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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妻妖娆-第42部分(2/2)

愧,掩面轻泣起来。荷花屠搓着手,薛浅芜和绣姑大眼瞪着小眼,正当心里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哭着的荷妇人,忽然一阵反胃,俯下身子呕吐起来。

    这一变故,让人先惊后疑。荷花屠只料想着是伤了胃,急找郎中来看。那郎中认真把了脉,乐呵呵笑着道:“她这是害喜啊。观这脉象,都有三俩月了,就没一点反应吗?”

    荷花屠登时乐开花了,站在那儿幸福晕了半晌,忽而上蹿下跳地叫起来:“我要当爹啦!我荷花屠要当爹啦!”

    荷妇人亦喜得泪盈了眶,无暇去说忘了形的丈夫,答郎中的话道:“偶尔有过,只以为是天热中暑的缘故,歇息歇息就没事了,哪料竟然……可真是惊喜啊……”

    郎中颇是理解地道:“你们生活多久了?”

    “两年又三个月了……”荷妇人垂了颈子道。

    郎中点点头道:“怪不得没注意!原是早以为不来了,却在心念灰的时候,出乎意料来了!”接着就是一大堆的嘱托,从饮食起居以及心情保持各个方面,都说了个通透。绣姑和薛浅芜在旁听着,既羞赧又新奇,也算提前上了一堂生育课。

    待那郎中走后,绣姑和薛浅芜,一左一右搀着荷妇人,往院子里回了。荷花屠满腔的激动,却又插不上手,急得满脸通红,抓耳挠腮,可爱极了。

    回到房里,两姑娘就把身形还未显出来的荷妇人,扶到了床上去。然后二女大显身手,开始炒菜做饭,一切都代劳了。

    吃饭之时,荷花屠向薛浅芜一个劲儿道谢。开始尚且不解,荷妇人幸福笑着解释道:“还不是托了你的好梦,借了你的吉言?”

    薛浅芜的神圣感,于那瞬间涨满了心。有说有笑吃完早饭,绣姑言明了想要回家的打算。荷花屠夫妇好生舍不得,很是挽留。两姑娘感动得差点哭了,只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当荷花屠问起她们家在哪儿,并要送她们回去时,薛浅芜笑答道:“大白天的,能有个什么事!距这儿几里地,很快就到家了!你好好照顾着嫂子就行,不要再去忙活莲藕塘、鱼苗的事了,一切都往后放!”

    荷花屠作难道:“顾着家里吃穿用度罢了!操劳还是必须的,不然娃儿生下来了,就更要受苦了!”

    薛浅芜听了,以命令的口吻道:“今年就不劳你管了!这片莲藕塘,我承包下来了,连地皮一起算,包括里面的鱼和莲藕,大约值多少银子?”

    荷花屠不解其意,答道:“盘算下来,不过就是百十两。”

    薛浅芜道:“那以后就是我的了!直到明年孩子周岁,我再把莲藕塘转给你!这两天内,我会把承包的银两,差人送来!重点要说的是,在我接管的这些日子里,哪怕鱼苗都死光了,莲藕都旱枯了,也不消大哥来打理!”

    荷花屠听得目瞪口呆,荷妇人心儿剔透,知道这妹妹是在想尽办法帮自家,却又怕伤了丈夫的尊严,致使他不接受,所以才绕了这么个圈子。虽有报恩之意,却更多是一片赤诚的好心肠。

    荷妇人动容着,问道:“妹妹家是做什么的?”

    绣姑闻言,用胳膊肘碰了丐儿妹妹一下。薛浅芜即刻会意了,其实她心里明白的。不便透漏身份。

    坎平鞋庄的女庄主,虽没甚么官衔,在京城里却也算得有名声的人物。不仅巧手慧心,而且与东方爷的关系极深。荷花屠夫妇若是知道她们的身份,怕会有距离感了去。何况薛浅芜受伤这件事儿,牵涉太多,一个不慎,就会把无辜的局外人卷了进来。

    以上这些综合起来,薛浅芜撒了个善意的谎言道:“我和姐姐,家在城西的一个旮旯胡同里,爹爹在外经商,母亲和姐姐都是巧手的,常给富贵人家做些鞋子,家境还算优越。就我是个吃闲饭的,喜欢败家,母亲说我只要不败到家里来,在外面胡鼓捣,随我怎么闹腾!说来正好,我早看上了大哥嫂子家的莲藕塘,就承包过来玩玩儿!大哥你可答应好的,断不能反悔哦。”

    荷花屠钝得很,听着这番情由,想想凝聚自己心血的莲藕塘,就要被她拿去败坏,怎么都觉难舍。

    荷妇人体会得她的苦心,对丈夫道:“你就任她去吧!相信妹妹,她是个嘴上硬心里软的,肯定会好好照看的!”

    荷花屠这才吞了声,不再说什么了。薛浅芜还怕他反悔,调皮地拿来根木棒,沾了锅底里的灰道:“画押为证!”

    荷妇人忍不住莞尔一笑,却感动得泪都快出来了。

    吃完了饭,荷妇人说什么也不听,执意起床,要送她们一程。最后在绣姑和薛浅芜的双双阻劝下,方在距离门前几十步远,停顿住了脚步。

    为了不让目送的荷花屠夫妇起疑,她俩向西转了一圈儿,才往坎平鞋庄回了。

    距离坎平鞋庄的大门,还有好远时,伙计们辨出了两人身形,欢喜得几乎哭出来,团团上来把她俩围住了。好一阵子亲热之后,薛浅芜问荆岢和蓉儿道:“这段时间,没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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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儿脆生生地答道:“秦延大哥,就在后院子里住着!”

    荆岢听得秦延的名字,颇是不快,闷闷站到一旁,低声咕哝着道:“那人枉自学了一身本事,也不知四下里寻找两位庄主,整天跑到师傅房里发愣!”

    蓉儿笑道:“人家秦延大哥,是想看看师傅回来了没!哪个像你这样,不好好待东方爷的客人也就罢了,还总火来气去,想找茬儿!”

    绣姑听不得他们拌下去,忙问:“他现在呢?在我哪间房里?”

    “就是你早起时,做鞋、吃饭、更衣都在一处的那间房。”绣姑的心登时跳得紧了,什么话也不再说,急匆匆去查看了。

    薛浅芜听出了内中味道,悄悄跟着绣姑姐姐,也往那房间的方向去了。走到窗子下方,薛浅芜不敢再冒昧向前,害怕惊了相逢的人。偷偷地往里看,只见绣姑姐姐顿了一顿,似乎有些犹豫,走近那立着的男子,淡声问了一句:“站在这儿作甚?”

    只闻声音,秦延便已虎躯巨震。猛地转过了身,一双眼睛绽出喜悦激动的光芒,张了好几下嘴,才结巴地难成句道:“你回来了?”

    绣姑冷着脸道:“咱们出去说话。”

    “在这儿不好吗?”秦延有些抱怨:“他们久不见你,若去外面,就没我说话的机会了!”

    绣姑闻此言不做声。秦延也不好说话了,呆呆地看着她,目光细致而且热烈。绣姑不自在了,再次问道:“你整日里,都在这儿?”

    “找你们不到时,一回来就直接进这屋了……”秦延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来,忙四下里望道:“嫂子人呢?嫂子她回来没?”

    薛浅芜在外面摇摇头,长长暗叹一声,终于想起我了。赶紧退后几步,离窗子远了些,装作是刚刚来到这儿的样子。

    秦延跟着绣姑一道出来,看见薛浅芜时,哑着嗓门喊了一句:“嫂子!……”似包含着太多言语,只汇成这一句,就哽在了那里。

    薛浅芜的眼里,亦有些酸:“好端端的,该高兴才是啊!怎么一副鳏夫表情?”

    “嫂子还有心情说笑!”秦延急道:“东方爷担心你,四处又寻不到,再加上各种烦心事,现在病倒在床,好几天没怎么进食了!”

    薛浅芜肝脏肺腑俱在打颤,心揪也似的疼,失声问道:“他在哪儿?在新府还是宰相府?”

    秦延答道:“原本爷是在新府养病的,老夫人放不下,说什么要把爷接了回去,现在宰相府书房里,安置了一床铺,爷在那儿住着……”

    薛浅芜心稍宽,只要不是在婚房里住着就行。心下滋味复杂,又酸又痛,完全没了主意,面对东方爷亲近的侍卫,再也吐不出半字来。

    绣姑也着急了,说道:“我看他的病啊,多半是因心而起!不然照他那体质,又通医理,怎会病倒了去?耽误不得,丐儿妹妹还是赶快去看看他!你这一去,肯定药到病除!”

    秦延亦附和道:“现在就过去吧!”

    薛浅芜心里忧且急,步履却很沉重,勉强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道:“我还是不去了!秦延捎个信儿过去,就说我已平安回到鞋庄,一切都好,叫他静心养病,不要挂念……”

    “这怎么能行呢?”秦延虽然知道梅老夫人极不待见嫂子,但这次关乎到爷的身体,她应该不会再刻薄了吧?于是恳求着道:“嫂子还是去看看吧!爷他现在处于昏睡状态,一两天难得醒一次!真是叫人忧心啊!”

    薛浅芜想起宰相府,觉得那好比是个骨灰盒,让她望而却步。第一次去招骂;第二次去,不仅招骂而且还招追杀;第三次会是什么结果呢?

    背上未痊愈的伤疤,似乎又开始作痛了。那股子痛,透过皮肤直渗到血液里,随着每次呼吸而苏醒着。内心挣扎,纠结了无数遍,终是狠狠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第一三八章情投意合苞,销魂祛病药

    到底是没有去宰相府。薛浅芜横了心,除非梅老夫人派人来请,她才肯去。不然只会自讨没趣,自绝生路。

    如果梅老夫人执意要置自己于死地,如今却见她又鲜活地出现在宰相府,就算她的出现,对东方爷病情有扭转性作用,怕也难逃一劫的。所以对薛浅芜而言,从此信奉一条箴言,珍惜生命,远离宰相府。

    绣姑秦延二人劝不动薛浅芜,也就作罢。毕竟梅老夫人与她水火不容,避免见面倒是明智之举。

    秦延曾问起过她俩这些天来流落到哪去了,绣姑和薛浅芜都一致选择了隐瞒。关于被老夫人派人追杀这事,还是憋进肚里为好。一是没有足够证据,二是事情已经发生,何必要把矛盾挑到了白热化?那样平息不了老夫人的杀心,反而越来越炽,夹到中间最为难的,莫过于东方爷了。

    不可说的,永远都不能说。否则就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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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浅芜誓不去,谁也强逼不得。秦延回宰相府了一趟,凭的可是正正经经身份。爷是他的主子,他回去看东方爷,旁人有什么可说的。

    待东方碧仁醒来时,秦延对他耳语了只一句:“嫂子回鞋庄了!”

    东方碧仁的脸,瞬间绽发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神采,把连日来的灰沉全掩映了去,眸子间也有了生机,身体虽是虚着,难以下床走路,人已坐直了身。

    秦延着急地道:“爷您不能下床啊!”

    东方碧仁问了一句:“她不愿来看我,对么?”

    秦延肯定回答也不是,否定回答也不是,面有难色。东方碧仁大约猜出七八分缘由的,母亲不待见她,宰相府又多出来个名义上的东方媳妇,以丐儿的性格,不来看他也是正常。

    对她挂念良深,东方碧仁不顾秦延苦口婆心劝阻,人已蹒跚地下床走路了。

    东方碧仁的状态,类似于练功时轻微走火入魔,精神疲惫,体力聚不到一起去,脚步虚浮,难以为撑。梅老夫人、素蔻公主闻听动静,都急忙赶了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劝说着。

    东方爷坚定道:“谁也不用管我!她来的时候,你们不待见她,如今她失踪了好久,终于有个消息,我怎么能不去看看她呢?”

    梅老夫人知道儿子意念决绝,再看他的状态,如果不让他去,怕就更难好了。只得老泪满脸,放他去了。

    没走几步,东方碧仁脚底一歪,勉强扶着墙壁靠在那儿了。梅老夫人担心至极,叫人备了一辆马车,几位侍卫把他扶了上去。秦延和东方爷一起坐了。

    东方碧仁受不住一路的轻微颠簸,走到中途,就难撑身,躺在了马车里。好像大病初愈的人,须得躺着,才不至于左摇右晃。秦延看着半眯眼的东方爷,他们乘着马车前往坎平鞋庄,这种情形颇有些抬着病床去见人的感觉。那人之于病床上的病人,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梅老夫人、素蔻公主目送东方爷的马车远去,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任不得,拦不得,在这两者之间纠结,为了东方碧仁的病,终是做了些微退让,没阻拦他这次的自由。

    素蔻公主看向梅老夫人,婆婆如何打算?梅老夫人一言不发,眼下关键先让儿子病好,之后想要怎样,再说不迟。如果操之过急,使儿子抱着病体难康复,麻烦可就大了。不是任着儿子,也不是接受了那小叫花,而是她还有些用途。权衡利弊之间,梅老夫人向来都没怎么输过,何况道理如此简单,她又岂能乱了方寸。

    来到坎平鞋庄,绣姑和薛浅芜早已听得禀报,在大门口等着。马车停了下来,秦延打开帘子,东方碧仁张开了眼。薛浅芜凑上前去看,两人眼光相遇,一人愣着,一人呆着,谁也不肯开口说话。

    秦延绣姑俱都看得着急,也不好去撮合,何况给人的感觉是,他们亦不需要撮合。那种深情都已很碎很黏,如同芝麻粒糊成的糕点了。若是再撮,碎成如何?若是再合,凑成如何?是故他们两个,无需撮合。

    薛浅芜和东方碧仁彼此互看的时候,绣姑悄悄地退了去,秦延有些放不下东方爷,微微停了片刻,也退去了。

    东方碧仁伸出手来,然而因为无力,竟没能够到薛浅芜,就那样悬在了半空,有些颤抖。

    薛浅芜咬着唇,把手递了过去,两人握在一起。

    薛浅芜在车外站着,东方爷在车里卧着,她垂着眼往下看,他仰着面朝上看。高高在上的东方爷,或许一开始和她相遇时,就注定了她在上他在下。烟岚城的怡园,那次凌空一扑,她在三楼顶层,他在底院茶楼,她骑坐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尴尬居在下,扎着马步举手端扶着她的腰。单就地理空间位置来说,她总是处在上,纵使众生眼中,他是如神祗般的东方爷。

    东方碧仁的指关节有些苍白,亦如他的脸色,带了不自然的病态,那样让人心疼。

    想要开口问候,喉咙犹如堵着,怎么也发不出声来。该问他的身体,还是该问他的新婚生活?

    东方碧仁用力把她的手往怀里拉,想要放到他的心口处来,究竟是有阻隔,距离心口三分远的地方,薛浅芜的手臂已拉伸至极限。

    “离我再近一些。”东方碧仁温和而又固执地道。

    薛浅芜难拒绝,抽回了手。打开那马车门,弯身进去。

    容了两个人的马车,显得有些狭隘。却未必不是件好事。东方碧仁揽过了她,让她的头伏在他的胸膛。她怕他病体不堪重,只把头停靠了,身子却侧躺着,不想让他承受全部重量。

    东方碧仁显然不依,一手搂过她的脖颈,另一只臂环过她的腰身,让她整个压在他的身上。仿佛这样的质感,才能平抵一些心中潜在的慌。生怕自己的存在感不够,那抹时常起浮的缥缈幻觉,让他难以踏实。

    薛浅芜乖乖地安静着,看着他的面庞。完美如月,只是为何有些憔悴疲惫。

    他因何病,她不用问,多少是懂得一些的。东方爷这种人,或许正如绣姑姐姐所言,病的绝非身体。心倦而怠,心烦而乱,心忧而思,是故病也。

    薛浅芜的眼泪,不觉间涌出来。那么大的几滴,落在了东方碧仁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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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子一僵,于一瞬间,忽似聚集起了气力,那副恹恹之态全然不见,翻了个身,已把薛浅芜置在了怀抱下方,深情地凝视着,温润的唇向薛浅芜眼上吻去。

    薛浅芜思维停滞,脑袋结块,如搁放了好几天的浆糊,半点儿反应不过来,只温顺地闭了眼,睫毛上还挂着荷露似的泪痕。

    东方碧仁的吻,在她闭着的眼睑上,轻轻游走。那样柔缓,却又软到了骨子里,让人醉得忘语的同时,身魂共颤。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仅可以放飞那些明亮的幸福和忧伤,还可以看清蓬莱仙境的风景。薛浅芜眼是闭着的,然而吻的触觉,从眼直通到了心里,如同刀刻镂雕,经年难忘。薛浅芜的双臂,亦抱在了他的腰间,两人纠缠一起。

    吻干薛浅芜的泪痕,东方碧仁的唇,继续攻掠着游走,在她脸颊、耳垂、纤颈上,落下印痕。薛浅芜的呼吸越发局促,伴着轻吟之声响起。东方碧仁好似很久没品尝过这种美妙的感觉了,竟是不肯停止,那吻密密麻麻如同绵柔雨点,在薛浅芜的心湖上砸响,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