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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断子绝孙(2/2)

王得知谢皇后竟是死在了黄泉蛊下,气恨得差点从软辇上爬起来,恨不得将面前三个毒蝎心肠的妇人挫骨扬灰,而谢安候已是气恨得忍不住上前,一人一脚将跪着的三人狠狠踢翻在地,若不是不想让她们死得这么痛快,早已拔剑一刀一个杀了她们。

    经过大理寺几日刑房的折磨,玉明珠与木梓月几人已是没了半点人样子,一个个伤痕累累,满身血污

    木梓月坏掉的左眼因为没有得到诊治,糜烂发脓,曾经盈盈动人的一双杏眼,左眼的眼珠子整颗都烂掉了,流着浓稠发黄的脓水,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的样子,实在让人看了恶心想吐。

    而她被穆凌之折断的右手腕也已是因为没有及时接好,扭曲怪异的露在外面。纤纤十指,也因为受了拶刑,一个个肿烂得像快要烂透的红萝卜,不停的流着血水,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散发着腐烂坏的恶臭。形容异常的恐怖。

    跪在她旁边的玉明珠,同样惨不忍睹----

    那日她被自己当成良人的大皇子穆云之亲手灌下‘白骨枯’,不但丢了辛苦得来的孩子,还在毒发时将自己全身脸颊抓得稀巴烂,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

    在牢房里的这些天里,她刚刚小产,本是坐小月的身子,却天天忍受严刑拷打,全身烂得坑坑洼洼流血化脓不说,人已是奄奄一息,瘫倒在地上跪都跪不直身子

    逸清师太一身筋脉被小刀割断后,也是吃尽了苦头,她深知道自己手中的人命太多。而皇后更是直接死在她手心里,已是料到自己的下场一定是最悲惨的,所以早已在牢里寻死了无数次----

    撞墙,咬舌,绝食,自缢

    可每次都被狱卒发现及时拦下了,最后狱卒直接将她日夜吊在刑房的墙上,手脚拷上带着倒刺的锁拷,让她动一下都痛入骨髓,嘴里也塞上了木塞

    其实,即便嘴里不塞东西,她也无法再咬舌自尽了,因为从她第一次咬舌自尽时。狱卒已是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一口的白牙

    木梓阳并不比前面三个女人好多少。

    他被关进牢房前的三十大板子打得下半身子皮开肉绽,后来在一次次逼供中,狱卒们也是下手毫不留情,将他扔进倒满烈酒的大缸里。他下半身所受的棍伤本就痛到骨髓,再用刺激的烈酒一泡,更是痛到撕心裂肺,正是应了这个刑罚的名字----醉骨酥。

    即便他是习武之人,也是忍不住这样痛到骨髓的刑罚,偏偏却又死不了

    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以往的天子骄子骄女,捧在掌心的掌上明珠,如今却是这般不人不鬼的样了,再听着越羽口中一桩比一桩骇人的罪状,木相的心口又绞痛起来,脸色死灰一般苍白,堪堪要晕倒过去,身边却是传来一声惊呼----木夫人却是受不了打击,抢在他前面晕厥了过去

    群民激愤中,梁王亲口判决木梓月与玉明珠五马分尸,而杀人如麻的逸清师太千刀万剐,一刀一刀凌迟处死,而木梓阳----

    梁王堪堪要开口处死他,木相却是再也忍受不了跪倒在地,跪行向前,趴在梁王面前痛哭流涕,求梁王网开一面。留他们木家最后一根香火,留木梓阳一条小命!

    堂堂两朝宰相,权倾天下的权相,平时连梁王都要对他礼让三分,今日却是当着全东都百姓的面,匍匐在地,向梁王叩头求饶着,哭得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一把年纪,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木梓阳死了,他们木家真的就要断了香火了。

    然而,木相却不知道。木梓阳下体严重受创,再加是烈酒的浸泡,早已伤到根本,即便留下小命,也不能行人事,延续香火了

    木相哭得凄惨,可是却没有一人同情他,小刀冷冷上前睥着他,冷声道:“木相舍不得你的儿子,可你有没有想过,三年前若不是本宫命大,早已被他害死了,这样的大罪,父皇没有让你们全家诛罪已是大恩典了,还敢让父饶他狗命!”

    谢安候更是气恨不已,同样跪在到了梁王面前,道:“皇上,木相堪称群臣的表率,可是教出的一双儿女做下的事却是丧尽天良。陷害皇子,残害皇后,坏事做尽,按大梁刑律,理应判木府一门诛连九族!皇上,请一定要严惩恶人为皇后娘娘报仇血恨!”

    听了谢安候的话,木相全身抖得如风中的残叶,颤抖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绝望之下。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向一直敛下眼睑一直不出声的大皇子穆云之,死命的向他递眼色让他出面帮自己说话。

    事到如今,木家滩上这么大的事,眼看就要被诛九族。穆云之那里还愿意再帮木相说话。

    但他转念想到自己与木相一起做下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自己若是做得太绝,惹怒了木相,让他将他们之间的勾当暴露出来,只怕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说别的,单单只是南方灾区的那二十两白银,还有钦差大臣的人命,如果让父皇知道了,只怕他也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穆云之咬牙硬着脖子出声替木相求情道:“父皇。木梓月与木梓阳做下的错事,想必木相肯定是不知情的。他是两朝才臣,更是咱们大梁的股肱之臣,虽然他是失察之责,但罪不至于诛连九族,还请父皇三思!”

    看着下面跪满的人,梁王眉头紧紧的皱起,为难的看着一头白发的木相,心里实在难以定夺。

    不由自主的,他又将目光看了静立一旁的越羽,出言问道:“贤侄有何建议?”

    看着面前的木相与大皇子穆云之,越羽心里一片冰凉,然而不等她开口。已被人扶着站起、去除身上锁拷的玉如颜突然冷冷发声了。

    她眼睛看不见众生百态,但每个人的面目却在她心里无比清晰的一一呈现着----

    冷冷一笑,她冷冷道:“如颜犹自记得,之前大皇子在监斩如颜时,口口声声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连三皇子因为劫了法场,都要以死赔罪,木梓月几人害死那么多条人命,光秦香楼的就二十七人,尸体都摆了半条街,这样的恶行还不足以让身为父亲的木相引咎领罚吗?何况还直接到东宫杀人,陷害太子,连皇后都不放过。这样的残忍大胆,木相竟然还敢有面求情饶你儿子不死!?”

    玉如颜并不想要木府一门其他人的性命,但木梓月与木梓阳两条命她却是要定了!

    要木梓月偿命,不但是为了给自己出口冤气,也是为了陈妈最后的嘱托。

    而要木梓阳的命,却是为了安哥报仇,报当年他的玩弄抛弃之仇,和他害安哥失去做母亲权力之仇。

    玉如颜短短的几句话,彻底激起了百姓的愤慨之声,纷纷要求梁王处死木梓阳。

    而越羽也上前道:“陛下,其实这么多事件中,受最大的冤枉,吃最多的苦的却是五公主玉如颜。之前,这些罪名全被污陷到了她的身上,让她白白瞎了一双眼睛,还遭受无尽的指责和骂名,更是几名差点断送性命。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做为受害方的五公主,也应该为自己承受的不白之冤讨要个说法了。”

    小刀也在一边插言道:“翼太子言之有理,姐姐被她们害得够惨,她最有说话的权力。”

    梁王听了两人的话,心里对玉如颜也是涌上愧疚,不由开口道:“这个恶毒师太已是赐她凌迟处死,而玉明珠与木梓月也是五马分尸,只有木梓阳。你看要如何处罚,由你定夺罢!”

    梁王话音一落,全场一片肃静,人人都看向玉如颜,看她要如何处置木梓阳?

    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就连跪在地上已是一副死相的木梓阳与木梓月也是巴巴的看着她。

    堪堪醒过来的木夫人,见自己儿子的生杀大权竟是掌握在了玉如颜的手里,即便知道让她放过自己儿子的机会只有万分之一,但她还是忍不住扑到玉如颜面前跪下,‘砰砰砰’的朝着她重重的叩着响头,扒着她的裙角苦苦哀求道:“五公主,活菩萨,求求你大人大量放过小儿一命吧我如今年过半百。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求活菩萨放过小儿吧,只要能让他留下性命,公主让我做什么都行,为奴为婢当牛做马都行啊”

    木夫人的声声悲泣哀求让人闻了落泪,却感化不了玉如颜坚定的心。

    听着她口口声声的说她们木家会断后,玉如颜心里的恨意更甚,空洞的眼神里闪过冰寒,突然冷冷道:“木夫人,你可还记得安哥?!”

    她突兀的一句话,将痛哭流涕的木夫人怔住了。她抬起嗑破流血的额头,有些迷茫的看着玉如颜,感觉她说的这个名字即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呵。”不等她想起安哥是谁。玉如颜已是冷冷哼道:“一年前,我身边的贴身丫头安哥,为了寻我,被你的好儿子骗了身子,却在怀了你们木家的骨肉后,被你卖进了秦香楼。肚子里的孩子活活被折磨死在安哥的肚子里木夫人,当初你亲手弄死你亲孙子的性命,如今却口口声声为了你们木家的香火求我,你不觉得可笑吗?”

    闻言,木夫人彻底惊呆了,身子软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到自己母亲这样卑躬曲膝的跪在玉如颜面前叩头求饶,木梓月心如刀绞,她自己反正已是逃不过一死,却看不得自己年迈的父母因为她而在这里受尽屈辱,不由咬牙恨声的对玉如颜厉声道:“玉如颜,害你的人从头至尾只是我木梓月,如今败在你的手里我心服口服,但我哥哥与我的父母并没有害过你,你若有良知,不应该牵连无辜”

    “他们无辜?”

    听了木梓月的话,玉如颜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一字一句绝然道:“当日太子授印大典,在祭台倒塌时,可是你的好哥哥用石子打伤我的脚,巴望着我被祭台活活砸死,而你的父亲勾结监天钦污蔑我是煞星乱世,他们做下的哪一件事不是要我性命的歹毒之事?!”

    而对玉如颜的咄咄逼问,木梓月脸色一白,木相与木梓阳更是一脸死灰。

    “而你的母亲,更是心狠手辣,对怀了身子的孕妇都可以不放过,你们木家活该断子绝孙!”

    玉如颜此言一出,木夫人彻底绝望了,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冲一旁石化住的木相哭道:“老爷,快救救阳儿啊,他是咱们木家惟一的儿子啊。”

    木相威严的面容已是一片怆然慌乱,到了此时此刻,他却也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呆呆的瘫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玉如颜淡然开口道:“陛下,律法表明,谋害皇嗣者,死罪。想想太子之前所受的苦,想想陛下与皇后这些的思子之痛,所以,木梓阳----罪该万死!”

    此言一出,尘埃落定!

    而穆凌之从昨天中午开始,就一直忙得不见人影,直到此刻,也不见他出现公审场上,竟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