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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妻妖娆-第65部分(2/2)

、心思龌龊不厚道的愚笨人来说,嫉妒她这个无所事事却又享受优厚待遇的病弱残兵,也属人之常情。

    一次趁西门少将军外出时,他们合伙把丐儿引到帐篷半里远处的一个小湖泊畔,说大丈夫当能在马上走,当能在水里游,当能在战场死,不能一天到晚像个娘们儿似的。

    丐儿道:“我像不像娘们儿,管你们什么事?少将军都不说什么,你们有意见了?”

    “少将军肯定舍不得说你什么。”那几个人怪腔怪调笑着。

    丐儿眉毛挑起,这话什么意思?

    他们看丐儿一脸不解和疑惑,更加放肆笑道:“我们还没见过少将军对谁这样好。原来少将军不喜欢女人,喜欢的是类似女人的男人啊。”

    丐儿脑袋瞬间如浆糊一般。他们是在说她吗?如果这种可能性成立,也该是“少将军喜欢类似男人的女人吧”。

    重要的是,不要这么捕风捉影、血口喷人好不好?少将军是君子,人家哪有一丝半点动念的意思嘛。难道体恤属下、爱惜子民,就非得与情啊爱呀扯上关系?

    丐儿摇头,肃然道:“不要胡扯。”

    那几个人步步紧逼,道:“不想让我们胡扯,你就爷们些!从这儿跳下去!”

    丐儿脸都绿了。她不怕水,然而一旦跳入水中,暴露真相,岂是闹着玩的。军营都呆不下去了。

    所以,她提醒着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必跟这些蠢孩子一般计较。

    她笑了笑,有意拖延时间道:“跳水我不怕。你们想见识的话,也不是没可能,等将军和少将军都在时,我跳一次,也好让他们改变对我的看法。”

    其中一人将信将疑道:“他们那么偏袒你,等他们在场时,还舍得让你跳?”

    “那可不一定啊。想看我秀功夫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们呢。”丐儿道:“我也想知道我久不习武,现在退化成什么样子了。”

    “言外之意,你以前习过武?”那几个人互看几眼,忽然有一个粗嗓门叫起来:“她想使诈。赶快推她下去,不然就没机会了!”

    几人弓腰欺近前来,却没一人敢伸手把她往下推。犹豫了很长时间后,有一个人拿着另一个人的手,要拉个助胆的,联合把丐儿推入湖中去。

    丐儿临危,喊了一声:“西门少将军来了!”

    那两只手臂登时缩了回去。他们回头,西门少将军在哪里?

    丐儿趁着这个间隙,钻出重围。几个人道:“截住她!她要去告状!”

    没跑几步,丐儿便被扯了回来。这次逃不掉了,丐儿暗暗着急。

    正当这时,西门少将军冷冷喝一声:“放手!”

    除了丐儿,听见声音的所有人,齐齐扑通跪了下去。

    西门少将军看不出任何情绪,眼神漠然望着远方山关。地上的几个人汗流浃背,一个劲的求饶。

    “不要有下次。”西门少将军丢下几个字,扯着丐儿走了。

    丐儿道:“每人赏二十军棍才好呢。”

    “不会有下次了。”西门默义笃定地道。

    “你教我些行军打仗的要领好不好?”丐儿恳求道。

    “你愿意学?”西门默义语气奇怪问道:“你学这个干吗?”

    “我一个人多无趣。你不觉得我是个好苗子吗?你给我讲一分,我能参透十分;你给我讲十分,我能超越你这个师傅。你打仗时带上我,我说不定可以成为你优秀的参谋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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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默义细细打量她了几眼,嗯道:“是个可塑之才。”

    于是生活这才拉开了应有的序幕。西门默义既答应了下来,极守信用,极负责任,搜罗了一大堆兵法策略的书,一边给丐儿讲理论,一边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设置实战场景,让丐儿来练习。

    平时说一个字都嫌多余的西门少将军,讲起兵法可是滔滔不绝、游刃有余,丐儿听得钦佩万分、目露异光。

    一个热衷于传授,一个热衷于学习,是故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竟有几分形影不离的味道了。西门少将军几乎足不离帐篷,最后连那些相当淡定的士兵都沉不住气、私下里质疑起来了。

    老将军的心腹部下,一次喝完酒后问道:“少爷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次回来大变样,他在这些日子,把二十年来的所有话都说尽了!”

    老将军但笑不语,抚着胡子有滋有味地喝着酒。

    尽管猜测纷纷,西门少将军仍好像没听见谣言一般,我行我素。老将军什么也不问,淡然处之。

    丐儿耗不住了,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吗。少将军,你以前该有多沉闷保守啊,现在规规矩矩、本本分分与我在一起谈些正事,就有人那么放心上?大老爷们,都快比妇人还要长舌了!”

    西门默义道:“管人言做什么。你我行得正就是了。自会风平浪静。”

    丐儿心定了许多。日月荏苒,不知不觉如是度过了一个多月。丐儿博闻强识,把奇谲的兵法知识与以前的盗墓秘诀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套新颖战术。每当老将军与少将军切磋经验的时候,她偶尔蹦出来一些奇怪念头,总能激发老少的灵感,获得赞誉。

    一切都在进展,包括光阴岁月。然而西门默义与丐儿相处的情形,依然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平平静静,不温不火,纵使常在一处、侃侃而谈,却没一丝擦出火花的迹象。好像两人更多的成分是挚友,是伙伴,源源流淌,却与动心无关。

    丐儿觉得极好。西门默义亦觉得极好。然而老将军,却越来越坐不住了。

    第二〇八章善诱无果

    就这样,很快两三个月就过去了。在这期间,外族也偶有来犯,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的偷袭。西门老少两将军麾下的部队纪律严明,巡逻防范极重,贼兵也讨不到好儿去。有次丐儿亲自坐镇上马,拿个十六环的精钢古怪兵器乱挥乱扔乱掷,还真死猫碰到耗子套住了好几个俘虏的脖子,当场几乎扭断。敌方没有见过杀伤力如此骇人的兵器,竟然不战而退、残卷逃走。

    虽赢了这一次,但西门默义再不让她上战场。原因如下:“太不安全。别人看不出,我还不知道么,你全凭运气。然而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出了意外就是挽不回的局面。这次你拿个十六环,人家回去亲自制造、研究一番,发现不过是个花胡哨子。下次你就占不了便宜了。”

    丐儿不服,自得道:“我这叫做兵不厌诈。他们制造研究的速度,比不上我创新改良的速度。等他们玩熟练十六环,估计我又把二十四根短小利戟,扎到圆球之上,形成了铁蒺藜,一个个如炸弹般扔过去,准把他们炸成刺猬、哭爹叫娘、惨败而逃。”

    西门默义相当无奈,道:“打仗不是让你来玩儿的。”

    丐儿笑得满脸溢光:“这叫行兵打仗的艺术。”

    西门默义辩不过她,也就不言。老将军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利弊如是,对丐儿分析了一通。同时拍着胸脯保证,她的创意才华,会安排特定的专业人员实践,不会被埋没了。

    虽然让创始人亲自发挥,效果或许更能出奇制胜。但老少两将军都不支持她上战场,还说她使兵器的姿势过于奇特而格格不入,分散自己这方士兵的注意力,所以任她豪言壮语“大丈夫当马革裹尸”“贼寇不铲,何以家为”,他们就是坚决不予批准她披甲而战的请求。

    丐儿无计可施。只得眼巴巴地坐帐篷而观战。

    当看到自己耗费心血研发出来的兵器,被使得不伦不类、威力大减的时候,她那个心急加心痛啊,多次想跳出来骂战。

    幸而西门默义铁面无私严令警告在先:“你无视命令,乱了军纪,我定然把你送回中原去!”这话极有力地阻挠了丐儿的焦躁妄想。回到中原丐帮兄弟姐妹身边,或许是好,甚至她可以煽动他们来打仗,自己做这支队伍的帅将,何等威武。但她不是没有理智,赵太子就算撤了兵,暗地里对水浒仙寨的监控必然不会放松,她又怎能让皇家眼中的“匪寇”打仗?被居心叵测的人扣一顶“意图谋反”的帽子,就得不偿失了,说不定还会牵涉连累了老将军和西门默义。

    唉,还是安安稳稳做她的幕后军师吧。运筹帷幄之中,每观一战,就记载下各种妙计、疏漏。每次战役,她都能总结出长篇大论。她把竹简串起来,起了个挺文艺的名字《战地札记》,若是将来局势和平,把这个当成珍藏品来卖,肯定会激发很多人的兴趣,导致洛阳纸贵、赚一桶金不在话下。

    入世浮沉这么些年,发现一切皆是虚妄,挣很多钱、过平淡安稳的日子,才是久长之道。

    远山上的草,已发枯黄了,衰茫茫的一片。

    丐儿临高眺望。月朗星稀,霜寒悠悠,羌管悲凉。老将军又吹奏起那首边塞的《渔家傲》,丐儿忍不住珠泪涕落、触动愁肠。

    “可是想家了?”老将军慰问道。

    丐儿摇头。老将军试探道:“可是思念意中人了?”

    丐儿拭干眼泪,挤出笑容:“哪儿有什么意中人。我跟少将军一样,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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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至此,内心漾起一种道不明的悱恻隐痛。生生的咽下去,又道:“将军吹奏得好,把我的泪带了出来。”

    “也只有这儿的弟兄能听出此曲中之意。那些富贵乡、温柔窝里沉浸的人,只能听些太平盛世靡靡之音。”老将军感叹道。

    丐儿点头:“本不是一路人,将军又何必慨怀?这曲子也只有您这戎马关山、决伐半生的将者,才能吹奏得荡气回肠、撼人心魄。”

    “你这张巧嘴儿啊,真是越发招人喜欢了。”老将军嘉许道。

    丐儿一笑,静静地道:“老将军既然早就慧眼识出我是女儿身,为何不揭穿我呢?”

    老将军一怔,旋即大笑道:“我揭穿了你,你便能变成男子么?你甘心离去吗?义儿会让我刁难于你吗?军心会稳固吗?既然如此,顺其自然好了,我怎会自找不愉快。”

    丐儿钦佩他的坦荡磊落,也不由得笑了。

    老将军随后拿出了一支笛,道:“谁说疆场男儿无情思?这笛送你,聊以遣怀。你不知道啊,这诸多的心事,顺着一管笛、一曲子,就能缓缓流淌出来,释放心扉。”

    丐儿接了过来,细看甚是喜爱。与寻常的紫色、翠色不同,这笛乃是芦苇杆将黄了的淳朴之色,上面雕着平塞落雁,粗犷中见细腻。

    试吹一下,笛音清亮,余音悠悠,透过广袤夜空,打落在熟睡的军营人心上。

    老将军道:“丫头,你可把过往一切都放下了?”

    丐儿不知他何来此一问,恬声道:“本来无一物,何事萦怀抱。皆随风散去了。”

    老将军颔首道:“如此胸襟,甚好。甚好。”

    丐儿不解。这与胸襟有什么关联吗?如果,只有放下,她才能活得好,身边的人才能活得好,那么还有别的选择余地吗?

    帐篷中的西门默义闻听曲声,亦披衣而起了,看见二人,道:“我说哪来的笛音呢,与平时父亲吹奏的迥然相异。原来竟是你在这儿陪父亲说话呢。”

    老将军大笑道:“我和这小姑娘是惺惺相惜、忘年之交。”

    “父亲,您都知道了?”西门默义似是讶异、又似在意料中,问了这么一句。

    老将军点头道:“凭老夫的敏锐,混进个j细都能嗅出来,何况一个娇滴滴的姑娘。”

    西门默义道:“感谢父亲慈厚心肠、不加过问。”

    “我的儿子,我不信任谁信任呢。”老将军拍着他肩膀,爷俩儿一副心照不宣的默契感。

    丐儿有一种局外人被冷落的滋味,忙插话表明心志道:“不对,不对!岂只有老将军信任你啊,我也信任!西门少将军这样好人品,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我对你的信任也不更改!”

    老将军静默了半晌,轻拍她的头道:“小丫头,你可知道‘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么?”

    丐儿如鸡啄米般直点头:“怎么不知?”

    老将军看向西门默义,叹道:“义儿,你对这个疯疯扯扯的小丫头,可有什么要说的话?”

    “没有。”西门默义淡然道。

    “真的没有?”老将军启发道:“比如,你见到她有没有觉得很愉快?不见她时有没有觉得很挂念?和她在一起有没有觉得很振奋?”

    西门默义漫不经心嗯道:“她很有趣。”

    老将军无语。循循善诱了大半天,得出这么无核心意思的一句。是他导向出问题了吗?

    老将军咳了声,并不放弃,继续问道:“她有趣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爱?她可爱时,你心里有没有随着她的可爱而动?你和这么有趣可爱的她在一起,有没有一种与往常不一样的奇异感觉?”

    丐儿的血液,随着他的话忽冷忽热,皮肤上都快出疹子了。这将军老爹在玩什么把戏呢,莫非中了邪气。想起这战场上,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虽有这么多披肝沥胆的阳刚勇士,也抹不去浓重的阴煞死亡之气。老将军若真中了邪,还真不是好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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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丐儿越想越是心惊。正要预备些措施以防有万一,这时西门默义开口了:“我心一直在跳动啊,若有异样岂不出了毛病。”

    还真是个蠢的。这父子俩,简直就是奇葩。

    老将军见儿子死不开窍,略显失望,遂问丐儿道:“你觉得义儿很义气,对吗?”

    丐儿点头。老将军又问:“人因义气而稳重,对吧?”

    这个,未免牵强。也许吧。丐儿再点点头。

    老将军期冀道:“男人稳重,才会长情,故而值得托付终身,你说对也不对?”

    丐儿竖起大拇指道:“真理。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

    老将军欢喜道:“综上几问,你是承认义儿是可托付终身之人了?”

    丐儿眼眸纯澈,道:“我愿意在边疆打一辈子仗,和西门少将军做好搭档。”

    老将军急剧咳一声,脸上肌肉跳动,再也平静不了。

    西门默义很惊诧道:“父亲,父亲!您怎么了?中风了,中邪了?要不要请大夫过来?”

    “我看八成是中邪了。中风我不会治,中邪我最拿手。”丐儿转身舀了一碗水,卷起袖子道:“事不宜迟,病不易拖。先按中邪治吧。”

    “父亲体质极佳,中风的可能性不大。但他最近神思恍惚,冲撞到什么的可能性最大。”西门默义深以为然,配合道:“你需要什么,我给你取。”

    丐儿深思道:“清水喷脸,最能驱邪醒神。但我估计对老将军不起作用,需要再加些料。”

    第二〇九章智取免责符

    “你要干什么?”老将军觉得情势完全不由自己控制了,一时怔怔懵然,问道。

    丐儿向西门默义使眼色。西门默义赶紧上前,按住老爹道:“父亲先不要动。”

    老将军虽然在战场上纵横韬略,但毕竟年趋老迈了,胜在经验,论力气早不如西门少将军了。如此被按住,想挣脱还真不容易,只能睁大眼睛,紧盯着丐儿的一举一动。

    丐儿走到老将军至爱的袖珍小良驹跟前,站定。这是老将军从大宛引来的汗血宝马,与孤竹王朝最勇猛的母马结合,产下的第一匹混血马崽。可能是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差错,它远不如后来生出的那些马匹剽悍高大,瘦小玲珑,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但是别看它体型小,伶俐机敏、悟通人性之处,却是连密探也难及它万分之一的。行起路来如箭在弦,曾多次从敌军的包围中拖出受伤将士。因此此驹具有重/大/纪念意义,非常蒙受老将军的爱惜,好比他的左膀右臂一般。

    丐儿笑眯眯的掏出一根细簪,在怀中一个袋子上抿了一抿,往马的哑门|岤疾速戳去。

    马驹吃了一痛,呜咽悲鸣还没发出,便无声无息倒了下去。丐儿把带有少量血迹的簪子拔出,成就感十足地返身回来,拿簪子在碗中涮了涮,血慢慢扩散了开来。

    丐儿满意笑道:“这种血,最能让鬼见愁了。”

    老将军的一双眼珠瞪得快冒出来了。西门默义也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丐儿会对那匹良驹下如此狠的手。

    丐儿悠悠然地哼着小调,然而手中动作极快,把那一碗掺了马血的水,兜头兜脸泼往了老将军。

    老将军的须发皆湿,暗红色的水顺着铠甲流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