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赛尔自知若是再不同意他去,必然适得其反,故轻笑一声道:“如此,那朕便不再勉强了,若是有任何需要,尽管问小印子要便是。小印子么,以前是你的太监,专门伺候你的,有什么缺的,你和他也是熟人,倒也方便。哦,对了,小印子的师傅肖玦年前已病故,朕见小印子为人机警,难怪王弟以前如此器重于他,故而提他做了总管,用起来果然如王弟一般顺手。”
文志祯亦笑回道:“皇兄果然会选人!”
众人均大笑起来。
如此众人这才散去。
早在宫门口,便站了数十个太监,每人手中均提着灯笼,说是给文清王殿下照着些路。
文志祯也不多搭理,所谓哈赛尔的格局永远只有这么一点,倒也确实没有看错。径直来到黑耀面前亦翻身上马,这时过来一位半弯着腰的太监低声道:“王爷,皇上说这天黑得很,前几日又连下了几场春雨,难免马蹄打了滑,万一摔着了王爷可不好了,所以命奴才位给您准备了马车,王爷不如入马车歇息着,一会儿的功夫,就到王府了。”
文志祯点头,来到早已备好的马车前,那位“太监”又低声道:“王爷,这地上滑,容奴才扶着您一点。”
文志祯将手搭在了“太监”的手腕处,只觉从那低眉的“太监”手中自然地落了一样东西在他的手中,从质感上,文志祯已经知道必是纸条无疑。
文志祯打量过去,他一向记性极好,猛然记起眼前的“太监”正是当初与小印子一起去昌州宣旨命他前去增援胡令云,后被刘庆以易容面具换下的其中一位。
进了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着向王府而去,文志祯借着月光展开纸条,落于纸上的字让他大快人心,“王爷,小王子已被救出,现在章大人府上,万事可行。”
文志祯欣喜之际又暗暗有些担心,小王子被偷出来一事最迟明日一早便会被哈赛尔所得知,若真是如此,他反倒极为被动,哈赛尔很有可能立即对其下手,而他方今天才到京城,一切仍未准备妥当,再加之真正的惠王兄究竟身在何处并不得知,就连惠王身边的随从顺德也毫无消息,这个时候,他并不想这么急着打草惊蛇,这才是刚在宴厅之时,他为何会没有接过哈赛尔手中孩子的原因。
只是,他们心虽好,却终究好心办成了坏事。
如此想着心事,一柱香的时间,马车载着文志祯已经到了原惠王府的门口,文志祯下车,因身后还跟着几个其他的太监,百般疑问文志祯也只能紧紧按在肚中。
“王爷,奴才小顺子伺候您回房歇息。”向他递纸条的“太监”仍如刚在宫门口一般毕恭毕敬的半弯着腰侯在一旁。
文志祯想从小顺子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来,却终究因天色黑暗再加之他半弯着腰低着头未能看个清楚,文志祯看了眼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其余几个太监,心下早已明白,这哈赛尔必然不信中原的“太监”,故而并不放心只让小顺子一人跟着,反倒吩咐了这许多个人,只为他们之间能互相都紧紧盯着。
文志祯点头,亦不多言,原来惠王府他来的次数并不多,只在王府落成和惠王与第一任王妃成婚之时来过,早已过去数年,何况王府的后院他也从未踏足过,所以便随着小顺子往后院的卧房而去。
惠王此人心信极为随意,一向喜游山玩水,故而王府硕大,装修虽不奢华,但景色却是一绝,府内有一池,池中之水均引自山上之泉水,常年叮咚作响。府中更有一座大花园,园中春夏秋冬,各色名贵花种常年盛开,就连冬日里的梅花,亦是黄、白、粉、红等种得齐全。
自从哈赛尔将惠王圈禁,自己带上了他的面具之后,为不被他人认出,在那几年也常常流连于花园之中,时间一长,倒对惠王的这硕大花园生了浓浓兴趣。故而,现人虽身在皇宫之中,这惠王府里仆从倒并不少,不但照看着这硕大的花园,也因哈赛尔每隔一月便要来王府一趟而打理得井井有条。
小顺子带着文志祯一路从花园走到后院,倒也好好地欣赏了一番王府的景致,不免心情也放松了许多,难怪王兄热衷于山川诗词,自有一番情趣。
一众七人进了后院之后,便分出了两人站在了拱门前,这拱门是出入后院的必经之路,只要他们牢牢守着这门洞,进出此处的任何人便逃不过他们二人的四只眼睛。
此刻小顺子与另一位年纪较小的太监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另两位太监则跟在了文志祯的身后,这让他想要借机与小顺子说上几句话亦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