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忘记半个月前,面前的这个“妹妹”是如何向她索要零花钱不成,而将她房东的家搞得一塌糊涂——
“姐,你在发抖哦。”汪苑雅笑得很邪恶,围着她转了两圈,“你在怕什么?是怕我问你要钱吗?不过那有什么好怕的,你在有名的大公司上班,一个月拿四五千肯定不成问题,给我千儿八百的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又没上班,作为姐姐,不是应该帮妹妹一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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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汪重龄直觉想要反驳,但是随即就被汪苑雅打断了。
“你不是那么不顾念姐妹之情吧?”汪苑雅拉长了脸,“有你这个姐姐,我还是蛮高兴的。”
无论是吃饭、穿衣,还是玩耍,都有冤大头帮忙付账,她岂止是高兴,简直是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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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谁让她这位“姐姐”不过只是他们家的……
汪苑雅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掠过一抹古怪的笑容,有些嘲弄,有些狡黠。
汪重龄面无表情,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直朝下沉,所以并没有在意汪苑雅的表情。
汪苑雅说完那些话之后就继续翻找什么东西,似乎是对那些东西很感兴趣,可是汪重龄知道,她不过是在找她感兴趣的东西罢了。
就像此刻她突然欢呼一声,摸出一串项链,“姐,这个很好看,干脆也送我好了。”
要拒绝吗?
汪重龄看着她手上的项链,默默地点了点头,“……好。”
赚到了赚到了!
汪苑雅眉开眼笑,立即戴上那项链,随即重新摸出果汁喝了一口,再把它朝桌子上一放,预备再找一下,看能不能再找些什么东西出来。
可是就那么巧,果汁瓶在没有放稳的情况下,顿时翻倒,里头的果汁顿时淋漓了一地,床头上顿时溅得都是,看起来一片惨状。
汪苑雅撇了撇嘴,正想随便道个歉就算了,可是汪重龄却突然整个人都扑了过来,随手将她用力一推,“你在干什么?”
没有提防之下,汪苑雅对视被她推得撞到了一旁的椅子,吃痛之下,她顿时跳了起来,气得脸色都变了,“汪重龄,你搞什么鬼?”
汪重龄哪里顾得上她的火气,她只是手忙脚乱地从床头与书桌间的空隙中抽出关盛景给她的那幅海报,心急不已地擦拭着上面溅到的果汁。
“我在问你话呢!”汪苑雅得不到她的注意,顿时又气又恼,声音也抬高了几分。
汪重龄却依旧心疼地看着那副被果汁濡湿的海报,根本没有闲暇理她。
完全被忽视的汪苑雅气急败坏之下,索性扬手去抓她手中的海报,“不过就是张海报而已,有必要那么珍惜吗?”
话音未落,只听到“哧”的一声,那张海报顿时因为她那一抓,被撕破了长长一道裂缝。
汪重龄看着手中瞬间就残破到不可能再复原的海报,几乎是第一直觉,就是拨开她的手。
但是汪苑雅却以为她要打她,于是下意识躲避。
于是汪重龄挥出去的手因为她那一躲,偏了方向,稍稍刮到了她的脸。
汪苑雅顿时跳脚,难以置信之下,扬手就是一巴掌,“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她一边说一边泄愤似的抢过汪重龄手中的海报,撕得粉碎,然后扬手一抛,海报顿时化身为雪片,纷纷扬扬落了一房间都是。
美梦成真……
她的……美梦成真……
脸颊上犹火辣辣的痛,可是汪重龄却在瞬间僵化,半晌后,只知道默默地弯下身子,茫然地去捡那碎了一地的海报,连门铃响起的声音都没有注意。
汪苑雅看着她那种表情就来气,偏生外面的门铃按得心急火燎似的,她索性怒气冲冲地朝客厅走,开了门之后对着门外的人就嚷起来:“按什么按,急着投胎不成?”
门外的关盛色被吓到了,怀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再看看自己所站的位置,疑惑地自言自语:“我走错楼层了?”
不对啊,明明房间里的摆设就是自己家嘛——
第八章永远胜过听说的亲眼目睹(2)
“重龄姐,你在不在?”关盛色茫然过后,有些迟疑地擦着汪苑雅挤进了门,跑到了汪重龄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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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所及,简直惨状一片,衣服被拉扯得狼藉一片,书桌上还有果汁的浸渍,房间里落得到处都是碎纸。
关盛色吃惊不已,“重龄姐,发生了什么事?”
汪重龄依旧徒劳无功地拼凑着撕成碎片的海报,仿佛没听到她的问题。
看她这个样子,关盛色急了,半蹲下身子拉住她的手,“重龄姐……”
一颗眼泪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落下来,正好砸在关盛色的手背上。
关盛色一惊之下,顿时抬高了声音:“重龄姐,是谁欺负你?”
“……我没事。”汪重龄垂着头,额发因此落了下来,挡在眼前,让关盛色完全看不出此刻她是什么表情。
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的关盛色皱眉不已,但是无意中抬头,却发现刚才给她开门的年轻女孩正站在房间门口。
“重龄姐,她是谁?你们认识?”关盛色下意识地不喜欢面前这个打扮得太过成熟风尘的年轻女孩。
“你又是谁?”被关盛色眸中的防备刺激到,汪苑雅立即毫不客气地对她开口。
“这里是我家,你说我是谁?”关盛色起身,下巴一抬,“我问你是谁还差不多!”
“你管我是谁,我说了你就认识我不成?”汪苑雅也不喜欢关盛色,她讨厌这种一看就是乖乖女的女孩子。
“你站在我家,口气居然还这么嚣张,你什么意思?”关盛色直觉认为汪重龄现在这个模样肯定跟她有关,所以也就不跟她客气了。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汪苑雅毫不客气地白她一眼,随即进屋推开她,拿了之前丢在床上的衣服和隔离霜,斜眼看了汪重龄一下,“我先走了,你想哭的话,慢慢哭吧。”
汪重龄没做声,但是关盛色因为看她莫名其妙拿走的东西似乎是汪重龄的,于是立即伸手阻拦,“等一下,你到底是谁,凭什么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她给我了,我当然可以拿。”汪苑雅不耐烦地看着她,“你够了吧,我现在想走,你还真拦着我不成?”
“重龄姐,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关盛色疑惑地看向了汪重龄。
汪重龄依旧默默地看着一地海报的碎片。
见她没动静,关盛色立即沉下脸,固执地拦住汪苑雅,“你把东西留下来,随便到别人家里拿东西,根本就是小偷,你到底是谁,不说的话,我就报警了!”
“喂,你死了?还是哑巴了,跟她好好说明白我到底是谁?”汪苑雅见汪重龄没帮她说话,顿时恼了,伸脚就去踢她。
意料不到的状况之下,汪重龄被她一踢,顿时撞到了书桌,原本放在那里的果汁瓶顿时二度酿出惨祸,浇了汪重龄一身。
汪苑雅却只冷眼看着,见她如此,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关盛色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汪苑雅,“你不能走!”
“你放手!”汪苑雅使劲挣开她的手。
关盛色哪肯放她轻松过关,于是死抓着她就是不放,汪苑雅急着脱身,见她不肯放手,索性手脚并上,关盛色没想到她这么野蛮,顿时被她踢打了好几下,她心里负气,索性跟她对打了起来,两个人顿时像麻花似的扭成了一团。
战况激烈到吓人,板凳被撞翻了,衣架被撞倒了,书桌上的英语资料飞了一地都是,两个人却还是扭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
这么大的动静下,汪重龄终于回神,看着一地的狼藉以及房间里的混乱,她忍无可忍之下,蓦地起身分开她们,随即抓起汪苑雅就朝外走,直到把她丢出门外。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她几乎咬牙切齿,眼泪几乎还在打转,可是这次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却都斩钉截铁般生硬。
汪苑雅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顿时呆了一呆。
汪重龄不等她回神,“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第一次将她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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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的关盛色气喘吁吁,跟过来一看,吃了一惊,“重龄姐,你不要哭啊……”
“我没事。”汪重龄抹去眼泪,深吸一口气,回房间就关上了门。
关盛色放心不下,探头探脑地走近她的房间,却听不到门那边的动静,在房间门口无奈地转了几圈后,她终于憋不住拨了电话出去,“哥,你快点回来,重龄姐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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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盛景到家的时候,关盛色依旧守在汪重龄的门外,看到他回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哥,交给你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家里来了一个太妹似的女孩子,可能跟重龄姐吵了架还是什么的,把重龄姐的房间弄得一塌糊涂,还拿走了她的衣服什么的,”关盛色耸肩,“我刚才一生气,还跟她打了一架。”
“打架?”关盛景顿时提高了声音,简直哭笑不得,“你不想着解决问题,居然跟人打架?!”
关盛色不好意思,“我那不是一时气愤嘛,又不是有意要跟别人打架的,你就别念我了,还是赶紧看看重龄姐吧。”
“交给我吧。”关盛景对她点了点头,等她走开后,伸手敲响了房间的门,“重龄,开门。”
房间内静悄悄的,关盛景耐心地站在门外等了片刻,房间的门终于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
关盛景连忙推门进去,只是一眼就看到房间内的混乱,他顿时心下一沉,伸手拉起地上正在拼凑什么东西的汪重龄,“到底出了什么事?”
“就是你所看到的这些。”汪重龄却固执地垂着头,额发挡住了她的脸,让他看不清楚她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
“盛色说的那个女孩是谁?”关盛景扶住她的肩膀,轻声问她。
汪重龄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她才低声开口:“是我妹妹。”
“原来是妹妹。”关盛景并没有特别意外,只是叹了口气。
没办法,已经见识过她的哥哥所带给她的伤害,这个造成这般破坏盛况的罪魁祸首是她“妹妹”,也并不是特别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她:“还好,房间乱了可以收拾,衣服脏了可以洗,被拿走的东西也可以再买,所以……”
他的衣摆倏忽被她揪住,几乎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她已经扑进他的怀里,虽然她压抑得很好,可是温热的眼泪落在他颈子里的感觉,让他实在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重龄?”关盛景心口莫名地发闷,仿佛感染到了她那种难过,“怎么了?”
难道是他的安慰太拙劣了?
“美梦成真……”她的眼泪多的几乎泛滥,“被撕碎了……”
关盛景终于醒悟为什么房间地上的那些碎纸片看起来那么眼熟,原来是那张海报?!
“是她撕的?”几乎是在瞬间,他就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难过。
对她来说,那张海报的存在,就仿佛昭示着她的梦想也一定会圆满,如今海报撕碎了,她一定会认为梦想也会跟着一并破碎——
“重龄,那只是一张海报而已,没关系的。”他叹口气,轻轻拍着她,仿佛在安慰一个刚出世的婴儿。
“不是的,不只是一张海报……”汪重龄拼命摇头,很想阻止自己这么懦弱下去。
如果是以前,即便苑雅怎样对她,她都可以忍耐,也不会哭,但是……
不一样的。
这张海报对她来说太重要了,苑雅怎么对她都没有关系,只要她不动这张海报就可以,可是她却偏偏将它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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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把它送给我,我真的以为自己否极泰来,以为自己的梦想终于有了实现的那一天,所以我很小心地把它收起来,就像一并收藏起来你所给予我的其他的那些……”她缓慢而低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果不仔细,几乎听不太清楚,“可是我总是不敢相信,不相信自己能够拥有这些,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奢望得到过别人的关怀和注意。但是你把海报给我的时候,我很开心,那种感情,很陌生,让我自己都难以面对我自己,总觉得那样就不像我了。然后渐渐地,我发现你出去的时候,我会坐立不安,我仿佛变得格外粘人,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不习惯,所以我更不能奢望你去习惯。苑雅来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想过海报会就这么毁在她手上,但是……但是现在我突然想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先兆,昭示我的美梦不可能就这么成功?提醒我应该恢复以前的生活,不要再像现在……”
“你在乱说什么?”即便她的声音很低,但是关盛景却依然听得很清楚,所以他此刻简直想摇醒她,“什么叫恢复你以前的生活?难道你以为你的改变,会让我开始讨厌你吗?”
汪重龄垂着头,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沮丧:“是我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了。”
“讨厌自己什么?”关盛景决定好好帮她洗下脑。
“我变得太粘人了……”仿佛一只渴望主人爱抚的宠物似的,离了主人就无精打采,“就像今天,你刚出去一会儿,我就想打电话给你了……”
她的声音闷闷的,说有多不开心就有多不开心。
关盛景很无奈,但是心里却有那么一点点的欣喜涌出来,“那么,为什么没有打?如果你打了电话,我就会回来陪你,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
汪重龄却摇头,“我怕你生气,嫌我太粘人。”
是谁灌输给她这样的观点?
关盛景叹了口气,竭力矫正她的观点,“我接到自己所想要接到的电话,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会生气?”
“但是……”汪重龄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确定感。
关盛景立即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没有但是,重龄,如果你打了电话,我想我会很高兴你会打电话给我,因为这会让我觉得,我是被依靠和信赖着的。”
是吗?
原来,他并不讨厌她粘人的举动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
“我下次会打的。”许久之后,她终于再次闷闷开口。
关盛景很高兴能听到她这么说,“真的吗?”
“真的。”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么,重龄你记住,”关盛景也看着她,一字一句,仿佛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的保证,“你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不要有任何的顾虑。下次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时,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立即打电话给我,让我立即到你身边来。不要再软弱下去了,也不要想着‘就这样算了’,我不喜欢你那么想,因为我想要看到积极生活的你,以后你不要再一个人想着承担所有的事情,更不要妄意揣测我的想法,你只要记住——我永远会站在你身旁——记住这句话就可以了。”
汪重龄如受蛊惑,几乎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她真的可以那么做吗?
以前从来没有一个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生活对她来说,就是要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问题,不论再艰难,都要自己解决。
但是现在,因为有他在的关系,她仿佛松了一口气般,正在慢慢放任自己去依赖他……虽然似乎还是跟以前差不多,但是她知道,不一样的。
她变得爱哭,变得脆弱,变得……需要他。
只要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一定会在她身边吗?
汪重龄抬眸,迟疑地对上他的视线。
关盛景的眸中,满满地藏着的,是对她的保证和怜惜吗?
或许,真的是吧……
虽然满心里依然藏着问号,可是这一刻,她决定选择相信他。
即便只是说说也好,即便以后有什么变数也好,起码这一刻,他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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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觉得,她是被保护的那一个。
第九章是你给我一片天(1)
如果生活一直能这样继续下去多好?
以前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是自从汪苑雅那件事情发生后,因为有关盛景的陪伴,所以她的恢复速度大大超过以前,如果换了是以前的她,只怕要有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低迷的状态。
但是因为有他在,她开始觉得,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关系。
海报撕碎了也不要紧,因为她此刻,几乎已经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