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拉起小皓希德手,甩去那份对过往的留恋大步离去。
她与他就是那道人墙的分隔之下错身而过,可也是在那错过的瞬间,埃米尔心头泛起了一阵怀念,让他蓦然循着心底的感觉望去,只见一抹婀娜的背影走向与他相反的方向。
他想冲去叫住她,却被身边的警卫阻止了,此时只见她怀中的那漂亮的小男孩对他甜甜一笑,向他挥挥手,小嘴一张一合的在跟他说些什么,可人声吵杂,让他无法听清。
最后她和孩子一同消失在那转角处了,他没能留下她。
而将他所有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的珍妮弗走了过来,“殿下,走吧,时机成熟了,你会再见到她的。”
可听了她的话,埃米尔更激动了,抓住珍妮弗的双肩,“我认识她,我曾经真的认识她,是吗?”
珍妮弗微微的黯然了双眼,但依然点点头。
“她是谁?为什么两年来从没有来看过我?”埃米尔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两年来一直都只有声音的人,到底是谁。
珍妮弗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你不是说过,不管以往的埃米尔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现在的你才是主宰着埃米尔这个躯壳的人,所以你会让那再也想不起的过去,成为那就像是被你永远甩掉包袱,不会再去重拾吗?”
闻言,埃米尔平静了下来,知道自己的异常伤了她的心,于是轻揽她入怀,温柔的说道,“珍妮弗,对不起。”
珍妮弗勉强扯出一抹笑安慰他,“我没事,其实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应该的,因为……,”她的声音微微变调了,“因为曾经你是那么……那么的爱她。”
埃米尔身体一僵,“我……爱她吗?”再次望向那抹身影消失的转角,想找回一点曾经爱过的感觉,可心底依然除了那份对她身影的熟悉,再难有其他了。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珍妮弗,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我曾经是否真的很爱她,但我知道这两年来一直都是你在我身边,爱着我支持着我,所以就像我曾经答应过你的,我会娶你,你才是那个如今我该好好珍惜的人。”
我是你该珍惜的人,而不是你爱的人,珍妮弗轻闭上眼,没有再说任何,跟随着他走了出去。
但埃米尔却记住了珍妮弗的那句话,你还能再见到她的,从那刻起他生命就多了一样期待,那便是希望能有一天见到她,见到那个让不复过往记忆的他也甘愿一生只穿大袍的人。
…………
k的机场依然繁忙,也彰显了 k这个国际大都会的繁荣。
那过道两边等候的人们,引颈翘首的望着那入口处,希望能在那如鱼贯入的入口处能看到自己所等待的人。
而那些从走在过道中的人也在用目光搜寻着,看看人群中是否有来接自己的人。
那些重逢后的欢喜与雀跃,叫声与笑声,感染了机场的每一个角落。
卓婕卿一手抱着凯,一手拉着小皓希,愉悦的告诉凯,“凯,这就是 k,是妈咪和外公外婆的故乡。”
凯拍着小手,笑得灿烂而天真,“凯喜欢 k,这是妈咪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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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对,这里是妈咪的家。”温柔的摩挲着儿子的小脸,边笑道。
而自从下飞机后,小皓希便出奇的安静,就连凯和他说话,他都没搭理,让卓婕卿倍感疑惑,除了他以外,还有沈朗也是,这段时间出奇的冷酷静默,如果不是知道是他,还以为沈御来了。
说到沈御,怎么还不见他来接他们呢?
以沈御的那一身的寒意,在人群中应该是最为突出了,可遍寻人潮汹涌,却依然没看到沈御的身影,也没看到卓婕丽和扎西娅,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今天回来吗?
“希儿,你没通知你御叔叔他们,我们今天回到 k马?”卓婕卿轻问道。
可她的问却像是一道惊雷,让小皓希浑身明显的一僵,连沈朗也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那个……那个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所以……没告诉他们了。”小皓希言辞闪烁的说道。
“哦?是吗?”卓婕卿疑惑更重了,但她知道一切将在回到家后,会真相大白的。
“那我们就回家吧。”卓婕卿带领着众人大步走向那机场的出口。
“回家咯,凯和妈咪回家咯。”
凯高兴的拍着手,他那天真而纯净的笑脸,让一旁的人都给予他最为友善的笑容。
就在走向那大厅的宽敞处,人潮也不再显得那么的拥挤时,在那人来人往而在的晃动中,光亮的地面将那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清晰的映照在上面,那一双碧蓝的眼眸,带着一丝亟不可待,带着一丝忧郁,在人潮中搜寻着那走在他眼前而过的人。
就在那一刻,那双蓝眸终于找到了那个让他整整牵挂和思念了两年的人儿。
也是在那一刻,她蓦然停下了脚步,她琥珀色的眼眸和他那双蓝眸目光相触,情难自禁的与他相望。
两年了,他并没多大的变化,那双碧蓝的眼睛依然深邃如同海洋,只是那汪洋不再是寒意逼人,只有韵韵如同平静温柔的洋面碧波粼粼,与那如似流水般轻柔的思念冉冉在内。
而在看见她的那一刻,蓝眸中才顿现似那洋流的汹涌,但很快又被他压抑了。
他怕还这份情感烦扰激流会将自己的理智吞没,那样会让自己不顾一切将她掠夺,以填补这两年来的因对她的思念而空洞的心。
可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眼前了,任由他任何的压抑都压抑不下那份对她的爱。
他颤颤的从那轮椅上慢慢的,缓缓的,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这是他经历了两年如似地狱一般的手术和健复的结果,没有什么能让他像此刻一样,那么迫切的想站起来,想走向她。
就在他挣扎着想站起来时,卓婕卿突然心跳加速了,她慢慢放下怀中的凯,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个男人艰难却又坚定的欲站起身来的身影。
从脚到膝盖,到腰身,慢慢的慢慢的,最终他战胜了伤痛也战胜了自己,他站起来了,虽然还不复以往那英挺与稳健,但他终于站起来了。
在那一刻卓婕卿的鼻腔内微微的酸了,连带着眼眸都被感染,湿润在漫上,她用力的眨眨眼,想眨去那份湿润。
但那个男人似乎还不满意只是站起来,他在艰难的,一点一点的想挪动着脚步,他想走向她。
也只是那短短的一寸距离,却消耗了他过多的气力,可当他迈出那小小的一步时,他的努力不懈也感动在场不少陌生人,所有的人都为他鼓掌加油。
他那一步几乎是摇摇欲坠的,让卓婕卿几乎三番的想上前去扶他,却被沈朗制止了,她懂沈朗的用意,不知不觉中双手轻捂住胸口,也默默的为他加油鼓劲。
他微微的喘着气,再次慢慢的挪动着那对他来说犹如千斤之重的腿,可每当拉近哪怕只是一点与她的距离,他又充满了力量,那份力量在催促着他将脚步迈得更大些。
他的脚步在一点一点的加大,那与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她就在眼前了,他想伸手去触摸她,可又顿失平衡,他蓦然倒下,那在他身后一直试图搀扶他的女孩子立刻扶住了他。
女孩子心疼的对他说道,“樊先生,可以了,够了,你做得很好了,不要再勉强自己了,你在昨天连站都站不起来呢,今天不但能站起来,还能走了,真的做的不错了,回轮椅上,我来推你吧。”
樊啻倏然甩开了女孩的手,依然执意要自己再站起来,可正如那女孩所说他有点勉强了,当他再次靠自己站起来时,消耗过多体力的他便要再次向前倒去。
可就在这时,一抹婀娜的身影来到他面前,接住了他欲倒下的高大,并轻轻的对他说道,“够了,樊啻,不要再勉强了,我看到了,希儿也看到了,我们都为你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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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啻的蓝眸顿时浸湿在眼中的晶莹中,他也伸手抱着她,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所有付出都值得的,因为他所有的努力她终于看到了,他终于又能和她一起比肩而站了,他不会再奢望些什么了。
感觉着她又在他怀里了,那牢牢记忆在心底的独属于她的淡淡清冷的馨香,又回到了他的肺里,她的温暖透过彼此的衣衫又传导给了他,生命所缺失的半圆在这一刻圆满了。
心中有着对她的千言万语,却在这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徒留着一片在他们间的沉默,与人们所给予他们的祝福的掌声。
“爹地。”
小皓希德唤声,让紧紧相拥的他们微微垂首向他。
刚才那要扶樊啻的女孩子,带着点点黯然推来轮椅,百般的劝说着让他坐下,可他依然固执的想站着,确切的说是不想松开那抱着人儿的怀中。
“樊啻,去坐着吧。”
卓婕卿淡淡的只说了一句,樊啻便坐下了,只是蓝眸中浮现了连那深邃也无法掩饰的失落来。
此时那素手携着一点冰凉再次握上了他宽大的手掌,两人的手紧紧的握着,顿时让他那失落消散了。
小皓希也上前去给父亲一个拥抱,“爹地,我回来了。”
樊啻一手回抱儿子,轻轻的说道,“欢迎你回来,希儿。”
说完,他抬首望向了身边的人儿,“婕卿,欢迎回来。”
卓婕卿点点头,并没有再看他,但那和他紧握的手微微的加重了些许力道。
“你是我哥哥的爹地吗?”天真而清脆的声音在卓婕卿的身后传来。
樊啻望去,只见在卓婕卿旁,一个漂亮的小小男孩,有点羞涩的看着他。
从那小小男孩的发色与眼眸的颜色,他顿时明白了这是谁的孩子,蓦然又想起那个温柔似月光的男人来。
樊啻向凯微微的一笑,“是的。那你呢?你又是谁?”
凯见樊啻并不像他外表那样的冷酷,便不再羞怯了,从卓婕卿身后走出来,来到樊啻面前,笑得分外的灿烂,“我是妈咪的乖宝宝,我叫凯,你呢,叔叔?”
纯真的凯,除了和那个男人极为相像的外貌外,凯更像是一轮最为明净皎洁的圆月,不曾沾染一丝凡尘的俗气,让人向往。
“你好,凯,我叫樊啻。”樊啻伸手着示意和他握手。
凯好高兴的用着小手握住樊啻的手指,“你好,樊叔叔。”
“好了,我们回去吧。”沈朗莫名的烦躁的催促着。
而他的话又顿时让小皓希和樊啻静默了。
卓婕卿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那心头也开始了隐隐的跳动着不安。
…………
在那飞驰的车内异常的安静,就连凯都感觉到了大家的不对,靠在母亲的怀里,用他那双明净的银眸不安的来回看着每个人。
卓婕卿边轻轻的拍着凯的背,边不做痕迹的观看着他们几人。
小皓希有点心神不宁的东张西望;沈朗越发的冷静了,静得就像欲发起攻击前的迅猛野兽;而樊啻则是一脸凝重的望着她。
一定是出事了,而且一定是大事,只是任她如何的猜想都想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
突然间,她发现车窗外的景致不对了,那不是回家的路,而是前往墓园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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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心惊肉跳的感觉袭来,令她顿时不能自控的厉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从没见过这样凌厉的母亲,这样的母亲让他觉得好陌生好可怕,不由得哭了起来。
小手捂住小胸口,“妈咪,凯怕怕。”
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急忙安抚着凯,“对不起,凯,对不起,妈咪吓着你了。”
而车内的几人更加的沉默了,最后还是小皓希出声了。
“妈咪,是我不好,我明知道……有诈,不该让御叔叔去的,可是……。”话末,他再也说不出来了。
凯看着哥哥,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看到哥哥哭,就算自己的银眸也沾染满了泪珠的细小晶莹,依然用小手给哥哥擦眼泪,“哥哥,不哭,凯也不哭了。”
小皓希抱着凯,越发的止不住泪水了,“凯。”
看到哥哥哭得那么的伤心,凯也哭了,两个小人儿哭的凄凉,卓婕卿心都碎了,但也隐隐能猜出几分原委来了,也让她顿时瘫软在座位上了。
看着她像是蓦然神魂俱灭的苍白脸色,所有的人都乱了。
离她最近的樊啻将她抱进怀里,想给她坚持的气力,却被她拒绝了。
她倔强的自己坐起身来,可是那双手却在不住的颤抖着。
她不住的在摇摇头,她无法接受御的离去,那个就像是哥哥一样的男人,她的御哥哥,那个从小便默默守护在她身边的男人,那个一直如同空气一般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那个无怨无悔的爱了她一辈子的男人……
忽然间,她觉得身边的空气似乎稀薄了,让她无法在顺畅的呼吸,窒息的感觉慢慢的从肺蔓延开了,那缺氧的痛楚,撕裂了肺,也揪碎了心。
当她再一次来到这一片绿水青山的清幽中时,她蓦然感觉到了那一份一直守护着她的存在又回来了,她的御哥哥又回到她身边了。
那柔柔吹拂着她发丝的风,便是他,那轻轻拂照着她的阳光,便是他……
她知道,她的御哥哥是不放心她,也知道她会来的,所以才留恋徘徊在这里。
所以她不能哭,她要让这个守护了她一生的男人安心的离去,不能再牵挂着她了。
她用力的眨着眼睛,不让那泪水夺眶而出。
“卿。”扎西娅几乎已成泪人,飞奔着扑向她。
抬起那颤抖的手,为她擦去眼泪,“扎西娅别哭,这样他是不会走得安心的。”深深的吸口气,压抑下那在喉头的哽咽,“你感觉到了吗?他现在就在我们身边,正在看着我们,来,让我们用微笑来为他送行。”
沈御就像是真的在他们身边,并听到了她的话,一阵风轻轻吹拂着他们的脸面,就像他的手在拭去每个人脸上的泪水。
缓缓走向那墓碑前蹲下,轻抚那石碑上的照片,她努力的让自己笑着,哪怕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多难。
“御哥哥,我知道你现在就在我们身边,你能听到我们说的话。你知道吗?拉赫曼终于独立了,埃米尔多年的心愿终于完成了,他也将会成为一个备受人民爱戴的好国王。还有我又做妈妈了。”
回头向凯招招手,“御哥哥,你看,这是凯,我和德尔的孩子,他很乖,就像一个纯洁的小天使,现在我有希儿,还有凯,为了这两个孩子,我会活着更坚强的……。”
末了,她想再说些什么,可真的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
此时风又起来,携着暖暖的阳光将她围绕。
再难压抑那份哽咽,“现在……我只希望……希望御哥哥……你能放心的走好,不……不要再牵挂我们了。”
那风就像是听懂了卓婕卿的话,再一次吹拂在每个人的身边而过后,最后消失了。
风停了,树静了,云也不动了,他们知道他终于毫无牵挂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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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婕卿抱着凯,声音依然在颤抖着哽咽着,指着那石碑上的照片,说道,“凯,这就是御叔叔,虽然你没来得及见到他,便走了,但妈咪希望你永远都要记住御叔叔,因为如果没有御叔叔,就不会有妈咪的今天,也不会有你小皓希哥哥,也不会有凯了。”
凯虽然还是不懂,但他依然乖巧的点点头,“凯,记住了。”小手轻轻的摸摸那照片,轻声的说道,“御叔叔,凯会永远记住你的。”
“妈咪是我的错,我明知那个事陷阱,可御叔叔他……。”小皓希自责的捶打着自己。
卓婕卿将凯交给身边的小皓希,轻轻的安慰着他,“希儿,妈咪不怪你,御叔叔他也更不会怪你,这里没人会怪你。”
后又转身向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再多待一会。”
众人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她厉声喝止了,当众人离去的背影稍远时,卓婕卿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那在他们中间一直默不作声的娇小背影。
她那双在阳光下透着美丽的琥珀色光芒的眼眸,慢慢凝集起冷冽,一份决心油然而生,虽然下定这份决心让她痛彻心扉,但她还是毅然要那么做了。
当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野中时,她才收回视线,坐在那墓碑旁,就像是以往一样,她依偎在他身边,向他述说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御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