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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君子(1/2)

    沈谦如果知道隔墙有耳,而且那“耳”还是被“剽窃”了版权的苦主,绝对不敢这么嚣张。不过做都做了,也没办法。俺岁数小不懂事,如有得罪之处……你特么来打我呀。

    有了这一场冲突,沈谦已经完全没心情去虚应那群废物了,当日日暮课罢,他连寝舍都没回,便在一道道躲躲闪闪的目光注视之下,趾高气扬的大步离开了本舍。

    离开自然是不想和那些废物再同住一宿。杭城是什么地方?那是与东京汴梁同级别的大都市,还能没人连夜送你回去。就算当真没人愿意赶这个夜路,只要你有钱,什么样的住处找不到?

    落日余晖与漫天晚霞之下,沈谦洒然地甩着袖子穿行在无边的生员海洋之中。众生员或去吃饭或去休息,倒也不会有谁去注意与他们同样着装的沈谦。就这样穿过天中门快要到快堵门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在沈谦身后的人群中高声喊道:

    “仲惠兄!仲惠兄!沈仲惠,等一等!”

    “哦?钦叟兄?”

    沈谦闻声停步转回了头去,见是唐恪微微喘着气追了上来,便转身笑吟吟的向他拱了拱手。唐恪满脸都是讪然,目光略略一躲闪,连忙胡乱地回了个礼,颇为尴尬的笑道:

    “那个……仲惠兄放心,小弟并非是要请你回去。今日的事确实……唉,说起来要不是小弟我……”

    “钦叟兄今天晌午是不是故意给我难堪?”

    没等唐恪结巴出什么实质内容来,沈谦忽然板着脸肃然地问了一句,在这么直白的话面前,唐恪猛地一愣,随即就是满脸通红,下意识的连忙摆手道:

    “仲惠兄千万别误会!我本来只是想……”

    “这不就结了么。那你还道什么歉?说真的啊,不是奉承你,在小弟眼里这一舍之中满目戚戚,也唯有钦叟兄这一支算得上出淤泥而不染了。”

    沈谦翻脸比翻书还快,眼见唐恪满脸的惶恐,说着话扑哧就是一笑,登时把刚才的严肃气氛扫得干干净净。

    人家唐恪可是实诚人,没什么曲里拐弯的花花心眼,本来满心满意想解释解释,却不想被这小子开了涮,一时没回过神来,当时就愣那里了,怔怔的一思,接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像个小姑娘似的腼腆笑道:

    “唉,你看小弟这个不透气的,呵呵……其实,唉,小弟才疏学浅,只不过刘学谕栽培,年初刚刚立舍就让小弟做了斋长,虽说不是公选,可小弟职责在身,总还得顾全大局……”

    说到这里他不觉顿了顿,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向沈谦庄重的拱了拱手才道,

    “小弟是个迂人,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仲惠兄晌午说的那番说禅玄机在哪里,不过小弟却不是坏人,清楚仲惠兄心怀坦荡。说句实在话,当初仲惠兄半道入舍,小弟心中其实也有些……呵呵,毕竟这种事实在太少了,仲惠兄年岁又太小,想让人不想偏都难。今天的事虽说是想给仲惠兄一个自证之机,其实,其实,也免不了试探试探你学问的意思,若是……”

    下边的意思自然是“你要是没真才实学,活该受欺负”。唐恪是坦荡君子,可再坦荡这话也太难听,实在说不出口,也只能呵呵一笑就红着脸停了下来。

    沈谦也没有接着接话,只是笑呵呵的打量着唐恪。他前世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没见过?所以虽然对唐恪并不了解,但仅凭几次接触以及简单的分析也能知道这是个内方也外方,涉世未深,并不怎么会隐藏自己的实在人。

    这还用说么,这一舍多说也就建立了半年,舍里的生员又来自于外舍不同的班,刚刚建舍的时候肯定谁跟谁都不熟,而且又正逢大家“脱颖而出”正意气风发的时候,谁能服谁?这种情况下斋长一职也只能由“班主任”来指定了。一般情况来说,指定的话只能有两种情况,一个是按学习成绩选第一名,一个是选原先就认识的人。

    可问题是担任集正的刘学谕管理的是上舍和一部分内舍,根本就对外舍不熟,而且看那意思跟唐恪也不像有什么渊源的样子,那么不管是因为哪种原因让他当斋长,可能性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唐恪原来就因为学识不错,在学谕们那里有些名气,这才是最正常的推理。

    至于人家唐恪,通过入学第一天那次接触,沈谦也看出他是什么人了。绝对是个勤勤恳恳,在其位就要谋其事的人。上边下来的命令只要没有让他确信触犯了自己的做人原则,就算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他也会认认真真的去执行,并且想尽办法力求做到最好。你说这种绝对值得信任的人,就算后来舍里有公选,谁会好意思把他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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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的事要不钦叟兄就别提了,要是再说下去那只能是钦叟兄觉得小弟是个戚戚小人,生怕小弟记恨你,今后找你麻烦。”

    沈谦微一低头呵呵笑了两声,唐恪满心里觉得对不起他,只得连忙摆手说了句“绝对不是那个意思”,然而只是一瞬间他便想到沈谦这又是在涮他,接着就偏头自嘲的“嗐——”了一声,惹得沈谦又忍不住一阵大笑,好容易停住了才笑微微的道,

    “机锋这种事吧,虽说听上去玄妙,其实也就是耍点小聪明,跟学识并没有太大关系。人和人性格不一样,钦叟兄是沉稳大气之人,没必要纠结这些花花肠子。嗯……反正小弟觉着这一舍之中也就你一个可交之人,至于钦叟兄看不看得上小弟,小弟可就实在……”

    “嗐——你又来了。好好好,晌午的事不提了。小弟追过来本来是有些话想跟仲惠兄说的,可让仲惠兄这么一绕,却全都忘了。”

    唐侃差不多已经适应了沈谦的套路,连忙讪笑着摆了摆手笑道,

    “是这样,小弟生怕仲惠兄因为今天的事太过气愤,若是就此影响了学业就不好了。仲惠兄考前这两次论学万万不要不来。明年秋上就是发解试,按学里的规矩,今年秋考一过,就要从内舍和外舍之中遴选不到年限、尚不够格入选上舍的卓异之才暂入上舍论学一年备考,发解试之后即便未能取解,只要成绩优异,也可留在上舍。上舍里多为饱学之士,与之论道必然大有裨益,这个机会仲惠兄可万万不要错过。”

    “噢?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