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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妻妖娆-第20部分(1/2)

    着。

    郁妙悲自内来,荒凉丛生,笑着说了一句:“这位兄弟看着神秀堂堂,是个敢说公道话的人,怎么不发一个字儿?莫非你与善缘寺,有什么瓜葛吗?要不公布出来,让在场的都听听?如果是渊源甚深的亲戚,大伙儿也好一并认了!”

    郁妙的话,如一根针,刺在知情人的心头。只是彼此心照不宣,没有出面对质罢了。

    郁妙的话藏着威胁,如果被逼急了,她说不定会把徐战淳干的事情抖出,引起轩然大波。不仅激化了两个男子之间的矛盾,而且封了嫣智姑娘的退路。所有真相浮出水面,寺规没更改前,嫣智姑娘不仅无法登上掌门之位,更对爱情没了选择。

    且不说她是否爱宇泰,但她断断不会选择他了。悠悠众口,难以为禁,在背地里你一言我一语,该是多么大的重担!究其一生,无法摆脱。

    只有嫁了徐战淳,也算从一而终。堵住流言蜚语,方洗却了贞洁名节。若不其然,就算终生不嫁,也会为人所指,为众僧尼们提供茶余饭后的谈资,说善缘寺有个非处子的掌门。

    徐战淳也在做着思想斗争,他是该自私一点,圆了郁妙的掌门人心愿,永远不让嫣智姑娘回来?还是应该站到大局方向考虑,给嫣智姑娘足够的回转余地?

    可是事到如今,似乎由不得他了。郁妙被逼急了,会不会把一切抖出来?

    他徐战淳毁了善缘寺圣女掌门的清白,罪不可赦,理应受到千夫所指,众僧群殴,众尼唾骂,可是嫣智姑娘呢,要承担事实明朗后的一切吗?

    不行,她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

    薛浅芜在发急,东方碧仁也在苦想办法,因为徐战淳说与不说,结果都是相当被动。郁妙等得不耐烦了,故作轻松笑道:“这位兄弟不愿当公证人,是吧?那就由我来说,如何?”

    徐战淳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郁妙跟前,字字沉缓说道:“师太长老尸骨未寒,等他们下葬之后,守丧期满,再谈此事好吗?”

    郁妙顿了一下,随即快速说道:“立掌门乃大事,若不解决,谁有资格火化师太长老的躯身?凡事要牵着牛鼻子,分清主次才是!”

    宇泰也前来劝郁妙:“让我来送师太长老,算是有资格吧?”

    郁妙答道:“你送长老,名正言顺,因为你是他的得意弟子,但你怎能送师太呢?师太只能由接任掌门人来送,务必要把西院掌门的事确定下来!”

    宇泰无言以对。站到了一旁,神色沉闷不再作声。他对女人纵使不满,却也无招,打不得骂不得,也不忍做得太狠绝。太狠绝的,那不符合他的性子。

    郁妙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既然大家都拿不定,那我就直说了……”

    薛浅芜正要阻止,徐战淳先一步,做出请的姿势,对郁妙道:“我有几句私话,想要独自对姑娘说,能否借一会儿时间?”

    郁妙心里不很踏实,掩饰住慌乱道:“贫尼没空与你絮叨,你既不愿帮忙,我还得为此事作结呢!”

    徐战淳看她不肯让步,眼神渐渐染上一抹阴沉,再问一句:“当真不肯借我片刻?”

    郁妙惧意暗生,就更不敢和他一起去了,嘴硬着道:“坚决不借!没有空暇陪你说些废话!”

    徐战淳爱惜嫣智姑娘的名誉,情急之下,看到前方的不远处,有一口井。什么也没再说,双臂带着愤怒甩出,一把揽着郁妙,竟不管井里面是否有水,水深水浅,两人跌撞撕扯之下,一同扑入井中。

    也许徐战淳早有此念,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只听到那郁妙,拖长了尖利恐怖的叫声,往井底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良久之后,传来一声闷响。

    众人俱都傻了,立在那儿无法反应过来。东方碧仁相较好些,怔了几秒钟,拉着薛浅芜,便往那井的边缘跑去。

    薛浅芜亦醒了过来,伸头一看,姑奶奶啊,这还得了,漆黑不见底,这到底有多深?

    于是喊宇泰道:“东院继掌门位的小和尚,这井是枯的还是湿的?”

    宇泰听薛浅芜的话,觉得别扭,却也能够理解,面部变色答道:“好多年没用过了,乃是一口废弃的井。平时都是加着盖的,上午打扫庭院,看到盖子与井边缘之间,积了很多落叶杂物,就把盖子掀开打理,哪想得知师太长老的噩耗,一时竟忘记盖上了!此井荒置的年月久了,不知里面是否有水!”

    薛浅芜一听,心下更急,倘若是深水井,等到一桶一桶把水弄干之后,人还不洗白了?东方碧仁握住她的手道:“待我下去看看。”

    薛浅芜好生忐忑,说什么也不松开他。不是她往坏处想,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是又搭一条命吗?况且这人的命,于己那么重要。

    这不是薛浅芜太自私,而是太担心,她想让他带她一起下去。

    东方碧仁领会其意,却不可能同意她去涉险,严肃说道:“你只会给我帮倒忙!还是乖乖呆在这里,我稍后就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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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浅芜仍旧放不下,忽然想起什么,对宇泰道:“快去取三根绳子来,送他下去探视情形!如果能救得人,就把他们都拉上来!”

    等到宇泰取来绳子,东方碧仁往腰间一缠,缒着就下了去。薛浅芜和善缘寺的僧人们,同心协力,谨慎地拉紧了绳子,一点一点往井里送。

    大概送到十几米深,东方碧仁眼前,黑得伸手不辨五指,脚竟挨着了水。东方碧仁暗惊,井里是有水的!却不知有多深,那对男女,又落到哪儿去了?

    上边的绳续得太慢,东方碧仁艰难地弯下身,悬浮在井水中,双手四处摸着是否有人。一无所得。

    直到井水没到东方碧仁的脖颈,他的双脚才踏着了底,绳子徐徐下放,已经足够长了,东方碧仁潜入水中,游着碰触起来。若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东方碧仁大可睁着双眼,在水里面视物。然在半丝光线射不进来的井底,张着眼也如同瞎子,只能凭借触感。

    井水百年未见阳光,冰凉刺骨,换做是普通人,毫无反抗能力就被冻僵麻木了去。东方碧仁内力深厚,尚能撑着,又寻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了一只人手。

    东方碧仁直觉那是男人的手,因为指节比较粗大。费了些劲,用绳子摸索着把他系紧了,脸朝上高喊道:“快些把他拉上去!”

    徐战淳的问题,应该不大,但那郁妙可就麻烦了些。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未寻到,且不说女人肺活量小,溺水闭气的能力差,但就这阴寒的水,就足以给她带来种种后患。当然还有前提,假若那个郁妙姑娘还能活着的话。

    东方碧仁找遍井底,仍旧无果。正自疑惑,一脚踏入了更深的洼陷处。

    东方碧仁意识到,还有一处死角,郁妙尼姑八成是卡在了里面。顺着摸去,却是一处狭长罅隙,指尖碰触到的地方,似是女人的长头发,滑滑的,海带一般。

    第七十章彼女有花,原名百合

    东方碧仁摸到那海带似的滑凉头发,心底就起疑了,这个女人会是谁呢?郁妙姑娘是个尼姑,怎么可能有如此柔顺的长发?

    再往死角探去,却发现那并不是个真实人,只有一尺来长,竟像一具木偶。东方碧仁捞起那只带着长发的人偶,揣在怀中。还得继续寻着郁妙姑娘的下落。

    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岂有不救的道理?

    又过了些时,在罅隙的尽头,触到了一具躯体,东方碧仁直觉就是郁妙。没有办法,只能怪这郁妙姑娘命背,栽到这样隐蔽的角落,实在是太难找了。

    这时第二根绳已经续入水底,东方碧仁不再有丝毫的迟疑,急把没有一丝温度的她,从腋窝处捆了,让薛浅芜等人拉她上去。

    待到第三根绳落下,东方碧仁藏好人偶,向上一跃,破水腾空而出,途中只是施展巧劲儿,轻轻拉了几下绳子,借以平衡身子罢了。

    薛浅芜看到东方碧仁出现在井口,连绳子都没绑缚,吓了一跳,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慌忙伸手拉他。东方碧仁一手攀着井沿,一手作势放在薛浅芜的手里,任她拉他上去。

    其实他怎会把全部的重量让给她拉?那样估计连薛浅芜都能一起坠进井里。东方碧仁凭靠的是内力提气,并没让薛浅芜担一分的重量。在他顺利出来的时候,薛浅芜还纳罕着,东方爷怎么轻得像根鸡毛似的?

    虽然这个比喻,很不靠谱。但事实上,真比鸡毛还轻。一个大老爷们儿,这也太离奇了。

    东方碧仁看她发愣,弹了一下她的脑袋,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薛浅芜猛然醒悟,蹭到他身旁问:“看你浑身都湿透了,你没喝着水吧?”刚问出口,薛浅芜就觉得自己是个脑残的二货。那个郁妙被水灌得都成圆鼓的了,爷他怎么可能没喝着水?

    东方碧仁笑道:“放心,我会闭气。”

    薛浅芜长舒一口气,宽心许多。

    “刚才救上来的两人,怎么样了?”东方碧仁稳住了薛浅芜,然后问道。

    薛浅芜道:“徐战淳的问题不大,只是短暂昏迷而已。那郁妙姑娘就不知了,没有一点气息。”

    “带我看看他们……”东方碧仁立即说道。

    薛浅芜并着一群僧尼们,往那因果桥上的阁房走去。此时关涉人命,也顾不得很多寺规和避讳了。在那阁房,东西相对,各摆放了一张床。徐战淳躺在东边的床上,湿衣服已被换下,盖着一层棉被,脸色恢复很多,呼吸也算均匀。西边床上的郁妙姑娘,脸色灰青泛白,双目紧闭,嘴唇发紫,微微惊恐张着。虽换了干衣服,仍是让薛浅芜感觉到了一种湿寒。

    走上前去,轻轻掀开被褥,发现她的肚腹还是圆鼓鼓的,显是装满了水,没有处理。薛浅芜对着一群小尼姑,忍不住发火道:“不是说过了吗,双手按着她的肚子,把水往外挤出,再给她做人工呼吸!怎么现在还是这样?!”

    原来刚才,从井里面拉出郁妙之后,薛浅芜担心东方碧仁,只让众尼把她抬进了屋,匆匆简单交待了几句,并没跟进去看。谁知小尼姑们竟如此的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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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薛浅芜的质问,没人吱声,很久才有谁低声道:“没见过这种事,我们都怕……不敢挨近,更不敢像姑娘说的那样,跟她嘴对嘴传气儿……井底有妖,邪气很大,怕会殃及到自身……”

    “什么邪气?什么井妖?”薛浅芜诧异道:“佛门的神味儿这么浓,还压不住邪气?”

    “姑娘有所不知……”宇泰述道:“碧云山有个古老的传说,这口井里有着一团阴寒不散的邪气,只要把自己痛恨的人,做成|人偶扔进井底,这人就会受到诅咒。一年之内,必会降临灾难,轻则让人痛苦,重则性命不保。后来崇静师太与冢峒长老,为了不再让人彼此诅咒,就把善缘寺建在了此地,并且加封这个井盖,一是防止有人失足落入井内,二是用来镇邪。只在每月逢九的日子,如果井盖与井沿的缝隙中,积污需要打理,才能挪开井盖,但是清理完毕,务必要迅速地盖上。”

    薛浅芜来这时空之后,时间感就差得很,混一天当两晌过着,稀里糊涂。她并不知今日何日,大概也许可能逢九了吧。管它是什么日子呢,知道各种存在就行。

    薛浅芜听宇泰讲话的时候,东方碧仁略迟疑了一下。把手伸进怀里,想要取出那个木偶,却只停在了那里,一时未动。

    薛浅芜看看郁妙,胡乱摆摆手道:“管它什么邪气阴气寒气,我属邪的,邪邪对抗,输的未必是我!我不怯怕,我来给她做人工呼吸!再迟下去,命就绝得更彻底了!”说完这句,看向东方爷道:“她还有救活的希望没?”

    “照目前的情形,实在无治……”东方碧仁接着加了一句:“只是不知,你能通过所谓的人工呼吸,创造出怎样的奇迹!除非出现奇迹,不然无可挽救……”

    薛浅芜不再多说半句,双手按着郁妙的小腹,挤压起来。一大口一大口的水,被咕咕地吐出来。众人皱眉看着,只觉得心与胃的距离好近,情不自禁难受得很。至于是心理的难受,还是生理的难受,恍然混在一起,没分明了。

    薛浅芜估计排得差不多了,全然忘了郁妙做的恶事,俯身上去,嘴对着嘴跟她进行起了呼吸对换。

    观者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所谓的人工呼吸?两个女人在一起,怎么看着有些怪异!

    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薛浅芜停下来,看到大家都用一种很寒碜的眼神看她,恼怒发急地道:“看什么看,我又不是断袖,只是迫不得已,实属无奈!”

    还是东方碧仁宽厚体谅,拍着她的手道:“你自然不是断袖,断袖是男人间的事情!”

    “女女之间,叫做什么来着?”薛浅芜把眼一瞪,回忆了好久,气呼呼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她是耽美,是百合了?!”

    东方碧仁无奈摇头,实诚说道:“不懂……”

    薛浅芜哼声道:“就是女人版的断袖!我看他们的神情,分明是这样的意思!还是尼姑和尚呢,一点都不单纯!”

    如果其余还没听懂,这次却该懂了。东方碧仁直叹气,她真能想,什么都说得出。于是只管笑看着她。

    薛浅芜屈服了,这么多人面前,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他的神眼那样含情,多消化不了啊。待了片刻,薛浅芜遮一下脸,企图转移他的心思,于是说道:“小尼姑的情况,已经定型了。你看看她,怎么样了。”

    东方碧仁抓起那郁妙的脉搏,静静地不言语,细诊细听了半天,眉头忽展忽皱,最后露出一丝惊讶:“果然有了起色,刚开始时半点迹象全无,现在她的脉搏,偶尔会微微地跳动一下!”

    薛浅芜仰脸道:“真的那么效验?我太棒了!看来百合也是好的!”

    “别说这些让人不懂的了……”东方碧仁取出一根银针,递给薛浅芜,然后指着几个|岤位,让她依次扎下。

    薛浅芜从没摸过针灸这玩意儿,手指抖着,生怕扎偏扎歪扎出人命来了。东方碧仁笑道:“你不舍得扎,那让我扎?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了。”

    经此提醒,薛浅芜对郁妙的那股捉弄之心又起,我扎她到深些,不信还能出人命吗?人家对女子用刑的,浑身上下扎了千万个针孔,都能逃过死劫,不信郁妙就那么背?这样想着,在东方碧仁指尖所向的点上,闭眼狠狠扎了下去。

    数十针扎下来,东方碧仁居然点头赞道:“力度很到位!我原想着你下不了手呢!就要这样的劲儿,才能起到效果!”

    薛浅芜差点晕了,歪打正着,本是泄愤,不想却救了人。或许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此尼姑能活下来的吧。

    过了半刻,东方碧仁再次为郁妙诊脉,薛浅芜问:“情况好些了吗?她能活吗?”

    东方碧仁牵强点头:“有三分活的可能性,只是她的……”

    看东方碧仁停顿住,薛浅芜道:“说呀,她会怎样?”

    “只怕她的内部器官因为寒气侵蚀,受损严重,会出现种种健康问题,甚至不孕不育……”东方碧仁皱眉说道:“还有她的智力,估计只能停留在七八岁的水准……”

    薛浅芜把东方碧仁的话,反复咀嚼了好几遍,方才有些能接受了,艰难开口说道:“她在善缘寺里,又不婚嫁,不孕不育也不算多打紧的事儿……至于智力,如果停留在几岁的孩童时代,反倒会快乐些,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虽是这样说着,薛浅芜的心里仍很难受。一个正值妙龄的姑娘,智商却要倒退回到小姑娘时,永远定格,不再成熟,容颜却随着光阴老去。这种结局,原来的郁妙姑娘若还存在,不知是否希望看到?想着想着,眼角有些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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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泰作为郁妙的师兄,素来不太中意郁妙的做法,然毕竟是有感情的,听得东方碧仁的话,一时竟也怔了,眼里难言的悲伤更浓。

    气氛凝重僵沉起来。东方碧仁还有疑团未解,当着众僧尼的面,从怀里掏出那个木偶。在井里时,他看不清;出来之后,一直揣在怀里,又没得空看。这会儿大白于天下,所有人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架人偶,竟是比着嫣智姑娘的模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