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韶姎每日有午睡的习惯,听着耳边悠然动听的琴音,忍不住沉醉,手撑着下颌微微眯着眼,整个人昏昏欲睡。
教琴的夫子见萧韶姎快睡着了,虽生气,但还是当作没看见,耐心的教着别的小姑娘。
不知睡了多久,萧韶姎费力的睁眼,伸手胡乱的拨了几个音符,惹来琴师蹙眉不悦。
“今儿教你们的,每个人依次弹给我听。”
琴师坐在了首座,瞥了眼底下众人,洛阳郡主自告奋勇做了第一人,她从小学习琴棋书画,对这些也是十分精通,所以信手拈来。
很快弹了一首曲子,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意境优美,很是不俗,也很快得到了琴师的赞赏。
洛阳郡主谦虚地笑了笑,很快又轮到姜婉言,姜婉言弹了一首高山流水,不愧是书院有名的才女,
小小年纪就能将韵气弹奏出神入化,琴师对姜婉言更是赞不绝口。
“玉姐姐的曲子才是美妙呢,玉姐姐,可不要藏着掖着。”洛阳郡主笑着说了一句。
白嫣玉微微一怔,顺着视线看去,不远处的凉亭里有三五成群的男子正在吟诗作对,其中就有姜瑾瑜的身影。
白嫣玉略想了片刻,伸手弹了一曲云裳诉,这首曲子没个三五年功夫是弹不会的,难度极高,可见平日里白嫣玉下足了功夫。
琴声悠扬婉转,时而凄惨时而磅礴大气,此曲一出,屋子里小姑娘皆忘了反应沉浸琴声中。
有的涨红着小脸羞愧难当,比起白嫣玉,她们的琴音实在搬不上台面。还有的则哧笑不屑的看着白嫣玉,暗恼她小小年纪出尽了风头,还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孤女。
“萧妹妹,一会就该你了,萧妹妹一定会弹的更好。”
其中一名着还不忘鼓励萧韶姎,那模样分明就是想让萧韶姎将白嫣玉压下去。
白嫣玉听闻勾了勾唇,娴熟的在琴上拨弄,瞧瞧抬头看了眼凉亭中的那个身影,见姜瑾瑜正朝这边看来,立即扭头,弹的越发认真了。
萧韶姎撑着下颌,终于精神了许多。一曲毕,开始轮到萧韶姎了,萧韶姎试了试琴弦,想了一首简单的曲子,刚弹了几下,门外来了一名嬷嬷。
琴师是认识那嬷嬷的,正是孟婕妤身边的贴身嬷嬷,那嬷嬷瞥了眼屋子,正好就看见了萧韶姎的手放在琴弦上,便道,“方才我家娘娘路过此地,听闻一首曲子,想请姑娘上前叙话。”
萧韶姎一脸迷茫,她才刚碰了下曲子,怎么就招上了孟婕妤?
“婕妤娘娘也在附近?”洛阳郡主忍不住开口,孟婕妤肯定是来探望连轩的。
白嫣玉小脸一僵,刚才那首曲子明明是自己弹的,偏被萧韶姎捡了个便宜。
琴师缓缓站起身,“时间也不早了,正好今日的课已经教完了,我先行退下了。”
嬷嬷点了点头,又看了眼萧韶姎,“婕妤娘娘就在西角凉亭处等候,还请姑娘去一趟吧。”
萧韶姎站起身,指了指白嫣玉,“方才那一首好听的曲子是白姑娘弹奏的。”
白嫣玉怔了下,看了眼嬷嬷,嬷嬷微微蹙眉,极快道,“不如两位姑娘一同去见见婕妤娘娘吧。”
萧韶姎无奈只好跟了去,白嫣玉也跟了去,一时摸不透孟婕妤的意思。
洛阳郡主闻言直接去附近寻连轩的影子去了。
孟婕妤是跟随东鸣帝多年的老人,生下了七皇子连轩后,为人处事都十分低调,不谈圣宠,但东鸣帝待她也不薄,有什么好的也会想着给她留一份,在六宫中,孟婕妤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孟婕妤不到三十岁,保养极好,身子纤弱,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温柔气质,长得也是温婉动人,一袭简单大方的浅蓝色长裙,发鬓斜插一支银色步摇,简单又大气。
“臣女拜见婕妤娘娘。”萧韶姎和白嫣玉规矩的行礼。
孟婕妤隔空抬手,“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孟婕妤的目光只是略微扫过白嫣玉,很快又落在了萧韶姎身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刚才那首曲子是你弹的,弹的不错,小小年纪能有如此造诣已是不简单。”
萧韶姎摇了摇头,指了指身旁的白嫣玉,“娘娘误会了,那首曲子是玉姐姐弹的,臣女愚钝,哪能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
白嫣玉低着头,“回娘娘话,那首曲子正是臣女弹的。”
孟婕妤瞥了眼一旁的嬷嬷,那嬷嬷点了点头,孟婕妤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三分。
从腕上褪下一只玉镯赏给了白嫣玉,白嫣玉欣喜的接受了。
“白姑娘年纪轻轻能弹出这样愁肠寸断的曲来也是不易,这首曲子说的是古人叛乱以及前朝妃子的故事,白姑娘这个年纪应该挑些活泼欢快的曲子才是,不过这技艺确实不错,整个学院也未必能找出一个能和白姑娘比较的了。”
孟婕妤说着端起一杯茶轻抿,目光淡淡瞥了眼白嫣玉,白嫣玉愣了下,还没理解孟婕妤的意思,刚才孟婕妤不是说这首曲子弹的很好吗,怎么一转眼又说了这样令人费解的话?
白嫣玉抬头,只见孟婕妤冲着萧韶姎招招手,“之前总听你母亲提起你,今儿可算是见到了,也难怪你母亲将你藏着掖着,小小年纪生的这样招人喜欢。”
正说着,孟婕妤从腰上解开一块质地极好的玉佩递给了萧韶姎,“好孩子,这块玉佩你接着,我就住在清宁宫,日后下了学可以常来宫里玩。”
白嫣玉小脸僵住了,这才明白孟婕妤是特地来找萧韶姎的,根本不是为了听曲,所以一开始以为是萧韶姎弹的曲,才夸赞了萧韶姎。
白嫣玉顿时觉得手腕上那一枚绿翡翠镯子有些发沉,这镯子怕是为了应付自己才赏的。
萧韶姎接过了玉佩,到了谢,一脸的老成,不该说的话绝对不提,孟婕妤问什么也是装傻充愣,仗着年纪小可以糊弄过去。
萧韶姎在家里没少听容玥提起后宅阴私,只是相府太干净了,连个妾都没有,所以容玥就只能拿后宫教育萧韶姎了。
萧韶姎对这些娘娘没什么好印象,而眼前这位,又是连轩的母妃,萧韶姎更是提不起兴趣。
“母妃。”
亭外一名男子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把伞,白嫣玉小脸立即白了,那不是她送给姜瑾瑜的吗,怎么会落在姜瑾瑜手中呢。
方才下了好一阵大雨,雨势凶猛,只是持续时间并不长,这会已经停不少,只剩下蒙蒙细雨淅淅沥沥。
连轩伸手就将伞放在了地上,伞的一侧已经折坏了,纸上画的红梅也已经蜷缩在一起,俨然就是一把废弃的伞了。
白嫣玉怔了好半响没回神,目光一直盯着那把伞。
连轩手中提着一个红漆食盒走来,白嫣玉一直盯着那个食盒,外头还有蒙蒙细雨,奇怪的是食盒上竟一点水珠都没有。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