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听着。”
马多明哥缓过神来,他的胸膛一起一伏,牙关紧咬。
突然他撒腿狂奔起来,圣地来哥平静地拔出手枪,射向他的屁股。
多明哥似乎是在空气中奔跑,他身体的重量产生的惯性使他继续前行,接着双腿一个趔趄,整个身体栽倒在沙地里。
过了一会儿,圣地亚哥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射出了另一颗子弹,这时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
当车队呼啸着朝城里驶去时,黑夜掩盖了刚才的一幕。
圣地亚哥瞅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天色还早,问题已经解决了,市长先生不再会有尴尬的理由了。
当圣地亚哥得意地微笑时,托利副巡长转过头来说。“我们现在知道了马多明哥是谋杀罗萨贝尔蒙蒂的凶手,但是”
“你不认为是他杀了那个姑娘?”
“你呢?”
“是的。”
“那他为什么逃跑呢?”
“我告诉他我们无法保证他免遭黑手党的毒手,但如果逃跑的话,我们会让他顺利逃跑的。因为我知道他是无辜的。”
“但是你把他打死了。”
圣地亚哥把一支香烟放进嘴里。“我别无选择。”他回答说,子里不停地按着打火机,车队朝灯火阑珊的城市驶去。
第二天清晨,凶手马多明哥的尸体被放在市中心附近的一个小广场上展览,他躺在一棵树下的一张长条桌上,尸体半裸着,一块白床单蒙住了下半身,苍蝇在周围嗡嗡地盘旋着。
整整一天,城里的人们纷纷在此驻足观望,黄昏时才被挪走,没有人来哀悼。
随着马多明哥尸体的下葬,这件事到此本该结束了,但菲亚拉侦探却不以为然,他知道一件确凿无疑的事:多明哥根本没有杀害那个姑娘。凶手依然逍遥法外。因此菲亚拉专门对此展开调查,很快就有了丰硕的收获。在完成这一切后,他出现在市政大褛里,要求见魁沃多市长,但被告知说市长正同几位大人物在饭馆里吃午饭。
问了那家餐馆的名字后,菲亚拉来到那里,在魁沃多一伙旁边的一张桌子前落坐。他探着身子,用非常柔和的声音说:
“如果你愿听的话,那是一件与你有关的非常重要的事。”
魁沃多很快就点点头。他和同伴吃完饭后,他找了个借口留在后边,然后坐到菲亚拉的桌子边。
“现在,”他的话音里带着焦急的口气,“有什么事对我这么重要?”
“恐怕这事太重要了,不宜在这里谈。”
“既然如此,那到我办公室里来吧。”
菲亚拉点点头,他们都站起来,走出门。几分钟后他们面对面地隔着魁沃多那张手工雕刻的办公桌相对而坐,魁沃多递过一支烟,菲亚拉没有接,直接说出了他的看法,大胆地告诉他说警察署长就是谋杀罗萨。贝尔蒙蒂的真凶。
“一起非同小可的指控”,魁沃多说,脸色变得煞白,“你有什么证据吗?”
菲亚拉点点头,然后描述了他去见路易斯。艾斯皮那那个发现罗萨贝尔蒙蒂尸体的纤维收集者的情景。他用一连串的巧妙的问题诱使那个老头承认他其实目睹了谋杀的经过。
“如果这是真的,”魁沃多插进话来,“那艾斯皮那为什么不告发他呢?”
“他无法告发,”菲亚拉回答说,“因为在谋杀案发生时,他没有认出是圣地亚哥。他所知道的就是凶手开着一辆蓝白相间的卡迪拉克逃离了现场。这条线索非常重要,我对他继续讯问,他对那个开车人做了详细而形象的描绘,但没有说出他的身份。后来我对他施压他才又透了些口风。
“他接着又承认昨天晚上他又看到了那副眼镜。强烈的灯光使他走出屋门,目睹了圣地亚哥击倒马多明哥的一幕。那时他终于认出了他是杀害罗萨贝尔蒙蒂的凶手。”
魁沃多点点头说:“这是一个糊涂老头的胡言乱语,他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而且,多明哥在犯罪现场试图逃跑就证明他承认了所犯的罪行。”
“承认所犯的罪行?”菲亚拉笑着摇摇头。“那是我一开始知道的一个事实。他是无罪的。你知道,马。多明哥不可能杀害了罗萨贝尔蒙蒂,因为事发当天他根本就不在这座城市。这一点我最清楚,那天我跟踪他到了圣拉雯尔市,本想乘他做生意时将他一举抓获。
“他在圣拉裴尔的一家酒吧里一直等到晚上,但他的接头人一直没有露面。也许他知道我在跟踪他,但无论怎么说,那笔买卖没有做成。晚上九点他返回这座城市,那时罗萨贝尔蒙蒂谋杀荣一事已经发生了。”
此时魁沃多被菲亚拉所列举的事实说服了,但有件事他还搞不清楚。“那圣地亚哥为什么把多明哥拉出来当牺牲品呢?”他急于想知道。
菲亚拉笑丁笑,向他解释着,“第一,”他说,举起一只手指,“多明哥的名声很坏,指控他似乎与他的特征相符,不会让人感到意外。第二,圣地亚哥和多明哥沆瀣一气,多明哥控制着本市的红灯区,但这是在圣地亚哥的帮助下完成的。他们经常因分赃不均而发生争吵。圣地亚哥说多明哥总是拿大头,他拿小头,因此这是一个铲除他的绝妙机会。”
魁沃多点点头,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而且是清清楚楚。突然他眉头紧蹙,脸色煞白。如果真相大白于天下,圣地亚哥的丑恶行径将危及到他的位置。他恐惧的眼神与菲亚拉的不期而遇。
侦探此时读懂了他的心思,理解他眼下的困境。“当然,
圣地亚哥应该送上法庭,”他说,“但逮捕他将使你非常尴尬。”
魁沃多浑身哆嗦着,不停地点着头,但他依然十分警觉,菲亚拉话中的含义不言自明。“你有什么建议吗?”魁沃多问道。
菲亚拉伸出舌头湿了湿下嘴唇。“告诉圣地亚哥,”他回答说,“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如果他矢口否认呢?”
“如果这样,告诉他将被逮捕,逮捕之后呢”说到这里菲亚拉耸耸肩,“如果黑手党插手此事,你就不能保证他的安全了,我想他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
“打个电话看看。”
魁沃多盯着电话犹豫不决,这给菲亚拉提供了一个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机。“我去喝杯咖啡,过会儿就回来。”他说着离开了,留下魁沃多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
十分钟后,他回到市长的办公室里。魁沃多还是愁眉紧锁,他什么也没说,菲亚拉坐着仲手去掏香烟。此时电话突然响了,魁沃多提起话筒,听了一会儿,然后又放了回去。
“圣地亚哥开枪自杀了。”他宣布说。
菲亚拉早就预料到这一步,他只是耸耸肩说:“当然,他别无选择。”
此时,魁沃多对菲亚拉简直是另眼相看。这个人绝顶聪明,而且使他免受政敌的攻击。“我欠你的。”他说。
“根本不欠。”菲亚拉回答。
“噢,我欠你的,”魁沃多坚待看,“另外,现在我没有警察署长了,你会考虑这个职位吗?”
菲亚拉露齿而笑,不顾魁沃多渴望的眼神摇了摇头。
“但你为什么不呢?”魁沃多说。“我真不理解,你想想当上署长会意味着什么。”
“在这座城市里,”菲亚拉回答说。“它意味着巨大的权力和权力。”
“它会使你吗?”魁沃多问道。
“我也是血肉之躯,也许会的,但我很怀疑。”
“那你为什么拒绝?”
“因为我对这项工作不感兴趣,就那么简单。”菲亚拉回答说,他从椅子上站起身,点燃一支烟,然后叼着烟向门口走去。
依然困惑的魁沃多看了他片刻,然后说。“但你肯定想要什么东西,我能给你做点什么?”菲亚拉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了,他转过身。“什么也不要,”他回答说,“只是希望你挑选新的警察署长时要谨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