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说:“苏公子做的曲,顾夫人教习的戏,而新出名的平安先生先写的话本,后改的词。曲、词、戏,这三样要做好都不容易,不过相比之下词是最容易的,小的说得可对?”
杨士奇点头道:“他说得没错,一般的文人用心就能写出个还行的本子,要搬上台子演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罗幺娘好奇地问:“那张平安花多少银子?”
“二千两银。”领班的说,“这事儿春寒梨园的人都听说过,可不是小的胡编的,您不要不信找人打听打听。”
罗幺娘见杨士奇不再言语,就打发他们下去了。她脸色有些难堪道:“早知道是这么多银子的事儿,我该和爹商量再说的,这……会不会遭人弹劾?都怪那个张平安,他一声不吭,就说您老爱听戏,就带了个戏班子,我还以为寻寻常常的东西,就自作主张带回来了。”
“没事。”杨士奇淡然道。这事儿一传出去,谁都猜得到张宁可能是他的女婿人选,女婿送什么东西是家事、和别人何干,有什么好说的?
罗幺娘小心地问:“您是准备收下了?”
杨士奇微笑道:“收不收,我也得把《牡丹亭》看完,刚才那老儿如此吹嘘,我要是不亲耳听听戏,还好意思自称是戏迷?”
罗幺娘顿时眉开眼笑,嘴上却说:“就是,好不好爹爹一听就品鉴得出来,要是不好看那唱戏的拿什么话来说,哼!”
“孟子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戏不能就咱们一家人饱耳福,你叫管家发帖子给一些喜好这东西的同僚一起过来听听……张宁也请上。”
罗幺娘兴高采烈就急着去传话,“奸计”得逞!
……
那晚上来杨府的基本都是大员,品级低了根本不够班和杨士奇一起听戏,少数几个小些的京官也是关系很硬,比如张鹤因为是部长吕缜的女婿跟着丈人一起来的,还有七品监察御史于谦那是杨士奇的学生;张宁的关系自不必说,明面上也有名义:《牡丹亭》的词是他写的,听戏还能见作者,有何不好?
显然这出戏非常有水准,且不说服装道具都是好材料、不是那些流动的草头班子能比的,从唱腔到姿势舞蹈都非常新颖有味道。只见杨士奇听到妙处一脸陶醉,头也跟着那旋律轻轻摇晃……杨士奇一品大员平日非常稳重,实在难得见他表现出轻松愉快的一面。
两场的间隙,杨士奇便发话道:“老夫断言,过不了多久各处梨园都要学苏腔,无论北曲南戏都要被盖过风头了!”
众人附和一阵,于谦向张宁道喜:“平安之才叫人佩服。”
张宁听得出来于谦是真诚的,因为他、于谦、杨士奇都是可以相互照应的人,自己人有了名气能壮大声势,本身就是件好事。
张宁心里一高兴,就向杨士奇拱手道:“苏腔唱得最好的是顾春寒,晚辈在南京有幸听到,直教三月绕梁余音不绝。可惜那名史顾春寒为人清高,见也难得见上一面,更请不到京师来,着实有些遗憾。”
“哦?”杨士奇呵呵笑道,“有才气的人多清高,这倒是情理之中,老夫能听到她教习出来的戏已算有耳福了。唔……”他撸|了一把胡须,“等老夫身退归隐山林之时,定要去南京看看,有生之年能不能听听那顾夫人亲唱的戏。”
吕缜大笑道:“皇上可舍不得您老归隐,要归隐的时候您还不知能不能走动哩!”
杨士奇也笑起来:“皇恩太重,老臣欲归而不得。”
因为这事儿,一帮大员都注意到了张宁,至少记得他的名字了。有的人之前就对杨士奇的私事有所耳闻,这回恐怕已经猜到张宁可能会成杨士奇的女婿。不少大臣私下观察这个年轻官员,印象还是不错的……这个时代就算是很有地位的大臣,看人也很注重外表,不是因为肤浅,因为他们信面相和心性挂钩之说。张宁的面相虽不是一品国字脸,却也生得端正协调双目有神,身材也高坐姿端正,不像那淫|邪之辈,杨士奇让这样的年轻官僚做女婿不会丢面子的。
不过在听戏时张鹤恭维了几句听在张宁耳里却似乎不太友善,带着点酸味和敌意。加上上次在吕缜家见面的感觉,张宁心里对这个人越发产生了对立心态……其实他并不想和张鹤产生矛盾,吕缜和杨士奇本来就不是政敌,如非必要张宁不想窝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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