他的手和手机的时候,他下意识握紧,于是……竟然按下了拨号键。
这个向来不喜陌生女子接触自己的男人,这个当初让顾颜凉陪酒都没用手碰她一下的男人,这个向来不知紧张为何物的季勒言,此刻竟因为拨打给顾颜凉的一个电话紧张起来。
他在犹豫是该挂断,还是该等待对方接通。
手背上女孩的触摸感传来,季勒言微微皱了皱眉。
“松手。”他冷冷的声音,让女孩连忙松开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女孩心下打鼓,这位客人长得挺好看,就是性格似乎有些冷,酷酷的,却很吸引人。
应了那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当然不是所有的坏男人女人都爱。
帅气多金的坏男人才惹女人爱,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是那个男人的爱情终结者,是俘获男人心的胜利者……
手机“嘟嘟”声响起,季勒言一颗心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备受煎熬,从紧张、期待,一点点转化成了冰冷。
竟然是无人接听。
陆少安这时候又凑过来,饶有兴趣道:“季总,给谁打电话呢?”
季勒言薄唇紧紧的抿着,看上去分外的隐忍。他终于开了金口,说了一句:“借用一下手机。”
陆少安献殷勤,此刻竟然能让季勒言看上眼,别说是手机了,就是他的女人他都愿意借的。一个手机而已,哪有不借用的道理,他连忙把手机递给了季勒言,笑呵呵的站在那里,眼见季勒言熟练的拨了一组号码。
大家一时好奇心切,集体安静不语,一时间吧台哪里似乎也听不到了舞曲声,里只有“嘟嘟”的电话声缓缓响起。
铃声没响多久,电话就被人接通了,众人隐约间似乎听到一位女子声在手机那端响起:“你好,请问哪位?”
就在陆少安、萧洛和那些个佳丽等人疑惑那女人是谁时,只听“砰”的一声脆响,季勒言已经把手里的手机狠狠的砸在了酒吧的地上。
手机壳、电池、手机卡彻底分家,支离破碎。
一众人吓了一跳,大气也不敢出。
季勒言在兰安市是商界黑马,年少但心思却是老狐狸一个,平时冷冽、清贵逼人,虚伪处世,几时这么情绪外露过?
大家都看的出来,季勒言这显然是气坏了。
原来深沉犹如季勒言也有因为一个女人而崩了情绪……
电话那端的顾颜凉当时正在陪季承渊看一道财经节目,电话那端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让她一惊,她移开手机看了眼号码。
陌生号码,大概是打错了。
“谁?”季承渊问。
“没说话,兴许是打错了。”
季勒言摔坏的是陆少安的手机,但陆少安却不敢发牢骚埋怨。
一个手机而已,值不了几个钱。
平时陆少安他们这些人,如果见季勒言发这么大的火,浑身充满戾气,是说什么也不敢招惹的。
但今天身处酒吧,喝了酒,几个人仗着家里有几个闲钱,胆子明显就大了许多。
陆少安此刻笃定自己之前猜测正确,季勒言这么生气怕是因为女人,失恋可能性比较大。
不过也奇怪了,像季勒言这么好的身家,这样出挑的样貌和学识,竟然还会有女人嫌弃他?他对那人忽然生出几分好奇来。
现场不止是他,就连平时偶尔会一起出来泡吧的萧洛也分外的好奇。
他第一印象中跟季勒言走的近的女人就一个,顾家牙尖嘴利、脾气火爆的二小姐。
兰安市的高冷之花,后来才知道是他嫂子。
嫂子和小叔子有一点交集他也不奇怪,何况当时季勒言可是打着给她拓展人脉的借口介绍他们认识的。
可如今惹得季勒言发这么大火气的又是何方神圣呢?
“别生气,不就一个女人吗?这里有的是,只要你喜欢,我都能帮你通通找过来。”陆少安说这句话的时候萧洛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是鲜少和季勒言接触的,根本不知道他多忌讳女人对他动手动脚。
陆少安依旧不知死活,对坐在季勒言身边举手无措的女人挤眉弄眼道:“还不好好陪季总喝几杯,伺候好眼前这位金主,以后有你享福的时候。”
这话虽说有玩笑成分,但也不是无凭无据。
像季勒言这样高身价的人,一掷千金,对女人大方的话也是很正常的。
只可惜,今天季勒言心情是真的很不爽,巴结季勒言本没错,错就错在挑错了时机。
那女孩再次靠近季勒言,柔软的手臂刚碰到季勒言泛着凉意的手,就被他一把甩开,高声震喝:“滚——”
“滚”这个字,也只有此刻的季勒言才能表达出逼人的气势来。
一字出口,女孩吓得连忙站起身,吧台边上的男男女女们全都屏住了呼吸。
季勒言“啪”的将酒杯重重的搁置在了吧台上,站起身,掏出了皮夹,从里面抽出一沓现金搁置在了吧台上。
这是要买单了,因为没心情所以连刷卡都觉得费时。
他又抽出了一张卡,甩在了陆少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