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雪以手扶额,心中无语。
自己初来之时对于前身的记忆没有深究,所做所为都是基于前身对于其当时处境的理解。
如今想来,竟是闹了如此大的一个乌龙。
难怪当初在府衙,那位班主脸色那么奇怪。
亏自己当时自作聪明的以为这位班主是迫于陈洪谧的威压不敢狮子开口。
如今仔细回忆当年之事,与之对照,才发现那个眼神和当年是何其的相似?
其中夹杂的愤怒,伤心,失望,诧异,还有几分赞赏,自豪,乃至隐藏在眼神深处的几乎微不可察地爱意和嫉妒,更别说浓的根本化不开的哀怨,前身是有多傻才会把这个眼神理解成鄙夷和挑衅?
回忆过往,花雪惊讶的发现梨园班主竟然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要陈沅梳笼,虽然有不少好色之徒觊觎陈沅美色,却都被班主一一挡下。
这些人虽然被挡下了,但是关于陈沅买卖的流言却是流传开来。其时正值前身因为秀恩爱屡屡被班主刁难之时,前身受到流言刺激,担心陈沅处境,心急之下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打上门去。
当前身一路闯关,打到班主面前时,迎接他的便是那样复杂的一个眼神。
前身当时跟班主关系正僵,便把那样一个眼神当做了鄙夷和挑衅,愤怒之下予以回击,语气生硬的提出要为陈沅赎身。
班主心情复杂,自然不肯服软,冷冷回道:“你有几个钱,就敢蛤蟆吞天,说要为沅儿赎身?沅儿虽然年幼,却已经是我梨园行首,摇钱宝树。用白居易的说法叫‘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不说其小小年纪,容貌便倾国倾城,单说其出场的开价,便已经是你无法想象的数字。更何况其追求者,便如过江之鲫,想为她赎身的,可以从金陵排到长安。这其中你又算老几?”
前身可能是恰恰到了青春期,叛逆劲儿上来了便直接武力威胁,就算换命也要为陈沅赎身。
班主也是硬脾气,坚决不许,最后是有班主身边的侍女见势不妙通知了陈沅到场,前身才被哄住。
班主气急,脱离前身掌控后便撂下了狠话:“你要赎,可以!拿钱来,我也不要多,就按行情来,但少一个铜板也不行!不过你记着,到了她及笄你还凑不够钱,就不要想着为她赎身了,直接来取我性命罢!”
言罢班主拂袖离去。
花雪仔细回忆了一遍整件事,竟然发现班主从来没说赎不了身就要梳笼,全是前身一个人的理解,然后将各种心焦也传递给了陈沅。她当时到得晚,听前身自己理解的一面之词,也以为班主被前身气急,要逼她梳笼了。思及以往班主对她的照顾,虽有自怨自艾的伤感,却无对班主的埋怨。
此事发生以后,这两年有陈沅夹在中间左右调停,前身与那班主倒也没老死不相往来,只是前身对于其的孺幕之情却荡然无存。
班主事后后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