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下来,沈水灿一直说服自己别把那天的事给放在心上,可当她的病一好,却突然没勇气再去找莫言肴,也许那天受到的打击太大,她害怕旧事重演。
呼!没关系,说她是打不死的蟑螂也好,反正她这辈子是赖定莫言肴了。
“水灿,妳所指的东西,该不会是莫言肴的生辰八字吧?”陈宇真问得小心翼翼。
“嗯。”沈水灿抿起嘴,点头。
“我有。”
“妳有什么?”沈水灿顺口一问,下一瞬间她猛地瞠圆眼瞪住好友,“妳、妳、妳是说,妳有莫言肴的……这怎么可能!连我都拿不到的东西,妳怎么可能会有!”
“水灿,能跟莫氏家族攀上关系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们沈家。”陈宇真将下巴仰得高高地。
“拜托,妳就别再跟我打哑谜了。”沈水灿着急了。
“好啦好啦,事情是这样子的,嗯哼!身为妳好友的我,因不忍见妳为爱所苦,为情消瘦,于是我特地重金礼聘一位与莫氏关系良好的中间人,请他帮我打听莫言肴的生辰八字,结果,当然是成功啰!”陈宇真还煞有其事的拿出一张写有几个数字的红纸在她面前晃呀晃地。
沈水灿一把抢过,双手微颤的捧住红纸。
“宇真,妳真不愧是我的好姊妹,呜!我真是太感动了。”沈水灿感激涕零的抱住陈宇真,感谢她在她心湖即将枯竭之际,为它重新注入一道清净的暖流。
“水灿妳……”一时之间,陈宇真差点想……可最后,她还是咬紧牙,什么话都没说。
“宇真,妳什么话都不用说,咱们现在就去见紫金上人吧!”
第四章
大师就是大师,居住的地方果真有股说不出的灵秀之气。
一座揉合着宁静与优雅的日式庭院,就位在一处有山有水的好地方。
开了许久的车才抵达紫金上人神秘住所的沈水灿与陈宇真,驻足在那扇传统式木门的前方好一会儿后才相偕走进。
她们放慢脚步,徐徐通过宽敞的前院,在行经一片粉嫩色的樱花林道后,看到一名身着白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早已等候在门口。
“喂,宇、宇真我、我突然间……怎么办?我好紧张喔。”越接近白色主屋,一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感触便益加浓烈。沈水灿忍不住拉扯陈宇真,就连说起话来亦频频犯结巴。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陈宇真暗示她。
“拜托,我怎么可能会后悔,妳没听过一句话,所谓万事皆备只欠东风,我真的好希望紫金上人能够为我及莫言肴批算,这点对我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沈水灿再三强调此行的重要。
“可是,万一上人所算出来的结果是……”难道,她就不曾想过若上人最后的断言与她的愿望相违背,那该如何是好。
“宇真,妳知道吗?当我第一眼看见莫言肴时,我心里就只有一种念头,那就是我沈水灿一出生就注定要来当莫言肴的新娘,这点妳绝对不用怀疑。”这会儿,沈水灿反倒说得言之凿凿。
“水灿妳……”陈宇真差点想道出实情,可是……唉!就让沈水灿彻底死了这条心也好,免得她日后越陷越深。
“别担心,我除了对紫金上人的紫微排盘有信心外,更对自己的第六感充满自信。”沈水灿拍拍胸脯,信心满满。
“二位小姐,请进。”紫金大师的高徒侧过身,有礼说道。
“麻烦您了。”陈宇真颔首,与沈水灿一起走进去。
一入内,奉上茶水后,中年男子即对沈水灿说:“沈小姐请跟我来。”他站起身,示意沈水灿跟他去另一间和室。
“好。”说不紧张是骗人的。沈水灿不自觉抓紧装有她与莫言肴生辰八字的包包,赶忙起身。不过,在离去之前,她仍不忘对着一脸忧心的好友俏皮地比出ok的手势。
效!无论如何,她还是希望当水灿再度走出来时,也能像现在这般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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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陈宇真怀疑,像紫金上人如此有风范的大师级人物,真会受制于莫言肴的威胁吗?
复杂的心情教陈宇真坐立难安,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脸上的神情显得越来越沉重。
终于,她看见大师的高徒率先走出,她连忙站起,同时堆起礼貌性的笑容,这时候,她的笑忽然凝住,因为她看见随后走出的沈水灿。
一张像是听见世界末日来临的苍白容颜,以及那颓丧垮下的双肩,教人见了万般不忍。
“水灿,妳……”陈宇真急忙走向沈水灿,既难过又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好握住她冰凉的柔荑。
沈水灿望着她,对她摇了摇头。
“二位请吧!”
“那我们告辞了。”急着想明了紫金上人到底跟沈水灿说了什么,陈宇真随意点头后,即带着失魂落魂的沈水灿匆匆离开。
想不到啊想不到,才相隔不到短短一个小时,她的心就如同那些随风飘落下的樱花瓣般,从最原始的美丽,到如今被她的双脚给践踏到成了尸骨不全的残瓣。
沈水灿茫然的看着前方,仅觉得身寒心更寒。
“水灿,上人到底跟妳说了什么,妳快告诉我呀!”一坐上车,再qi書網-奇书也忍不住心中焦躁的陈宇真干脆一把捧住沈水灿的脸蛋。
她涣散的双眸,在看了陈宇真许久后,依旧没有集中。
“水灿,妳快说啊!”陈宇真猛摇她。
水雾渐渐在沈水灿的眼眶中凝聚,几度欲言的话却在出口前又急缩回去。
“水灿,拜托妳别这样,我不是常跟妳说,妳要算命可以,但千万不要太沉迷,也不要太尽信。”
失焦的水眸忽然病计稹br />
陈宇真见状,再度扬声:“我不晓得上人是怎么跟妳说,不过妳一向乐观,该不会被轻易打倒吧?”照理讲,她应该趁这时候要沈水灿放弃莫言肴才对,可是,她就是说不出口。
“上人说……”讲了三个字后,沈水灿的眼眶又泛红了。曾几何时,她竟也盼望紫金上人为她所排出来的命盘是假的。
“要不然我们再去找别的大师算算?”
沈水灿笑了,但陈宇真却宁愿她别笑。
“不用了。”沈水灿拿出写着莫言肴生辰的红纸,将之撕碎,“再也不用了。”若连紫金上人的话她都不相信,那么她还能听信谁。
“宇真,妳能不能载我去一个地方?”
“妳想去哪里?”
“莫氏集团,我想去找莫言肴。”
沈小姐,妳这一生当中,将会有二次姻缘……
老天吶!
紫金上人居然说她沈水灿将会结二次婚!
不管这二次婚姻中,是否有包括莫言肴,对她而言,都犹如青天霹雳般,令人难以接受。
假使,莫言肴是她第一次的姻缘,那就表示他们的婚姻迟早会走向破灭;反过来说,假使莫言肴是她第二次的姻缘,那就表示她会先带着洁白无瑕的身子去嫁给别的男人。
即便她最后能够跟莫言肴在一起,她心头那块疙瘩将会一辈子跟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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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就是这二次婚姻,莫言肴都不曾有份。
她后悔了,真的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铁齿,如果她能听陈宇真的话别去找紫金上人算命,那最起码,她还能追着莫言肴跑,可如今……
“水灿,妳还去找莫言肴做什么?”针对紫金上人对沈水灿的断言,她是抱持着半信半疑。说真格的,若莫言肴想彻底斩断沈水灿对他的迷恋,就应该叫紫金上人说得更严重才是,可为何……
是呀!她去找莫言肴干啥?
诉苦?
抑或是--
“老天!妳不会是想扭转乾坤,硬逼莫言肴娶妳吧?”幸亏车子已经停靠在莫氏大楼的入口处,否则陈宇真恐怕会将车开去撞安全岛。
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怎会没想到,假如她叫莫言肴赶紧娶她,且绝对、绝对、绝对不要离婚的话,那所谓的预言就不复存在了。
“宇真!我懂了,谢谢妳!”沈水灿整个人忽然振奋起,用力抹了抹脸,且深深吸足好几口气后,她开门下车。
“水灿!”奇怪,她到底说了什么,能让她在转眼间就变成一只活龙?
“宇真,不用等我了,拜!”弯身对着驾驶座上的陈宇真说完,沈水灿即兴匆匆地跑进莫氏大楼宏伟的招待大厅。
太好了、太好了,她未来的人生终于有机会从黑白变成彩色的了。
莫言肴,你不愧是我的救星、我的希望。拜托拜托,求你一定得帮帮我才行。
沈水灿嘴里不断默念着,仅差没双手合十跪地祈求。
大概连老天爷也垂怜她,平时极少现身在莫氏集团的莫言肴,这天居然也在,而且,还反常的没拒绝见她。
然而,不知怎么搞的,已经站在他办公室大门前的沈水灿,心脏突然跳得好急又好快,彷佛门一打开,里头就会蹦出恶毒的猛兽出来咬她;可这扇门里头,明明就只有--
喝!沈水灿瞪住骤然映入她眼帘的莫言肴,好半晌,她就只能呆呆的望着他。
“杵在那里干嘛,还不快进来!”等得有点不耐烦的莫言肴,干脆直接拉开门,半病计鸷陧上虼翥蹲〉纳蛩印br />
今天他可是为了等她才会来公司的。
“莫、莫、莫二哥,我、我……”沈水灿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进来!”他冲出口。
她一吓,赶忙跳进去。
莫言肴粗暴的关上门,转过身。
“莫二哥,你娶我好不好?”
莫言肴冷冷的瞪住她,嘴角因极度的盛怒而微微着。
等等,等等……先别急着扭断她的脖子,也许是他听错她的意思也说不定。
“水灿,妳刚才说什么,嗯?”他问得好轻柔。
“莫二哥,你快点娶我好不好?”
孰料,同样的话却又在他耳边重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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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的他,真想杀人!
他阴恻恻瞪住她那张布满希冀的害臊脸蛋,不可讳言的,他着实佩服她的勇气及傻胆。都什么时候了,她还不忘跟他上演这段可笑至极的求婚戏码。
若不是确定紫金上人没有加油添醋,他不禁要想,沈水灿是不是受到太大的刺激而导致脑袋出毛病。
“水灿,妳要不要先喝口水再说。”思及此,他暂且收敛起所有的火气,态度难得亲切。
“呃,好哇!”咦?莫言肴没拒绝她也没骂她耶!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解释成莫言肴愿意跟她结婚?
沈水灿没来由的涨红脸,拼命缓下跳得异常急促的心口,笑容及动作皆显僵硬的移至沙发座前,双手捧住茶杯猛灌。
这是真的吗?是真的!这是真的吗?是真的!沈水灿不断在心中自问自答,末了,还偷偷捏了大腿一把。
哎哟!会痛耶,这么说,她就不是在作梦喽!
“还要喝吗?”她脸上不寻常的红晕,更加深他心中疑窦。
“不、不用了,我一点都不渴。”怎么办?一想到莫言肴愿意娶她,她就兴奋得直发抖。
“能不能别再抖了。”他不是担心那只快被她抖掉的茶杯,而是这里毕竟是莫氏的地盘,万一她真出什么意外,那可麻烦。
“呃,我不抖、我不抖。”沈水灿连忙放下茶杯,表情窘迫得紧。
“好了,现在茶也喝,妳的心情应该比较稳定,说,妳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何事?”莫言肴尽量克制住怒气,可逸出的声音仍然没存什么好气。
“我、我不是说过了?”她愕然。
“妳有吗?”他嗤之以鼻。
“有呀,而且我还连续问了你二次呢!”她忽显害羞。
“妳那句不经大脑的话,我疯了才会相--”含讽的戏言顿止,莫言肴不可思议的瞪住她低垂下的小脑袋瓜,难以置信她方才说要他娶她的话并不是在她意识发昏下所吐出的。
她确确实实是在向他求婚!
冷静点,莫言肴。
“水灿,真抱歉,我最近的听力不太好,能不能麻烦妳再重新说一遍?”他扯出一抹教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甚有礼貌地问。
沈水灿忍住想去搓双臂的冲动,好不尴尬堆笑。“莫二哥,我知道我这个举动很唐突,可是我、我是真的无计可施,才会厚着脸皮要你……娶我。不过我敢向你发誓,只要你娶了我,我绝对会克尽做妻子的本分,绝不会跟你离婚,所以你千万别担心我会……”
“妳给我闭嘴!”莫言肴铁青着脸吼。
“莫、莫二……”一记可怖的眼神瞪来,她马上噤声外,还胆怯的直往沙发里缩去。
“沈、水、灿!”
“有有……有!”她吓到连双腿都自动拱起来往里缩。
怎么会这样?莫言肴居然气到连脸都黑了。原本雀跃的心情像是从云端给重重跌了下来,忽然间,沈水灿发觉自己错了,还错得相当离谱。
“妳究竟把我莫言肴当成什么人了?”他从齿缝间进出冷冽的问句,一双再犀利不过的黑眸,骇得沈水灿双唇紧闭,连半个字都说不出。
莫言肴干嘛这么凶?如果他真的这么不愿意娶她,那他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回绝她?
“妳不是挺会鬼扯的,怎么这会儿竟连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了?”他必须承认,是他设计沈水灿去见紫金上人,想当然耳,紫金上人对她说过哪些话他自然也一清二楚。
所以,莫言肴刻意在这里等,就是想亲眼目睹她的惶恐、茫然;然而,他一切的算计,到最后却被她无厘头的求婚给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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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异想天开到以为只要马上跟他结婚,且不跟他离婚就可以打破自己的宿命。哼,别傻了,她以为她是谁!
第一,他不会跟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
第二,不管她会结几次婚或离几次婚,统统不干他莫言肴的事。
第三,如果她想随便找个男人嫁,他会看在与她的那点交情上,帮她安排个最适当的人选。
而且,他会如她所愿,找个她最“肖想”的双子座男人。
“莫二哥,你就这么狠心,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我?”除了他,她压根儿不想嫁给任何人。
莫言肴冷笑。“小忙?亏妳说得出口。”他也不必感到意外,反正沈水灿一向脸皮厚。
沈水灿顿感不知所措,露出一排雪白贝齿,无意识地轻啮着粉色的下唇。
莫言看见状,忽感不悦,“别在我面前卖弄可怜,我不吃妳这一套。”
“可是……我真的不想嫁给别人呀!”她苦着小脸,嗫嚅地说。
“笑话!妳跟我说这些干嘛?我又不是妳爸妈。”再说,依她家人疼爱她的程度,应该不会让她太早嫁人,所以,他真不晓得她在担心个什么劲。
“话是这样讲没错啦,可是莫二哥,如果我嫁给别的男人,你真的连一丝丝的遗憾都没有吗?”她望着他,眼波楚楚动人。
可相较于她的含情脉脉,莫言肴就显得自若且寡情。
“沈水灿,什么叫自作多情,妳应该懂吧!”从头到尾,他确信自己对她的态度始终如一,如果硬要说遗憾,他最后悔自己居然认识了她。
“我懂,我怎么会不懂呢?”沈水灿沮丧,难掩悲戚。
看来,强求的结果只换得她的伤心及他的困扰,何苦呢?
“希望这一次,妳是真懂而不是假懂。”往后,他的耳根子应该会清静不少。
泪水突然倾泻而下,沈水灿忙不迭地抹泪,又哭又笑的说:“对不起啦!莫二哥,你能不能让我哭一下?”想到从此以后都不能再喜欢他,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直直落。
莫言肴不耐烦的看着沈水灿,她又怎么了?
“莫二哥,我以后还能不能再来找你?呃,你先别急着瞪人嘛,我的意思是说,我只把你……把你当成是自己的哥哥来看待,这样总行了吧?”夫妻做不成,至少还能够……呜……
“妳做得到?”他非常怀疑。
“我要是做不到,你只怕再也不会见我了。”都到了这步田地,就算她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哼,妳倒是学聪明了。”
是啊,她会将那颗爱他的心给紧紧埋藏在最深处,然后在夜深人静,或是需要慰藉之时,拿出来好好怀念一番。
“莫二哥我……再见。”沈水灿微启的双唇嗫嚅欲语,可惜最后,在他渐沉的面容下,化为一声最不愿意说出的道别。
别了,我最心爱的莫言肴。
该流的泪或许已经流干,可囤积了许久的委屈及伤心,还是在她回到家中后,再也按捺不住的狂涌而出。
“怎么了,乖女儿?”坐在沙发上,神情与往常不太一样的沈氏夫妻,见女儿愁着张脸回来,马上起身迎向她。
满怀哀戚的沈水灿,自然没注意父母亲的异常。她被动的任由父母将她拉往沙发上,半句话也不吭。
“女儿,是谁敢欺负妳,快告诉爹地。”沈寄祥心疼的看着女儿红肿的双眼,不舍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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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水灿摇摇头,沉默以对。
沈氏夫妇互视一眼,心中有底,脸上表情比刚才更凝重了。
“水灿,是不是言肴又惹妳伤心了?”沈夫人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