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两人的速度远远超过战部,秦天的注意力就放在挡在前面的三重天障上,山上有人并不惊奇,但是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坚毅地攀登山峰的时刻,秦天也为之动容,因为以那人的实力,登上这等高山,实在是非常不易。
墨色铁旅是骑兵部队,所以山峰对墨色铁旅造成的阻碍是最大,普通的高山和险峰,墨色铁旅都能顽强地克服,但是面前的大山,显然不是轻易可以征服的,让墨色铁旅的战兵放下坐骑来徒手攀登,难度也不低,修为不够要御使飞行法宝,能达到半山腰的高度就不错了,真正的天,从来没有人可以驾着飞行法宝攀登过。
天外有天,从来都没人站在真正的天上。
一醉同样注意到了那个行为诡异的人,破旧的衣衫,依稀可以分辨得出,原本是白色的,头发已经灰白,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乞丐,但是他攀登高山的这份毅力让人尊重。
他想做什么?
秦王和一醉同时怀着这样的心思,停止了前进,用神识关注着就要接近山顶的人,墨色铁旅还要不短的时间才能达到这里,他们的时间还很富余。
汗水浸染了那人的衣衫,朝阳还升起没有多久,山顶上还有相当的雾气,只要一步踏错,就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秦天目光闪动,他神识扫见的,是和墨色铁旅战兵脸上一样的表情,一种生死置之度外的坚毅,而墨色铁旅是有军魂传承,才打造出了这支战部,但这个男子,是因为什么才如此坚持?
秦天的心头,这个疑问让他继续等待下去,他想看看这个男子登上山顶之后,会做点什么,他相信,这个男子登上山顶,绝对不会是上去看看风景。
一醉却全然不同,他的心中,那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渐渐还原成了一个白衣卿相的形象,他感觉自己的心思是那么的没有道理可言,是那么的荒谬,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升起了这个念头。
如果这个乞丐一样的男子,会是这样一幅模样,那这整个修界的君王,都应该和他一样做亡故之奴、丧家之犬了。
等待中,那个男子布满伤痕的一只手,终于按上了山顶的平地,他攀登的高峰,顶端仅只是一个几丈见方的小小平台,手的主人用力一撑,身子向上,满脸污垢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显露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度,不禁让人心折。
衣衫褴褛的男子登上山峰的时候,汗水已经将他浸湿,他却没有迷茫地张头四顾,只是重重地呼吸了一口,刚才的攀登,已经用尽了他的力气。
看到这个男子终于攀上了峰顶,秦天和一醉竟是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可能这两个人,在心底,都不愿意看见这个努力攀登的男子坠落山崖吧,这种感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男子撩了一把头发,用伤痕累累的手抹了一把脸,抬头看了看朝阳,眯了一下眼镜,辩准了方向,跪在地上,用力地叩上了三个响头。
每叩一下,都仿佛有一把大锤敲击在一醉的心头,他此刻心底有一种强烈的直觉,直觉告诉他,这个面向西面,狼狈跪拜的男人究竟是谁……
男子的额头,在叩首间被峰顶嶙峋的岩石扎破,他却全然没有在意,一醉在远处,也能感受到男子此刻心情的起伏。
下一刻,那个恨不得把身子贴着岩石跪拜的男子站了起来,高高地挺起了胸膛,他孤独的身影,在红色的朝阳照耀下,是那么地挺拔。
他张开了双臂,竭力想要拥抱这大好的河山,虚弱的身躯,却显得有些无力,两行清泪,从男子脸上流下的时刻,一醉仿佛忘记了呼吸,只是呆呆地望着峰顶的方向出神,脑中一片空白。
下一刻,男子张开了口,雄浑的声音响彻这片连绵的高山。
“河——山只在我梦萦——”
一醉终于在这一刻,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很少有人,能够给他这么强烈的触动,尤其还是一个素未蒙面的人。
秦天拳头握紧了松开,松开了又握紧,一句长歌还没有唱完,简单的动作已经反复了好多次,终于还是让他忍不住眼中的泪意。
短短的一句歌,却如同一把长长的刀,狠狠地划在一醉的心口。
余音在嘹亮地回响,男子却仿佛燃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软软地倒在了山峰之上,一醉心中大急,泣不成声,大喊了一声。
“——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