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中州新郑机场,盛小珊翘首以盼地看着显示屏,终于看到到达航班时,早早地停在了出口甬道,等了不久,终于看到要接的人时,笑着招着手,远远地迎了上来,很亲昵地和那位男子等着领出行李,离开机场。
“义明,怎么迟了一天。”盛小珊娇声问。
“燕京转机误了一天,正好和行内几个朋友聚了聚,你这儿的筹建还顺利吧?”那人问道,是一位宽额阔肩的北方男子,三十岁许,和盛小珊才有郎才女貌的搭配意思,亲昵地走过候机大厅时,引起了不少艳羡的回头率,特别是那男子的拉着国际航空的标识的行李,搭配着气度不凡的步伐,举手投足优雅的姿势,任谁一看也是一位国际化的帅哥。盛小珊笑笑挽着这位男子,随意地说着:“基本顺利,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汽贸、房地产、电子制造、物流多个行业,资金的需求很旺盛,相对于京上广一线城市,中州这类二线城市的机会更多,特别最大的私募代表华银倒台之后,暂时这个市场成了真空地带,除了一些小型的私人小额贷款公司,基本没有成气候的私募机构。”
“机会和危机是伴生的啊,不要太乐观了。”刘义明笑着道了句,一手挽着夫人,附耳小声问了句:“珊,那件事办得怎么样?电话你说根本不像是他……不过我侧面得到的很多消息是,除了他再无别人。你是凭什么判定不是他?”
盛小珊瞥眼看了丈夫一眼,心里咯噔一下,眼前瞬间闪过两个人香艳的场景,不过掩饰似地摇摇头,说了句:“直觉。”
“直觉?”刘义明诧异了。
“对,直觉,一个亿万富翁和普通人的气质再怎么隐藏也要有差别的,这个人呢,我看他什么都像,就是不像发了笔横财的人,甚至于比我以前对他的印像还不像……义明,你得到了什么消息确认就是他?”盛小珊反问道。
“倒不是确认就是他,而是除了他,再没有对象了。”刘义明懊丧地说了句,同样摇了摇头。
俩个人低低切切私语着,出了候车大厅,直下了偌大的停车场,盛小珊开出车来,丈夫把行李放进后厢,坐到副驾上系好安全带时,盛小珊笑着问:“义明,现在是早晨六时,你是先回补个觉呢?还是想想逛逛中州市,要不去看看我给我们俩准备的新居?基本收拾好了,你看着满意的话随时可以入住。”
很温馨,也不乏几分夫妻间的暧昧挑逗,话说小别胜新婚,大别赛蜜月,盛小珊眉目间闪烁着期盼之意,老公要比绝大多数男人都帅,不但帅,而且优秀。只不过婚姻这双鞋合不合脚,只有穿着的人才知道,又优秀又帅又是事业有成的老公,从来就不缺乏追求者,而能够维系住婚姻的,或者是因为彼此还没有找到更好的替代。
果不其然,盛小珊带着暧昧的暗示被老公无视了,却是一仰头靠着座背道了句:“先去北邙。”
是墓地,是要去看看端木界平的墓地,好不失落的盛小珊发动着车,上路了,一路上,老公的电话不断,打了一通报平安的电话,又接了几个问候的电话,说英语倒比说母语更流利,车驶到半路,瞅了个空盛小珊说出了心里最大的一个疑问,问着老公道:“义明……有件事我不明白。”
“什么事?”
“就是你所说那些遗留财产的事。”
“怎么了?”
“既然是财产,不管谁得到也不会轻易示人吧?在中国这个氛围和国外可不一样,卖彩票中个大奖都需要戴着面具去领奖,就即便真是帅朗得到了,你觉得他肯拿出来?就你我,也不会傻到把财产示人吧?”
“呵呵……这个由不得他了。”
刘义明笑了笑道:“端木的财产不是什么金银重宝,而是不记名债券,这种大额债券兑换渠道、兑换方式很繁琐,不是一般人掌握得了的,如果兑换的话我们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而如果不兑换,不管在谁手里都是一堆废纸。”
“假设在他手里,他为什么要选择和我们一起合作呢?”盛小珊问。
“呵呵……这个在国内法律意义上讲是赃款,能消化掉这么大数额的债券的机构或者个人,在中州一只手就数得上来,不管是直接出资购买,还是从其他人手里代理兑换,这中间都是有利可图的,更何况万一要真碰上个根本不懂行的低价收回来,那咱们就可以退休了……当然,他还有第三种选择,交给警察,你觉得他会这样做吗?”刘义明问道,盛小珊摇头不语,自然是不会,只不过对于丈夫所说的还持有怀疑态度,要是真在帅朗手里或可一试,但现在根本不知道下落,这好像难度就大了点。
话长路短,不多会便到了北邙墓园,清晨的淡雾笼罩着这片显得荒凉肃杀的不详之地,从园外望去漫山遍野的墓碑,隐隐地让人有种晦气的感觉,不过心有所系的就行无所畏了,刘义明俩口子找着墓园管理员,编了个海外归来要看老坟的借口,塞了点好处换了个方便,直进了墓园。
地方在哪儿,盛小珊却是已经查过了,步行了三公里多才上到了二期墓园的巅顶,一大一小两座坟茔在山巅中心的位置,站在此处可以附瞰整个墓园的景色,很幽静,刚刚放亮的天色能听到叽喳的鸟语,踱步的时候踩着软软的松针和落叶铺着地面,沙沙作响,直到了墓碑之前,盛小珊轻声指着道:“这是从栾山县界河村迁来的端木夫妇的合葬墓,后面那一块无字碑就是端木的坟地……没有骨殖,他自杀后在是司法部门监督火化的,只有骨灰。”
“我知道了……”刘义明看着那块无字碑轻声道着:“他在自杀之前,见过帅朗一次,把后事交待给帅朗了,我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端木最后要见的会是他的对手,见对手也罢了,为什么要把后事托付给他……更奇怪的是,这个对手居然心甘情愿给他办好后事,你不觉得这其中有点奥妙吗?”
“不觉得有什么奥妙呀,端木就是个骗子,他要真的存心去骗谁,鲜有失手……你们老板不也被他骗了一把吗?”盛小珊道。
“何止我们老板,凡在大陆有生意的几家私募机构,都给他交过学费,否则他也不会成为众的矢之了,只不过更可惜的是他最后来了个阴沟里翻船,把咱们的全盘计划都打乱了,否则他和尚银河只要一接上火,我们就有机会逮到他本人了,现在只能靠他的身后遗产找回点损失了,我现在最担心倒不是在谁手里,而是怕落到警察手里,那样的话我们还真无计可施了。”刘义明慨叹道,理了理被吹乱的发型,围着端木的坟茔走了一圈,若有所思地走着,似乎在思索着到底从哪里切入,想了片刻问着老婆道:“珊,能不能安排我见见帅朗,我想有些话还是直接谈的好。”
“什么?你……你见他?”盛小珊蓦地一阵慌乱,显得不自然了。
“怎么了?有问题吗?”刘义明讶异,觉得老婆的表现有点奇怪。
“倒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怕你受不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痞子,你们俩人的价值直接一点说就是根本不搭调,说不到一块。”盛小珊找着理由,有点苍白,而且心里没来由地有点忐忑。
“你都受得了,我有什么受不了的。”刘义明笑了笑道,盛小珊点点头:“好吧,别说我没提醒啊,而且这个人最大的特点是比别人多长了一根舌头,一般情况下根本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要这么说呀,我倒更相信帅朗是端木界平的接班人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同门吧,对了,咱们上次的合伙人还在吗?”刘义明问,自然是问古清治那帮子人了,和那位合伙人也是各取所需,拍卖会各分所得之后就分道扬镳了,盛小珊此时还真不知道这位老骗子的下落,摇摇头道了句:“自从把端木引回中州后就消失了,这个人的城府更深,我想他应该猜到我的身份了。”
“我倒还真想和这个人再合作合作,要单纯论骗术呀,还是传统的博大精深,老人家布置的艺术品拍卖多好,要不是那次拍卖呀,咱们俩口子恐怕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刘义明说着,有点喜于形色,这中间得利的人很多,但攫取最大一块利润的自然是幕后庄家,真正的庄家此时就站在端木的坟前,只不过斯人已逝,把那份成就感冲淡了许多,看着昔曰传说中千变万化的奇骗也化作了黄土一杯,刘义明却是说不上来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经意看到碑身背后时候,咦声,指着问:“这是什么?谁写的?”
盛小珊倾身看了看,念着道:“活不憋屈,死更牛逼……呵呵。”
念出来的时候笑了,这个评价很中肯,回头见丈夫有点诧异地看着自己,知道他这个香蕉人已经理解不了了,笑着解释着:“应该是帅朗给端木的评价,可以解释成为活得活得逍遥、死得潇洒,用英文解释这叫…………”
说了一句叽里呱拉的英文,刘义明若有所思地看了良久,仍然是不能释怀,要走的时候,却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