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整片梁地都在铁蹄之下震动、颤抖,梁广的沉默,让复国的军旅在腹地横行无忌,只剩下都城以北的地方,还停留在一片平和之中。
但这,只是暴风雨的前夕罢了,看得清形势的人,都能够看到梁广的不作为,与大梁皇储那气吞万里的气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梁广,这个时候,并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一言不发,他只是反复地在都城的王宫之中来回踱步,一如当年梁王在这里徘徊。
求援的信件通过种种途径,很快地递到了他的面前,但是他却一封都没有看。
终于,躬身等在梁广一边的风侯曾亦风忍不住打破了这股沉甸甸的压力。
“君上,梁地被梁曦搅得风雨飘摇,如果再不决断恐怕一发不可收拾,臣请殿下即刻发边境之兵,反扑大梁。”
曾亦风年纪不小,论能力也堪为丞相,只不过被周运白衣卿相的美名遮盖了他的能力,让他长久以来一直籍籍无名。
“反扑?你倒是教教我如何反扑?血秦墨色铁旅穿过了边境,到了腹地,你却口口声声告诉我,墨色铁旅还在边境徘徊做牵制,秦王这个时候也跑到了我的大梁为所欲为,血秦的兵马正蠢蠢欲动,我费劲千辛万苦筑起都梁关,结果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被破了,那群蠢货跪在地上,等长刀营和墨色铁旅走远了也半天没有起身,你叫我怎么做?”
曾亦风一开口,好似让梁广找到了宣泄的地方,一口气将曾亦风骂了个狗血淋头。
曾亦风沉默片刻,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情报工作没有做好,以至于局势崩坏,立于被动。
“君王,如今之计,当尽快向胡国、魏国、顾国、齐国求援,唇亡齿寒的道理相信他们也会明白,另外,发边境之兵决死反扑,以老臣的见解,梁曦必然会迟疑退让,等援兵一到,我们可以尽歼叛乱于内地。”
曾亦风趁梁广喘着粗气的时候,想好了措辞,看梁广脸上的怒火稍歇,又马上进言,这已经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对策了,现在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真的使出了鱼死网破的决心,梁曦未必有勇气和他们拼命,曾亦风很好地抓住了人性的弱点。
“横征北地之粮以充军用,边军反攻。”
梁广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他此刻担忧的并不仅仅是梁曦的战部,甚至那些老兵他也不是很在意,他怕的是举国之民在这时候全都向着梁曦,到时候边军反攻之后断了粮草,不战自溃,边军是他手里头很重要的一股力量,梁地子民反而是其次的了,他相信,腹地沦陷地那么快,没有那些梁民的推波助澜。
曾亦风眼神微微闪烁了一番,他没有想到梁广如此决绝,边军反攻的想法是美好的,但是速战速决显然不是长刀营以及墨色铁旅的对手,只有打持久战才有胜算,所以粮草显得尤为重要,牺牲北地子民的利益,来换取最终的胜利,尤其是这样一来北地子民的粮食供应全靠军管,等于他们手上拿捏着北地子民的性命,梁广不论结果,已经准备好了将北地子民作为人质来苟延残喘等待援兵。
好狠!不愧是战胜了梁王的枭雄!曾亦风虽然内心发寒,但还是为梁广的心计感到心惊,梁王英雄一世,不也倒在了梁广的手里吗?
“臣遵旨。”
曾亦风躬身退下,急匆匆地前去发布命令,是死战而亡还是涅槃重生,全都看这么几天了。
而另一边,长刀营和墨色铁旅已经八面出兵拔除了所有的钉子,重新汇聚到了一起,在整个过程中,竟是没有损失一兵一卒,战部合击的威力可想而知。
而且,周运已经和老兵们取得了联系,训练有素的老兵开始行使他们的力量吞食梁地,等到消化完了这批国土,梁地的七成就在一醉的手里了。
绝对的力量铸造了此时的辉煌,梁广被压得到现在都不敢出现。
周运来到一醉的身边,他刚才冒出了一个念头,虽然感觉这个念头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但他为了大梁着想,他还是想和皇储说一下。
“殿下,如今七分梁地就要尽入我手,梁广虽然坐拥北地,但是已然后力不济,不如劝降。”
说到劝降的时候,周运脸色微微一白,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感觉不耻,但是为了梁地苍生计,他不得不开这个口,否则边军反扑,纵然是赢了,梁地的青壮也是凋敝了,老兵,已经是最后一战了。
“劝降吗?你觉得梁广会有可能投降?”
一醉没有动怒,只是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盯着周运的时候,竟然让周运心里没有由来地一阵慌乱,一醉的目光,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哪怕他没有杂念,但还是不敢喘出大气,一醉这个玩味的笑容让他心惊胆战,愣是生出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