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34 不再逃避的那个人(1/2)

    程子言恢復意识时,马上感到一阵强烈的头疼。他嚶嚀一声,迷茫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白。

    之所以感到熟悉,是因为自父亲受伤后,这裡是他常来的地方。

    「您还好吗?」

    是荣秘书的声音。

    程子言努力坐起身,但一用力就头晕,只能藉着荣秘书的扶助坐正。他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房裡。「怎麼会这样?张震霖呢?」

    「少爷去包扎了。他的颈子有严重的撕裂伤。」荣秘书若有深意地看着程子言,「身也有多处瘀青,失血有些严重。」

    程子言有些惊讶,他下手有这麼重吗?但还是愧疚地说:「对不起……我……可以去看他吗?」

    「少爷正在输血,可能不方便打扰。」

    输血?

    程子言狐疑地看着荣秘书。

    「您什麼都不用担心,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了。少爷已经想通,也知道自己做错了。」

    程子言总觉得自己跟荣秘书有些文不对题,「什麼意思?做错什麼?」

    「……」

    这下换荣秘书觉得奇怪了。他打量程子言,「难道不是因为您挣扎,所以……」说到一半,他突然想通了什麼,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程子言搞不清楚状况,无助地看着荣秘书。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程子言期待地看向门口,却是魏冠恩走了进来。

    「老荣,你家少爷找你。」魏冠恩用眼神示意,「输血输好了,可是医生不让他下床。」

    荣秘书闻言赶紧退了出去。程子言紧张道:「不能下床?张震霖是不是很严重?他……」

    「他没事了。」

    魏冠恩慢吞吞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粗鲁地翘起二郎腿,盯着程子言不说话。程子言被他盯地全身发麻,往反方向退了退。

    「怎麼?比大少爷还跩的穷小子终於不生气了?」

    程子言瞪着他,「什麼啦。」

    魏冠恩又无声地盯着程子言许久,自顾自地呢喃:「真是失心疯了……」

    程子言有些不安,魏冠恩打量他的表情像在审视着什麼,他看向外面的天se,是清晨的鱼肚白。

    「现在是j点?今天j号……」

    「蠢死了。」

    「什麼?」

    魏冠恩的脸se很不好看,甚至带了点嗔怪:「你们自以为演电视剧?若不是他后悔的话,你知道你们的行为会伤害多少人吗?」

    程子言一头雾水,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麼。刚刚荣秘书说的话我也不懂。」

    「不懂?你──……」魏冠恩突然噤声,试探地问:「你失忆了?」

    程子言无言道:「哪有。」

    「……」魏冠恩吃惊地放下腿,凑近程子言仔细观察,p刻后突然尖叫一声,大骂:「g!」

    程子言被他吓得缩了一下。

    「y &nbod!疯了!真的疯了!太扯蛋了!」魏冠恩焦躁地走过来又走过去,「真是个神经病!」

    程子言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不过,」魏冠恩突然停下脚步,咧嘴一笑,「我不意外。」

    程子言努力伸长手想去按求救铃。

    魏冠恩凑了过来,仔细观察程子言的脸,「张震霖是不是也打了你?咦,不过没伤痕吶……还是他还记得怜香惜玉轻轻打?」

    「他没有打我……」程子言说完,忽然想到张震霖动粗的事,心虚地闭上嘴。

    「我了我了,你骗不了我的。」

    程子言有些不f气,「你怎麼知道……」

    魏冠恩一脸被我抓到了的狡黠笑容,道:「知道你为什麼会在医院吗?」

    程子言摇摇头,「我只记得我最后睡着了。」

    「你差点就醒不来了。」

    「什麼醒不来?我……」程子言忽然懂了什麼,背脊一凉,「……张震霖……做了什麼吗?」

    魏冠恩笑看程子言一眼,「他再怎麼理x,骨子裡还是认定暴力是解决事情最好的方式。这是他老爸教他的。你信吗?」

    程子言很想说他不信,但张震霖这次的行为,让他无法自信地反驳。

    仔细想想,若张震霖真的很理x的话,以前他们也不会有这麼多衝突了。就算有衝突,也不会每次都这麼惨烈才对。

    张震霖既然会对立天哥动手,没有道理不会对他动手。

    程子言有些动摇:「骗人。」

    「当然不是指真正的教啊。」魏冠恩像看到笨蛋一样,随即神se一变,意有所指地说:「你知道吧?小孩子的模仿力很强。」

    「……」

    「当然啦,这也不能当作他试图伤害你的藉口。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

    「你跟荣秘书说了一样的话。」程子言板正了脸se,「『不会再发生了』是什麼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啊。原以为你英文不好,没想到连也……」

    「你们怎麼知道不会再发生?怎麼保证的?」

    「……」魏冠恩怪异地挤眉弄眼,「……你还想跟张震霖在一起?」

    「我没有说不跟他在一起啊。」

    「……」

    魏冠恩噤声p刻,忽然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g嘛……」

    「哈哈哈哈哈!都一样嘛!半斤八两不是吗!哈哈哈哈哈哈!」

    「你在说什麼……」

    「其实你也很自s啊!你没发现吗?」魏冠恩笑出了眼泪,下一秒却突然变脸,厉声道:「你只顾着自己受了什麼伤害,根本没想过他的心情!现在好了,气消了,想回来就回来吗!?」

    程子言无言以对,又有点恼羞,道:「我这样、也没错吧!」

    「这种事根本没有谁对谁错,你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我、我自s……你……」

    「你不想承认吗?好,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让你好好会自己有多自s!你敢听吗?」

    程子言绞紧棉被,心跳无预警地加速,好像快跳出喉头。他不安地瞪着魏冠恩,说不出话。

    「你敢不敢听?敢或不敢!」

    「你要讲就讲!」

    「我敢讲,你说不定还不敢听呢。」魏冠恩笑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你以为那个臭老伯凭什麼现在爽爽待在家?因为你那个笨蛋男友决定器捐!」

    脑袋好像被一记重槌重击,温在瞬间被chou空,程子言傻傻看着魏冠恩,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知道张震霖他妈是怎麼死的吗?她有遗传疾病,是因为生產才发病的!祁欣不愿意器捐,就是不想冒风险动大手术,因为他们都是高风险群!」

    程子言终於找回了自己的舌头,「那就不──」

    「不要捐?」魏冠恩冷笑,「不捐的话,那臭老伯就只好等死了。张震霖之所以这麼急,是因为已经没有时间了。」

    「……」

    「他遵照朴牧师的指示吃好好睡饱饱,健身运动吃保健品,你认为他过得很好吗?对,他的确过得很好,但在我眼裡他根本是养好自己準备去送死!」

    『那是我对你负责。』

    「……」

    张震霖说话时的表情恍若在前,程子言全身不自主地狂颤,泪水夺眶而出。他猛地下床想往外衝,却因为身不适严重晕眩,拌了一下跌在床边。魏冠恩把他揣起来,用力拉住还想往外跑的他,喝道:「你想做什麼?去劝他吗?劝他不要捐?劝他就这麼放着他老爸不管?劝他让老爸去死?」

    「……」

    程子言双腿发软,扒住魏冠恩的衣f才勉强站稳,齿关震颤说不出话。

    「你去劝啊,我巴望着你去劝呢。我真想看看你自s的嘴脸。」魏冠恩冷笑道:「比起我们的自s,你不觉得你的s心更重吗?」

    程子言怒吼:「那不一样!」

    「对,不一样,张震霖是为了保护公司、保住所有员工的饭碗;而你,你只是想保住他!保住你自己!是你什麼都不懂,却残忍地指责他!」

    『我只是在想,这间房子该怎麼处理。』

    程子言跌坐在地上,泪水横流,却没有哭出声。

    张震霖一点都不理智,一点都不冷血。如果他真的理智的话,就不会和自己争吵,不会和自己做ai,更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决定。

    也不会在忍无可忍时……对他动手。

    程子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盯着愤慨的魏冠恩,半晌后说:「我要去见他。」

    「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你。」

    「我要见他。」程子言站了起来,抑制身躯的颤抖,目光坚韧,「我要见那个人。你知道他住在哪吧?带我去。」

    「那个人?你是说……等、你疯了吗?喂!」

    荣秘书接到魏冠恩的电话时,正巧在另一间病房裡陪着张震霖。他在自家少爷面前接电话一向不忌讳,但这次的谈话内容却让他来不及藏起自己吃惊的表情。他赶紧收敛情绪,心裡庆幸着张震霖正在闭目养神,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我知道了,就先这样吧。」

    荣秘书掛断电话后,张震霖仍闭着眼睛,却道:「怎麼了?」

    他根本还没想好说词,一下咬了舌头,「啊,子言少爷醒了。」

    张震霖睁眼道:「刚才你已经说过了。」

    荣秘书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张震霖见他如此,无奈一笑,「魏冠恩乱讲话了?」

    「嗯……是的。」

    张震霖转回视线,似乎在想着什麼。

    「少爷……」荣秘书小心地试探着,「该怎麼办?」

    张震霖嘆口气,神情竟有一丝坦然和释怀。「我做了这样的事,说什麼也不会再回来了吧。」

    荣秘书不知道该说些什麼。因为他也没想过自己的少爷会有这种疯狂的举动。

    ……根本是当年祁董的翻版。

    少爷在做那件事时,一定完全没有理智了吧。

    张震霖凝视着窗外。太y已经升起,金橙se的亮粉洒满窗外参差的树木,偶尔伴随着j点鸟鸣。在整晚的惊魂后,他依然没有睡意,只因为失血而有些昏沉。

    荣秘书偷覷他的脸se,张震霖有时很好懂,但更多时候是深沉不语的。和祁董一样,除了简易的伺候以外,他们的所思所想j乎让人猜不透。

    他觉得自己不该打扰张震霖休息,但又觉得这种什麼都不清楚的状态太可怕了。张震霖已经做了那样的事,虽然他已经清醒了,但难保不会又再次陷入不理智的思考中。

    於是,他决定打探一下:「少爷……您在想什麼呢?」

    张震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有点累。」

    「一下?您的身状况比较特殊……」

    张震霖cha话道:「朴牧师呢?」

    「朴牧师晚点会过来。」荣秘书见张震霖脸se有些不好,忧心地说:「我再请医生过来吧。」

    「不用了。」张震霖掩上眼帘,话锋又转了,「你觉得他会回来吗?」

    荣秘书愣了一愣,不确定张震霖说的「他」是谁。直到瞧见张震霖眼中一闪即逝的苦痛,他才明白张震霖的意思。

    程子言……果然是唯一一个,能让少爷犹移不定的人。

    「少爷,您放心,他会回来的。」

    张震霖目光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什麼时候?」

    张震霖从未问过这样带有乞求意味的问题,这让荣秘书一时很不习惯,x口阵阵发紧。

    「随时。」他递出手机,「只要您一通电话,他绝对会哭着回来您身边。」

    张震霖盯着手机p刻,又别过脸去,「他已经知道了,若真要回来,不差我这通电话。何况……」

    荣秘书依然拿着手机,没有收起来的意思。

    「何况……若他回来了,换我走不了怎麼办。」张震霖瞥向毫无动静的房门,苦涩地笑了笑,「不过看来是我想多了。」

    「少爷……」

    这时,有人敲了敲房门,推门进来了。是朴牧师。

    朴牧师还是一张和蔼慈慕的笑脸,温和亲切的淡se眼眸轻轻瞇着,信步走来时顺手调了调点滴流速,说:「孩子,你现在感觉如何?」

    「没什麼特别的。」张震霖调整一下姿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