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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老吗?儿子都7岁了。”秦予乔对面那个面容姣好,看着大概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开口,“以后秦小姐没准还要叫你一声叔叔,你们要差一个辈分呢?”
“五姐,你还真是提醒我了。”陆景曜笑着开口,笑容意味不明,目光从秦予乔身上收回,淡淡地落在麻将桌上,似乎研究起牌来。
秦予乔抬头看了眼她对面这个女人,原来她就是陆家的五小姐陆家敏。
刚刚陆家敏说她跟陆景曜以后还要相差一个辈分的话意思很明白,就是她嫁给陆元东后就成了陆景曜的侄媳妇,的确是相差一个辈分。
对于这些玩笑话秦予乔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容易脸红,加上室内暖气开得足,所以微微感到脸颊有些发烫。
杨茵茵看到秦予乔脸色潮红,便替自己这个准儿媳妇开口说话:“秦小姐可是我带过来的客人,我可不准你们拿她开玩笑。”
“冤枉啊,大嫂,我也只是太想喝秦小姐这杯侄媳妇茶了,难道不想早点喝到儿媳妇茶吗?”陆家敏说话的声音又亮又响,引得一桌子的女人笑逐颜开。
这下秦予乔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看见陆家瑛过来,站起来对她说:“还给您玩吧……”
结果陆家瑛笑吟吟地按住秦予乔的肩膀:“就替我打呗,别担心,赢了算你,输了就算……老六的。”
被点名的陆景曜很快就开口道:“二姐,原来你让我过来就这个意图啊。”
“去,我到
底什么时候让你过来的,你自己要来凑热闹就赖在我头上。”陆家瑛毫不客气地挤兑回去。
“是啊,老六最近可赚了不少,今年上市的益刚汽化效益很好吧,说起来老爷子最偏心的还是你。”说这话的是陆景曜的三嫂张琪,张一禾的女儿,之前也算是s市的名媛。
“最苦最累的活都给了我,爸哪是偏心我,我倒希望能像三哥一样给自己放放假,然后好好出国玩一趟呢。”陆景曜语气无辜,带着点感慨,只是话音刚落,气氛就有点尴尬了。
尤其是陆家瑛,忍不住咳嗽起来。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就刚刚开腔的这位主和秦予乔最自然,秦予乔自然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陆景曜口中的三哥上个月刚被老爷子卸了职,然后三哥索性带着情人出国旅游了。
本就是一件尴尬事,没想到被陆景曜就这样提起来,气氛如果不怪倒奇怪了,不过在场的女人个个都有擅长粉饰太平的本领,尤其是陆家俩姐妹,一个负责安抚张琪,一个责备起陆景曜:“老六这人说话一向不过脑,三嫂你别介意啊。”
张琪笑笑:“我怎么敢跟老六计较呢,以后能不能吃上饭估计还要看你们家的老六给不给呢。”
又是一阵安静。
秦予乔心里好笑,打算继续看戏,忍不住抬眸看了眼陆景曜,他依旧神色淡然的样子,过了会,他开口了:“三嫂放心,如果倒时候您真需要景曜给你一口饭吃,我也肯定会……”陆景曜说到一半被走过来的陆家瑛捣了一拳,弯了弯嘴角,没有继续说下去。
刚刚杨茵茵正端着杯子喝水,差点被呛了口,转过头去咳嗽,秦予乔转身帮忙拍背,陆景曜瞥了眼,垂下眼。
陆家瑛笑嘻嘻地拉着陆景曜来到秦予乔身边的一张凳子坐下:“秦小姐不怎么会玩,你来教教她,到时候别等秦小姐输了轮到你掏钱了就说我欺负你。”
对于陆家瑛这个安排,陆景曜倒是很满意,收敛了刚刚神色里的厉色,恢复了满面春风,开口:“那我就教教她吧。”
秦予乔真心觉得今天的陆景曜有点欠扁。
陆景曜就坐在秦予乔身边的凳子上,稍微靠近点就能贴在秦予乔的身上了,陆景曜侧过身子半靠在秦予乔的椅子上,右手随意放在椅背上,左手从后面伸过来调整秦予乔桌前的十三张麻将牌,一边调整一边发出啧啧声,很有师傅的派头。
“二姐还真是坑人,摸到差牌就故意让秦小姐顶替你上场。”陆景曜对陆家瑛说。
陆家瑛:“不是什么牌到你手里,差牌也能变好牌吗?”
陆景曜不以为然:“庄家谁啊?”
“不就是你跟秦小姐吗?”陆家敏答道。
陆景曜摇头失笑,修长白皙的手指抽出一个多余的三筒打出去,然后放在椅背上的手轻碰了下秦予乔的后背,“摸一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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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予乔现在还真不自在了,虽然陆景曜也没靠得她多近,她总觉得耳边像是有人在吹气似的难受,随手摸了一个张牌回来给陆景曜,陆景曜将它翻过来看了眼,发出一个类似“呵”的声音,“秦小姐手气不错啊。”
杨茵茵跟陆家敏一块儿坐在陆家瑛那边看着,听陆景曜这样子一说,不由开口问:“老六要赢了?”
陆景曜摇头,眼里含着笑:“看错了。”然后把刚刚秦予乔摸过来的牌又打了出去,随后又轻碰下秦予乔的肩膀,“再摸个回来。”
秦予乔转过头:“陆爸爸,要不您坐这儿吧,我先看你打。”
“不行,这样才学得快。”陆景曜一口拒绝了秦予乔的提议,一副为了她好的语气,顿了下,又提起了她对他的称呼问题,“你也别一口陆爸爸陆爸爸的,如果觉得叫我老六奇怪,就叫我一声六哥,也不枉我坐在这儿教你跟她们玩s市的本地麻将。”
“还六哥呢,美得你。”陆家敏笑了,“秦小姐,别客气,叫老六就可以,等大家成了一家人后,你也不是叫他什么六哥,而是六叔。”
陆景曜呵呵笑了两声,没说话。
对陆景曜的称呼倒是真难为了秦予乔,暖气太热,身后又有一个“移动火炉”,秦予乔只觉得脑门疼得厉害,转过头索性真叫了陆景曜一声:“六少。”
陆景曜扯动嘴角的,倒不再说什么,继续教指挥秦予乔打麻将。
“秦小姐芳龄啊?”张琪不咸不淡开口。
秦予乔觉得张琪这人说话是让人有点不怎么舒服,又怪又腻歪的感觉,正要回答的时候,杨茵茵已经替她开口了:“比东东小两岁,26呢。”
“还真小呢,都看不出来啊。”张琪对秦予乔笑笑。
这是说她老相了吗?秦予乔回视了一眼张琪,然后坐在她对面的陆家瑛轻笑一声开口,“怎么会,我倒觉得秦小姐看起来才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呢。”
张琪扯扯嘴巴,还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胡了,清一色碰碰和,庄家海底捞月。”陆景曜打断了张琪的话,将秦予乔身前的一排麻将翻下,然
后眉开眼笑,双目斜飞地对张琪开口,“三嫂,还有吃饭的钱不,要不先把这麻将钱给我,一共是每人五万八千三百八。”
“哎哎哎哎,你这臭小子。”陆家敏忍不住又笑又骂,“到底是什么手气啊。”
“都是秦小姐摸得好牌,是她手气好才是。”陆景曜微微一笑,歪过头看了眼秦予乔一眼,“是吧?”
秦予乔扯了个笑:“是六少牌技好才是。”
张琪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老六,这几天外面传闻你跟那位会计师小姐分手了,这事真的还是假的?”
陆景曜抬眸瞅了眼张琪,没立马开口回答。
张琪继续说下去:“难怪今天那么有空来这儿凑儿了,我倒是没见过那位小姐,大嫂,你见过没?”
杨茵茵心里还是偏向陆景曜的,所以说话自然向着陆景曜:“人我是没有见过,不过之前听说她跟景曜的公司有过合作关系,其实关于那位姚小姐景曜他也从没有往家里领过,外界的传闻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可能两人根本没有在一块过,结果还先有了分手谣言了。”
“当事人不是在这儿吗?”张琪说上瘾了,“老六啊,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们可都是自家人啊。”
陆景曜抬起头,奉上一个灿烂的笑容,声音极是温和,开口说话的时候,秦予乔只觉得有徐徐不断得热气喷洒在她的耳侧。
“我跟姚小爱是交往了一阵子,不过总觉得不合适,上个星期就分手了。”陆景曜说得很轻松,然后慢悠悠站起来整了整自己的粉色领带,“我去趟洗手间。”
——
陆景曜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感觉感觉手臂被人一扯,转过头看向立在自己跟前的陆家瑛:“怎么了?”
陆家瑛打量着陆景曜,说了句“跟我来”后,便将陆景曜拉扯到后面的一个小客厅里面。
小客厅没有开灯,陆家瑛拉着陆景曜进去后先关上门,然后再打开灯,沙发边上的落地灯“兹”的一声打开后,顿时整个小客厅变得明亮起来。
陆景曜微眯了下眼睛,等着陆家瑛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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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景曜:“什么我想怎么样?”
“别人不知道,我可看得出来你今天是为谁过来,原本昨天我还奇怪你怎么打听起你大嫂的动静来了……”陆家瑛有点难以开口,索性开门见山起来,“这女孩可是大嫂看上的儿媳妇,你这样做……是不是……太
不应该了?”
“什么太不应该了?”陆景曜吐出一口郁气,落地灯反照在陆景曜白皙俊秀的面孔,是一片模糊的白晃晃,他开口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懒又带着点沙哑和颓软,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
“她是希睿的妈妈。”
陆家瑛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陆景曜背靠墙面,抬抬眼皮,瞅了两眼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的陆家瑛:“二姐,你倒说说我追回我自己的女人,这又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呢?”
陆家瑛张张嘴,眉头全皱在了一起:“如果那位秦小姐真的是睿睿的妈妈,她还答应跟东东相亲也太胡闹了。”
“不关她的事。”陆景曜口气很淡,“她现在什么也记不得了。”
陆家瑛:“什么也不记得了是什么意思?”
陆景曜眼眸一敛,心口腾地烧起一把火,因为口气带着火,说出的话就带那么点阴阳怪气:“我怎么知道她脑袋是被门夹住过了,还是被什么驴给踢过了!”
……
第十八章
陆景曜走出来的时候,他原先靠着秦予乔的位置已经被杨茵茵占去了,乍眼看去,秦予乔和杨茵茵这两人像母女似的在有说有笑。
陆景曜移开视线,他觉得秦予乔这人虽然没什么大聪明,但是小聪明也还是有的,不过今天她还真的蠢得可以,居然真的会跟着杨茵茵来这儿参加什么妇女聚会,想当妇女想疯了么?
陆景曜慢悠悠回到麻将桌前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一脸纠结的陆家瑛。
“玩得怎么样了,赢了还是输了”陆景曜开口问。
秦予乔怔了下,反应过来陆景曜是在问自己,秦予乔有些抱歉地开口:“输了一点儿。”
陆景曜离去后,秦予乔连输了两盘,不过因为第一盘就赢了十几万,现在输多少她根本没任何感觉,杨茵茵麻将玩得也不是很好,第二盘就是她指导她玩的,结果一次性输了快有个万把块,第三盘她自己一个人打完,倒只是小输而已。
陆景曜十分鄙视秦予乔口中的“一点儿”,冷不丁对一桌子的女人开口,“你们继续玩吧,我先回去了。”
“那么早啊。”陆家敏笑着说,“赢了钱就想走?”
“不是输了算我,赢了算秦小姐么,哪有我的份。”顿了顿,陆景曜收了收玩笑的口气,颇正经又无奈地开口,“没办法,家里还有个小的,有点不放心。”
秦予乔想:陆景曜这个父亲貌似还挺有责任感的,就在这时,陆景曜看向她:“秦小姐走了吗?我正巧顺路,倒是可以送你。”
秦予乔还真是想走了,但是她是跟着杨茵茵来的,总不能跟着陆景曜回去。
杨茵茵笑着开口:“等会我让司机送乔乔回去啊。”
“司机?”陆景曜声音一顿,“是小张吗?”
“是啊。”杨茵茵爽朗应答,“怎么了,景曜?”
陆景曜带着点抱歉对杨茵茵说:“大嫂,真不好意思,刚刚我有个朋友打电话过来向我借车,我就让小张将车先开去应个急。”
“啊?”杨茵茵倒是不怀疑陆景曜话里的真实性,想想只能向陆家瑛先借辆车,这时陆家瑛硬着头皮开口,“这样吧,就让老六送秦小姐回去,大嫂我们再玩晚点,秦小姐不像我们,明天还要去公司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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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哦。”杨茵茵也琢磨不到陆家瑛话里有什么不正常的,望向秦予乔征求她自己的意思。
秦予乔想了下:“那我先回去了。”
“好。”杨茵茵拉着秦予乔的手对陆景曜说:
“老六,那就麻烦你了。”
陆景曜一副没什么所谓的模样:“那就走吧。”
——
陆景曜是自己开车过来的,门口停着的这俩卡宴就是他的,秦予乔已经不是第一次坐陆景曜的车,整个人走到外面后也轻松自在很多,笑着对陆景曜说:“谢谢你啊。”
陆景曜最受不了的就是秦予乔这样的笑容,大方得体自然清甜,她是舒坦啊,把所有的纠结和难以忍受的折磨全丢给了他,不由冷嗤一声:“秦小姐,上车吧。”
秦予乔有点受不了陆景曜时不时冒出来的阴阳怪气,瞅了他一眼,打开车门上了车。
虽然陆景曜这个人虽然有点怪,但是开车还会很稳的,速度和方向都掌控得游刃有余。只是车内气氛有点闷,秦予乔找了个话题:“陆先生麻将玩的不错啊。”
“哦。”然后就没声音。
秦予乔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转过头去。
大概过了一分钟,陆景曜终于耐不住了,面无波澜地扯开一个老话题,“刚刚不是一口一个六少叫得很欢么,怎么又变成了陆先生了,秦小姐对人还真一下子热情一下子冷淡,我都不知道如何回应了?”
她什么时候一下子对他热情?一下子又对他冷淡了?什么不知道回应?秦予乔扭过头看着陆景曜,扯笑:“难道陆先生喜欢被叫六少,直说嘛。”说完,秦予乔一字一顿地叫了陆景曜一声“六少”。
陆景曜的脸在车厢晦暗的光线里有些不分明的,忽然他朗笑两声:“我跟秦小姐开个玩笑而已,我只觉得秦小姐一下子六少,一下子陆先生,一下子又改口称我什么陆爸爸,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陆景曜将话这样一绕,秦予乔倒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激了,愣在这里的时候,陆景曜又开口了:“刚刚大嫂说了秦小姐几岁啊?26还是27吧,其实我也没长你几岁,你就叫我景曜,我呢,也叫你名字,咱们就以名字相称,说不准以后还真成一家人呢,不用那么见外的。”
陆景曜说到一家人的时候故意顿了顿,不过秦予乔只认为陆景曜话里的一家人是她以后会嫁给陆元东的意思。
想起陆元东,秦予乔又想起陆元东还没有回她短信,怕他等会看到短信会赶到他二姑姑那里找他,所以拿出手机打算给陆元东打个电话。
“给谁打呢?”陆景曜问。
秦予乔觉得陆希睿为什么问题那
么多肯定是遗传陆景曜的,因为陆希睿的关系,秦予乔和颜悦色地对陆景曜解释说:“给元东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回来了。”
秦予乔有时候说话很实诚,因为心里坦荡所以没什么顾忌,结果很普通的话进了陆景曜的耳朵就不一样了。
陆景曜笑笑,打开了点车窗换气:“怎么跟出个门还要随时汇报,希睿都比你有人权。”
秦予乔拿手机的手忍不住抖了下,解释说:“我来的时候联系过元东让他过来接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免得他白跑一趟。”
“哦,那你打吧。”陆景曜情绪不明地扔给她这样一句话,可能因为有些人当惯了boss或者本身气场的关系,秦予乔只觉得自己现在还真像陆景曜说的“没什么人权”,连打个电话都要他批准。
顿时有点同情起陆希睿,有次通话希睿跟她抱怨陆景曜专政没人权,看来是真的。
——
电话铃声响了,陆元东听到熟悉的铃声急着找手机,就在这时,王宝儿拍了下他的后背,将一只手机递给他:“是这只吧?”
“谢谢。”陆元东接过自己的手机,看了眼里面的来电号码,连忙走到外面按了接听键:“乔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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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元东挂上手机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有一条短信是予乔发来的,看了看短信发来的时间,心里有点发堵,恨不得立马见到她。
陆元东回去的时候王宝儿出来送他,筒子楼的楼梯有点窄,王宝儿就跟在陆元东的后面走着,楼梯灯是感应的那种,每走一楼灯就亮一盏,两人的脚步声在这不算深夜的夜晚有点突兀,就像王宝儿跳得有些发快的心脏。
走到楼梯口,陆元东转过身,手里还抓着一件大衣:“别送了,回去吧。”
王宝儿笑着说:“谢谢你能过来帮我修水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