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倒是飞龙厩附近竟然不曾派人值守戒严,就这样轻轻松松放了我过来,未免太过懈怠了。”
“相国紫衣金带,又在禁苑行走,他们自然不会随意阻拦。而且,杜少卿有过吩咐,飞龙骑训练并无不可示人之处,既然少不了有人窥视,不如大大方方给人看。”崔椅乃是已故赵国公崔谔之的幼子,崔俭玄的幼弟,论辈分还是杜幼麟的长辈,但在此时此地,他却是一口一个杜少卿。见裴宽的脸色似乎有些复杂,他便笑问道,“相国此来,是看看飞龙骑的情形,抑或是见杜少卿的?”
裴宽这才觉察到了一丝微妙:“怎么,杜少卿不在?”
“所以说相国来得不巧,平日杜少卿天天在此,晚上都常常不回去,但今日晋国夫人身体有些欠安,他就临时出宫了一趟。”
得知王容病了,裴宽登时一愣,可这时候如果转身立刻出宫去探望,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他想了想便开口说道:“既然来了,我便好好看看这飞龙骑是什么光景吧。”
只不过短短数月时间,究竟打造出了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杜幼麟接到家中捎来的信,紧赶慢赶回到了宣阳坊杜宅。径直冲进寝堂的他见母亲正和妻子笑着说话,看样子分明身体正好,根本没得病,他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快步上前后便抹了一把汗道:“阿娘,什么借口不好找,偏要说你病了”
“你一心军务,勤劳国事,用孝道这个借口召你回来,当然最妥当。我还不到忌讳这些的年纪。”王容微微一笑,示意幼子在身边坐下,见媳妇已经知机地抱起小孙子要退下,她却开口说道,“锦溪,你不用当自己是外人,外头我已经让人看住了,你也坐下来一块听。”
宋锦溪这才依言坐下,心中也好,面上也好,全都存了几分郑重。而杜幼麟这才在妻子身边挨着坐了,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随即便看向了母亲说道:“阿娘,是不是阿爷有信捎来?”
“昨天和今天,先后送来了两封信,本以为正式捷报这一两天之内必然会到长安,所以前一封信我没有特意让人告诉你。你阿爷一天之内收复幽州城,浑释之斩杀史思明,接下来两路大军又收复密云渔阳二郡,如今整个河北全境都已经收复。”见杜幼麟登时喜上眉梢,王容却没多少高兴的样子,而是淡淡地说道,“至于第二封信,是南阳王李抵达,幽州既下,他手中的那道制书自然就找不到人可以颁了,结果在这个时候,闹出了一场拙劣的刺杀案子。”
此话一出,刚刚陪着婆婆闲话好一阵子,却始终没得到任何口风的宋锦溪登时大吃一惊。而杜幼麟则是目光沉静地问道:“阿爷身边尽是大将和牙兵,难不成是对南阳王下的手?”
“不错,是高力士身边的人行刺南阳王,却被高力士见机得快撞开了正主,他自己夺刃受伤,如今在幽州将养,恐怕也不知道有多心灰意冷。”
王容对于高力士并不算陌生,尽管还不到她这个妇人去和高力士打交道的程度,可杜士仪凡事都不避她,她却也能够深深了解,高力士对于天子的忠心耿耿。但这会儿,她无心去感慨这样一个义宦的一生,停顿了片刻就对杜幼麟吩咐道:“你阿爷嘱咐你,把飞龙骑牢牢攥在手心里,看住内侍监的梁若谦,还有就是看住陛下,别又闹出他悄悄调动禁卒,不知道从哪里偷偷跑出长安城的事。”
杜幼麟登时笑了:“阿娘,一个内常侍且不必说,就说如今北门四军七零八落,纵使有陈玄礼这样的大将,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禁军人心散了,陈大将军自己也已经心乱如麻,如何会轻易被陛下调动?再者,陛下曾经在马嵬驿被禁军逼死了杨玉瑶,阿爷到了之后又鼓动禁军杀了杨国忠,陛下还怎么信得过这些人?我说一句最最大逆不道的话,天下之大,他能到哪里去?”
宋锦溪到底不像杜家母子这样全无顾忌,她有些迟疑地说道:“阿娘,阿爷为何要幼麟留心陛下的行踪?”
“群臣一再进谏定立东宫,可到现在这件事都闹得没结果,上次死了永王父子,这次险些又死了个南阳王,再这么继续下去,谁还受得了?兴庆宫也该换个主人了。”
说到这里,见宋锦溪完全明白了过来,显然吓得不轻,王容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老而不死谓之贼也,用来形容如今这位老迈昏聩却又恋栈皇位不肯放手的天子,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可就在这时候,她陡然只听外间传来了一声轰隆巨响,登时吓了一跳。幸好杜幼麟见机得快赶紧扶住了母亲,随即起身快步来到门外喝道:“快去打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样大的动静,难道会是一场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