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
苏北棠说声谢谢,抱着施焰焰安慰一会。施父显得颇为被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三个人一起过去看施母,施母躺在病床上,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脸色苍白如纸,眉头紧紧锁着,似乎是在做噩梦。
施焰焰伸手慢慢抹平施母额头上的皱纹,深呼吸一口气,又有泪水溢出来。
这个晚上因为担忧施母的病情,施焰焰坚持不肯去酒店,苏北棠心疼她,陪着她在医院里熬夜,半夜的时候,施焰焰精神萎顿,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他看到隔壁的一间病房是空着的,将施焰焰抱了进去。
这才两夭,施焰焰就憔悴不少,也瘦了很多,因为睡眠不足的缘故,眼睛红肿,脸颊深深凹陷进去,头发也有一丝的凌乱。
施焰焰向来是乐天知命的女人,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却注定是殁灭性的,他将施焰焰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想让施焰焰睡一个好觉。
但是很快施焰焰还是惊醒,擦了擦眼睛看着他,“我睡了多久了。”
“才刚刚睡,你睡吧,有事情我会告诉你的。”
“我不敢睡。〃 施焰焰轻声道,将脸在苏北棠胸口磨蹭了几下,有些软弱的道,“苏北棠,这些天我对你一直都不够好,你会不会嫌弃我。”
“这个时候怎么还说这样的话,如果是我面对这样的事情,我想我不一定表现的比你更好。”苏北棠软语安慰道。
施焰焰红着眼睛,“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也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疯子,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 己的情绪,曾经我以为是那么坚定不移,完完美美的爱情,就这样,瞬间在我的眼前坍塌了,可是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恨自己,更恨父亲。”
“如果真的不爱了,再多的恨也是无法挽回的。我看你父亲也不容易。”苏北棠皱眉道。
就这一句话,施焰焰马上从他怀里跳了出来,连连冷笑,“不容易,谁有容易呢?一个女人为他付出了三十年的青春,一句不爱了就可以轻易放下一切?男人在要出轨的时候,总是会有一十个一万个理由。可是他却始终不会知道,当一个女人为他默默付出的时候,通常只需要一个理由便已足够。”
苏北棠叹了口气,“你不要这么激动,我并不是说你的父亲没锖,不过作为儿女的,你介入太多,对这件事情,却并不能做出实质性的改变。”
“可是让我袖手旁观,绝无可能。”施焰焰尖锐的道。
苏北棠看着她,便不说话了,施焰焰倔强起来乃极为倔强,从她当初不愿意道歉而执意辞职那件事情,他就知道的彻彻底底。
施焰焰坐在床边,一脸的黯然情绪,看着灯光下苏北棠那张脍,明明想要的温暖近在眼前,却偏偏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这世界上,情比金坚的爱情,到底存在不存在?还是说,爱情在这个年头,早就成了只能回忆的神话?
她压低脖子,想着与苏北棠之间的种种矛盾,想着父亲母亲之间破裂到难以修复的感情,一颗心越来越失落低沉。这个晚上两个人一起失眠。可喜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医生过来报喜,说是病人昨晚醒过来一小段时间,情绪还算稳定,基本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施焰焰马上问可以去探望不?医生说在外面看看可以,但是病人现在身体虚弱,还是不要过多的打扰。
施焰焰马上过去,隔着玻璃,看到母亲躺在床上,身体紧紧的蜷缩着,极为缺乏安全感的模样。
施焰焰看的无比心疼,眼睛酸酸的直想掉眼泪。不过听说母亲脱离了 危险期,心情总算是好转不少。苏北棠买来早餐和她一起吃,施父出现的时候身后踉了一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淡施脂粉,神情温婉。
施焰焰正在怀疑女人的身份,施父就道,“媛媛,她就是焰焰。”
那叫媛媛的女人,看施焰焰一眼,笑了笑,招呼道,“你好,我叫徐媛媛。”
施焰焰抬起头,冷冷道,“你就是那个小三?”
媛媛一愣,脸上并未完全消散的那抹笑容看上去极为尴尬,苏北棠马上道,“对不起,焰焰不会说话。
徐媛媛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能理解焰焰此时的心情,换做是我,也接受不了。”
“你可以接受做人家小三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怎么,你居然还敢出现在医院里,是来向我和我母亲示威的吗?又何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语气中夹杂着极大的愤然,她本来以为父亲荒唐也就够了,却没想到父亲会将自己在外面的女人公然带到了医院里?他到底想干吗?难道觉得她的心还不够绝望吗?
第一百零二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徐媛媛估计没想到施焰焰会是这样的反应,些微的惊慌,急着解释道,“焰焰,你误会了,我来找老施是有事来着。”
施焰焰冷冷的笑着,“有事?有事一定要到医院来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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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只是忽然想来看看你的母亲,毕竟这事也和我有关系,放心,我只是来看看她,我并没有恶意的。”徐媛媛眼睛一红,似乎要哭出来。
“够了,不用再我面前表现你的假仁假义,这里不欢迎你,现在给我滚吧,我不想看到你。〃 施焰焰低吼道。
“焰焰,你这是什么态度,以媛媛的辈分,你至少应该叫她一声姨妈?”施父厉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现在和我来谈辈分,不觉得很遭人耻笑吗?”施焰焰瞪着施父,咬着牙道。
施父面色一窒,大概没想到施焰焰会如此的牙尖嘴利,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眼看父女之间的关系越闹越僵,苏北棠只得拉了施焰焰一把,“焰焰,别闹了,这里是医院,别让人家看了笑话去?”
施焰焰眼睛一红,“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我妈都还在病床上躺着,狐狸精就找上门来了,难道还让我来顾虑别人的感受?对不起,我做不到。”
苏北棠的心微微的被触动,轻轻将施焰焰搂在怀里,“没有人要让你做的更好,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说完看向施父,“伯父,您如果有事,还是带着这位徐姨先是吧。从来只见新人笑,何曾闻得旧人哭。如果施妈妈见到这一幕的话,想必内心也不太好受。”
施父叹了口气,拉着徐媛媛的手,缓缓往外走去。施焰焰依偎在苏北棠怀里,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心痛的几乎要抽搐起来。
下午的时候,施母醒来,医生给打了镇定剂和营养针之后,才让施焰焰和苏北棠两个人进去。
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施母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双眼无神,见到施焰焰进来,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说话。再看向苏北棠,微微点了点头。
“妈,您没事吧。〃 施焰焰紧张的道。
施母的手移动了一下,抓住她的手,缓缓摇了摇头,“妈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有千言万语要说,此时竟然比不过一句没事。
苏北棠也道,“伯母,我是焰焰的男朋友,和您通过电话的那个,您还记得吗?”施母微微一笑,“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吧?”
苏北棠点了点头,“伯母,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的人生路还长着,您不要想太多。”
“不要想太多。” 施母神色一黯,似乎被牵引了某种情绪,良久,叹了一口气,却是再也不开口说话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施焰焰一直在医院陪伴着施母,苏北棠因为公司的事情,两地奔波,也是累的够呛。
施母出院的那天,两个人将施母接回家,施母的身体状态渐渐好转,但是心有郁结,精神状态却是一日比一日差,有时候整天整天的发呆,一句话都不说。好几次施焰焰深更半夜去看望她的时候,都发现她躲在被子里掉眼泪。
她曾经就这事和医生咨询过,医生表示无能为力,如果是心理上的问题的话,估计要找专业的心里医师才可以。又建议他们尽早出院,医院的气氛并不太适合心理创伤的治疗。施焰焰将房间彻底清扫了一遍,浴室里的血迹也是洗了又洗,并且还买来空气清洁剂喷洒了一邀,确定不会再有任何味道,才放心的将施母接了回来。
施母不爱说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苏北棠在厨房和施焰焰商量回t市的事情,公司最近项日比较多,已经缺少了多次董事议会,他估计没多少时间待在这边。
施焰焰叹了口气,知道苏北棠近来帮助她大多,道,“你有事就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这段时间以来,都麻烦你了。”
苏北棠道,“和我说这些话不会觉得生疏吗?其实我还有件事情要问你,之前的那些误会,你有没有原谅我。”
说起之前的事情,想起那一张一张的照片,想起那些赤裸裸的欲望,那玉体横陈的纠缠,施焰焰神色微微一冷,然后便笑了笑,“我现在没心思说这些,以后再说吧。”
“以后又是什么时候,施焰焰,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到我有点安全感的时候你再来和我讨论这些事情吧,当然,如果你那个时候,对我还有耐心和兴趣的话。” 说完将手中的菜一扔,走到客厅。
苏北棠看着她的背影,一阵无可奈何。
施焰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施母正在看一桩关于离婚的诉讼案,愣了一下,赶紧跳上前换台。施母看她一眼,“焰焰,遥控器给我。”
施焰焰摇头,“妈,看点别的,最近某卫视的选秀节日不错。”
“把遥控器给我。”施母重复着这句话,语气却变得严厉很多。
施焰焰唯恐刺激到母亲不稳定的情绪,只能上前将遥控器递给她,施母接过,换回刚才那个频道,看的津津有味。施焰焰感觉母亲今日情绪古怪,但到底什么地方古怪却是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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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棠是下午的时候离开的,带着满身的遗憾。其实施焰焰也不知道自己的固执到底有什么意思,或许她在等他低下骄傲的头颅和她说一声对不起,她要的,并不多不是吗……可是男人还是太过骄傲,那么多的事情,都无从解释。
她送苏北棠到楼下,看到苏北棠离去之后正想回转,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冒了出来。她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厌恶,加快了脚步。
那人叫她,“焰焰,我有东西给你。”说完小跑过来。
施焰焰听到他的脚步声,不得不停下来,看着他冷冷的道,“你怎么还要来?”
“听说你母亲出院了,我买了一些东西来给她补补。〃 施父道,说完将手里的东西塞到施焰焰手里。
施焰焰也不接,冷冷一笑,“你这是做什么?这样做有意思吗?”
“我知道没意思,但是我只想,你母亲过的好一点,为我这样的人伤害自己,不值得。”施父惭愧逆。
“如果这话你在三十年前对她说,或许还可以看出一点诚意,现在这样子,只会让给我更看不起你。不要破坏你在我心里最后一点好印象。”施焰焰道。
施父叹了口气,“焰焰,我知道你会恨我,我也不怪你。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没资格怪我。至于是不是我想的这样子,没有人是傻瓜。”施焰焰语气益发阴冷,“还有事吗?没事我要上去了。”
“没事了,这些东西,你拿上去吧。”再一次递了过来,施父脸上,带着一丝的哀求。施焰焰小时候特敬重父亲,当时在懂事的时候,知晓父亲的工作性质,还曾多次在命题作文中写要成为和父亲一样的人,高尚,伟大,为人民服务……可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在多年以后,竟然做出了抛家弃子的行为,这不能不让施焰焰感觉到荒诞。她最终还是没能接施父手里的东西,有些狼狈的跑步离开,因为她不想让施父看到她脸上的泪水。
接下来的一整个月,施焰焰都陪在施母的身边,施母话一如既往的不多,也不愿意出门,更多的时候,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来看去都是关于法制方面的,尤其着迷着关于婚姻方面的话题。施母其实并不老,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犹然可以看出当年的貌美痕迹,在以前,施焰焰一直觉得她就是一不老顽童,走出去跟姐妹花似的。是以看到施母如今死气沉沉的模样,她的心纠结的厉害。
这天天气有些沉闷,外面好像要下雨了,施焰焰和施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电视画面一个女人哭着哀求自己的老公不要离婚的画面,施母忽然关掉电视,对施焰焰道,“焰焰,我想和你爸离婚。”
施焰焰吓了一跳,“妈,你说什么呢?”
“我是认真的。〃 施母道。“这些天来,我想了很多,哭闹也好,寻死寻活也好,总归是让人看不起,甚至我以前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还在想,我这辈子左右是完蛋了,也就不想让那个男人好过。但是现在,我忽然明白,不论我怎么去吵去闹,伤心失意的只是我一个人而已,他依旧过着他想要的生活,而我沉陷在这段并不痛快的婚姻里无法自拔。既然如此,何不一刀两断!”
施焰焰哪里知道施母要么不说话,要么就一鸣惊人,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妈,你真的想好了,这可不是在开玩笑。有些事情,一旦做出决定,就再也没办法挽回了。”
“早就已经没办法挽回了。〃外面一声惊雷,豆粒般的雨点锁天盖地的落了下来,打在地上,发出啪啦啪啦的响声,一如此时母女俩,翻江倒海一般的心情……
第一百零三章 有你的快乐
施焰焰生日那天,是个阴天。
施焰焰打电话给父亲,邀请他回来吃个便饭。施父大概没想到出 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女儿还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与有荣焉的感觉,连连说了几句好,答应下来。又问施焰焰喜欢什么生日礼物。施焰焰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要。只是施父还是颇为喜庆,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原来是一顿鸿门宴。
挂断电话,感觉有些颓然,记得中秋节的时候,她打电话给父亲问生日的时候回不回来,是那么小心翼翼的询问语气。而现在,不过才过去两个多月,就有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盛。人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是现在,哪里可以看出半点人不如故的味道。没有打电话告诉苏北棠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或许是潜意识的自卑,知道生日这天会有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发生,不愿意被苏北棠看到吧?
上午十点左右施父过来 的时候,手上提着几个大袋子,一如往常回家的时候给施焰焰喝施母所买回的全国各地的奇珍异物一样,但是此时的心境,却是完全不同。
施焰焰招待父亲,梅过东西招呼施父在沙发上坐下,沏茶。施母在厨房里忙碌着,手里的菜刀剁肉剁的震天响,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施父就像是一个客人一般颇为拘束,小心翼翼的和施焰焰说话,问施焰焰近年来的情况,又问了一些关于苏北棠的事情,施焰焰一一回答。
施父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施焰焰,里面有十万块,当做是生日礼物,施焰焰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之前母亲出事,一直对施父多带有怨恨的情绪,此时坐下来静心谈话,虽然别有目的,但是仔细一打量,这才发现,三年多不见,父亲已经老了,他的两鬓已经有了白发,背脊也不似当初那么挺直,甚至说话的语速都比之以前慢了很多。
她心下一阵黯然,对于父母,她了解的一直都很少,也从来没有认真照顾过,两个人的婚姻忽然在此转了一个弯,她除了茫然失措之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问施父,“爸爸,你和妈妈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施父看了一眼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耳朵里那剁肉的声响益发分明,他叹了口气,“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如果妈妈原谅你呢?〃 施焰焰不死心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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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父苦笑一声,“不可能的,我了解你妈妈。”
两个人夫妻关系三十多年,这一句了解,自然比施焰焰所说的任何话都具有权威性,施焰焰本来还想问,但是忽然觉得喉咙发干,有种涩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