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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相敬如冰的王妃(18)(2/2)

皇上就带着整个内阁过来祝贺了!”

    “赶紧跟我到书房去,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里里外外的都毫无保留的说给我听!”此时的严承锐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他情绪亢奋的双手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京城里所发生的一切。

    一心想要帮着自家远在京城——鞭长莫及——的世子夫人争宠的信使在跟着严承锐来到书房后,赶紧把他所知道的一一切都竹筒倒豆子的倒了个精光。

    当然,在此期间,他不止一次活灵活现的描述了陆拾遗生产时的各种艰辛和危险,“当时所有人都劝世子夫人放弃珠小姐!劝世子夫人多体谅一下还在边关和鞑子作战的您和还在襁褓中等待她的钧少爷!可是世子夫人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不论老太君和夫人怎么劝说,她都坚持要用自身的安危和老天爷赌上一赌,她说哪怕是牺牲她自己的这条命,也要平平安安的把珠小姐给生下来——因为她不想在您高高兴兴的班师回朝后,却对您说,我们曾经幸运的拥有过一个女儿,却因为我的不争气,没能保护好她……”

    为了能够彻底把世子爷从那红毛狐狸精的手里拽回到世子夫人身边去,信使可谓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那充满感情的声音和如同让人身临其境的解说由不得听到的人不为之心生动容!

    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后,信使壮着胆子抬头去验收自己的‘劳动成果’,然后震惊的发现他那小时候因为练武被侯爷打掉了两颗大门牙都没有掉一滴眼泪的世子爷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世……世子爷……”在最初的一时鸡血后,信使的腿肚子因为后怕开始有点转筋了。

    严承锐没有去看信使战战兢兢的面部表情,喉头嘶哑的说道:“这些日子你赶路辛苦了,把信给我后,就下去好好休息吧。等到再过几天,我把回信给你带走的时候,你再去账房称五十两银子算作你此行的奖励。”

    信使如蒙大赦的应了一声,赶忙将贴着心头肉藏着的那个府里大管家亲自交给他的大油纸包奉上,再不敢东张西望的躬身退下了。

    陆拾遗眉眼弯弯地蹭在冯老太君身上撒娇,说:“我早就知道老太君这里肯定有好宝贝,所以才会故意穿成刚才那副模样惹您心疼的呀。”她俏皮地眨眼,“现在可不就偏得了老太君您的好东西嘛。”

    “你这话说的也不怕脸红,老婆子我这的东西哪样不是你跟锐哥儿的?至于你用这样的蹩脚手段来惦记?”冯老太君最喜欢的就是陆拾遗这副不与她见外的活泼样,伸手亲昵地戳了下陆拾遗额头,问她:“这明通寺你未出阁前,有没有跟着亲家他们去过?”

    “自然是跟着母亲他们去过一两回的,”陆拾遗抿嘴笑了下,“不过您也知道我的脾性,晓得我爱热闹不喜清净,因此倒是不怎么常去。”

    “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还是要多多去佛前拜拜才好,这样对心里也算是一个寄托。”冯老太君用过来人的语气劝陆拾遗信佛,毕竟对她们这样的将门妇而言几乎可以说是随时都处于一种忧惧惊忐忑的状态,信佛能够很好的稳定情绪,不至于因为战场上的一点小波冬就惊恐万分。

    “母亲,拾娘年纪还小呢,这话您还是等再过个几年再和她说道吧。现在的年轻人都跳脱得紧儿,哪里定得下心来专研佛法?”安排好一干琐碎事宜的苏氏笑吟吟地走进来通知两人可以出发了。

    ——因为陆拾遗怀孕的缘故,苏氏又重新接过了才撂开手没多久的管家权,毕竟现在再没有什么比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更为重要。

    由于现在气温骤降的缘故,马车里特意备了炭盆和手炉,陆拾遗把手捂上去,没过多久就觉得冻得都有些伸抻困难的十指重新恢复了灵活。

    冯老太君被陆拾遗脸上那‘终于活过来’的夸赞表情逗笑,忍俊不禁地拿手指虚点了她——因为手上还有些冰凉的缘故,冯老太君怕冻着陆拾遗,所以才没有像在家里一样的拿手指直接戳她的额头——好一会儿,这才在苏氏的提议下,热热闹闹的玩起了牌。

    陆拾遗她们乘坐的这辆马车很宽敞,在她们打牌的时候,陆拾遗就半偎在又厚又软的毛毯里,裹着暖烘烘的手炉,时不时掀开车帘子的一角去看外面的街景。

    ——这时候太阳也才刚懒洋洋的爬上半空没多久,笔直通往京城西城门口的大道两侧到处都是或走动或提着货物叫卖的行人。

    天上那没什么热度的阳光照射在陆拾遗掀帘子的那几根手指上,越发显得她指尖纤纤犹如青葱一样动人。

    定远侯府的人去京郊还愿礼佛,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睛的人偷看内眷,因此,即便陆拾遗的眼睛只差没长在外面的热闹街景上面了,冯老太君婆媳也没想着要把她拉回来或者说她这样失礼什么的。即便是在不经意间扫到她歪趔在车窗前的侧影也不过是宠溺一笑,亲昵地嗔上一句:“还是个孩子呢。”

    出了西城门就上了官道,马车大概行驶了将近一两个时辰才在一条看着就让人有些望而生畏的石梯前停了下来。在石梯两侧则蹲着十数个等着客人上门的轿夫。由于能够到明通寺来上香的人都非富即贵,若非客人们主动招呼,否则他们是不敢擅自上前揽客的——免得惹到不能惹的人,平白惹出不必要的风波。

    早已经做了充分准备的冯老太君等人自然不需要乘坐那些轿夫们准备的轿子,哪怕他们把轿子打理的干净整洁甚至还用香薰过也一样。

    她们直接换乘了自己从侯府里带出来的轿子,晃晃悠悠的就上了山。

    到了山顶,她们受到了明通寺主持的热烈欢迎,陆拾遗跟着太婆婆、婆婆拜了菩萨还了愿又添了香油钱后,就去了特意给女眷辟出来的厢房歇脚——冯老太君婆媳则留下来继续与明通寺主持讨论佛法——不想在去往后厢的路上,她居然见到了一位故人。

    胡子拉杂,神色间憔悴不堪的远房表哥齐元河正用一种堪称控诉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她不放。

    陆拾遗扫了眼身侧,发现除了不远处有两三个四五岁的小沙弥在玩耍外,都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和在侯府新收拢到门下的心腹,因此也就不再想着用躲闪的方式避过这注定的一会。

    陆拾遗摆了摆手,让围在身边的人都尽数退到一旁去。

    对她忠心耿耿的丫鬟们有些不情愿,但到底拗不过她,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磨蹭着把说话的空间让给了两人。

    陆拾遗的举动让齐元河眼底闪过意外,还以为对方根本就不可能与他单独相处的他沉默片刻,才呐呐把自己心里的控诉和不甘低喊出来:“表妹为什么要食言而肥?我们不是早已经说好了要一起离开吗?”

    “这事确实是我对你不住,出尔反尔。”陆拾遗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不过你也别怪我,毕竟人活在这个世上,除了男女之情以外,还有家族责任和父母亲情需要顾及。”

    “可你以前不是那么说的!”齐元河失魂落魄的看着陆拾遗,脸上满满的都是难过和伤心之色。

    那是因为以前的我脑子被门挤了。

    陆拾遗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抹哀婉的苦笑出来,“表哥,对此我真的很抱歉,但是……眼下事已成定局,你我注定有缘无分……你就把我忘了吧。”

    “忘了?我怎么可能忘得了?!”齐元河的眼泪是说来就来!他用力撕扯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襟,“表妹,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带我走?表哥你疯了吗?”陆拾遗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现在已经嫁人了,还怀了别人的孩子!你忘了吗?”

    “我没忘!我当然没忘!可是表妹,你是我的心肝肉啊!”齐元河满眼深情地注视着陆拾遗娇美的容颜,痛不欲生道:“比起失去你,其他的任何……任何折辱我都能够忍受,也甘愿忍受!”

    “表哥……”陆拾遗仿佛被他打动了似的向前走了一步。

    以为陆拾遗真的改变主意决定跟他一起走的齐元河眼前一亮,赶忙趁热打铁地又补充了句,“拾娘妹妹,你无需为肚子里的孽种感到羞愧,等到我们逃脱了定远侯府的追捕,我就会第一时间替你找一个好大夫把这个孽胎打了,到时候……你想要多少孩子,表哥都可以给——哎呦!”

    毫无防备让陆拾遗狠踹了一记鼠蹊部的齐元河惨叫一声,如同一只煮熟了的虾子一样在地上弯成了一团。

    “表妹,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痛得不住夹腿倒吸凉气的齐元河将眼底的恨色深深隐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舔着脸强装出一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扒拉着陆拾遗不放。要知道已经被驱逐出陆府的他如今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这个喜怒不定的时常把他折磨得团团转的贱女人了。“你……难道……我说错什么惹你生气了吗?”

    没想到对方能厚颜无耻到这地步的陆拾遗懒得在与他虚与委蛇,直接目视着他道:“表哥,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和我说一句真心话!如果我真的不管不顾的跟着你私奔了,你会瞧得起我吗?你会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娶我为妻吗?”

    “我当然敢!”神色间又重新有希望之色浮现的齐元河不假思索地答:“我对表妹的一片诚挚之心天地可表,倘若表妹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当着满天神佛的面起誓!”

    “都到了这个时候,表哥你居然还想要糊弄我?”陆拾遗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还是说在表哥的心里,我还真是一个连‘聘则为妻奔为妾’都不懂的傻子不成?”

    “表妹,什么聘则为妻奔为妾?那都是假道学故意胡诌出来吓唬人的!只要我们是两情相悦,我又怎么会舍得让表妹你做我的妾室呢?”齐元河苦口婆心地劝陆拾遗,“你能够出来一趟不容易,表妹,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你就别在跟我赌气了,赶紧跟我走吧!我知道这山后面有一条羊肠小道直通顺南府,只要出了顺南,我们就真的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什么都不需要怕了!”齐元河嘴巴上把话说得格外好听,心里却在不停的赌咒发誓等到陆拾遗真正落入他手里后,一定要她真切体会一把什么叫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