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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妻妖娆-第18部分(2/2)

抿唇凝息,看着对面的动静。

    时间一秒一秒逝去,薛浅芜终于到了徐战淳的门前。她伸出手,轻轻在那门上敲了三五下。

    “谁呀?”徐战淳带着倦意的声音懒懒响起,披着衣服露了胸膛,单手打开了门。看到薛浅芜,半晌回不过神,眼里带着惊喜和迟钝:“妹妹?这么晚了,你有事么?我差点认不出了!”

    东方碧仁看着徐战淳的惊艳眼光,心底滋味复杂难辨。手掌无意识地握起,指节迸起,铁实成拳。

    薛浅芜怕他大声说话,挤身进了屋里,反手关上了门,用一种清清柔柔的调儿,如水幽静地道:“为了避人耳目,哥哥进屋说话。”

    徐战淳也怕被人看到,竟在薛浅芜关门后,连那门闩一并插了。徐战淳做完这一切后,用手扶扶,确保结实稳固了,才放下心。

    薛浅芜垂着头,站在那儿,恰似一枝怀着怨情轻愁的雨中丁香,在静夜里悄悄绽放。

    此情此景,让徐战淳一时产生了错觉,他的目光笼上一片痴然,拉住她的手道:“我等着你……”

    薛浅芜把手抽出:“你眼花了。”

    徐战淳从幻想中醒来,仍是心神摇漾,道了一声:“妹妹……”

    薛浅芜淡淡的,眼光并不看他,带着些许忧伤,自言自语说道:“我想好了,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我放弃了,后天我就要和老师一起走了。”

    “妹妹!”徐战淳看着她,与脑中的另一个人,影像重重叠叠交映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他不知是出自对另一人的怀念,还是对薛浅芜有了情,竟升腾起一份不舍:“妹妹,再住上几天吧!”

    “不了……”薛浅芜低低道:“我傻得很,一直都分不清生活的重点主次,不瞒你说,跟随我来的老师,至今尚未婚娶,对我用情至深,我却不懂珍惜,总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心生仰慕,固执追随!如今受了伤害,遭人无情拒绝,是我那老师用尽各种关爱,把我从感情的纠葛中解救了出来!我的心生感激,所以决定许他一生!”

    徐战淳接受不了这个突然的事实,昨天还要死命倒贴他的傻妹妹,怎么换了一身装扮,气质、性情全改变了。

    这让他有些不适应,如同被人抛弃,再也没人爱的孩子,他忽然想要抓住原本属于他的女子。徐战淳近前一步,紧蹙了剑眉道:“妹妹,你可要考虑好了!嫁人这事,粗糙不得,你确定你对你那老师,是爱恋吗?”

    薛浅芜落寞笑着问道:“你认为呢?”

    “你对他不是爱,只是感激感恩!”徐战淳提醒道:“因为感激就要以身相许,等到过了冲动,生活平淡下来的时候,你会后悔的!婚姻不是儿戏,等到届时想要退出,可是已经拖儿带女,情况也不容许的了!”

    “他会对我好的……”薛浅芜的眸子,溢出了三分悲伤道:“夫妻相求,不过是‘恩爱’二字。有恩才有爱,无恩不爱,无爱不欢,所以婚姻就应该是,建立在感激感恩的基础上的!”

    道完这句,薛浅芜又淡道:“而爱恋呢,不过只是一时的轰轰烈烈,爱过之后就薄凉了。你若不信,试问谁能守住昔年的青梅竹马,永不老去?谁的记忆,能永远定格在对方最美的年华?诗经里的卫风之氓,就是典型的例子,‘总角之宴,言笑晏晏’,那时的他们,都有着最单纯最明媚的笑脸吧,可谓称得两小无猜,感情诚挚,可是男女婚嫁共枕之后,不过三年,嫩绿的桑叶变成枯黄,男人眼中的女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美好动人的姑娘了!岁月摧枯红颜老,人心也会产生疲倦,所谓初恋走在一起,尚且如此结果,更不用提,感情在经历数番波折之后,变得混浊乱象、千奇百态了!”

    一段话听下来,徐战淳不仅目瞪口呆,而且内心浮起万般感慨,唏嘘叹息。

    他没想到,刚不久前,还傻得只剩下一副美艳外壳的小姐,今晚却能如此透彻,深明人生况味,语言之博大奇妙,情思之婉转悱恻,比之空门出身的嫣智姑娘,过犹不及。

    他不解了,到底是谁出错了?他不认为,自己会笨到了不识人的地步!但这妹妹,前后差异之大,是被鬼魂附身了吗?

    眼前的她,是让他仰慕而动念的。

    薛浅芜看他神色,就知他已入了心魔。薛浅芜继续疏离道:“战淳公子是人中龙,家境好,长得俊,想必已是心有所属!既然在结婚前,我都得不到你的心,你的爱,更别说婚后了!而我家的老师,一向知道我的底细,了解我,包容我,眼里心里唯我一个,得夫如此,疼你守你体贴你,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徐战淳静了很久,问出一句:“恕我有眼无珠,因为对妹妹见面的时间短,之前未能深入相识!现在我冒昧问一句,如果我肯娶你,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薛浅芜心里喜着,却苦笑道:“你说的当真吗?你不是不娶我吗?”

    徐战淳叹一口气,两手分别扶上薛浅芜的左右臂,补充一句:“不过,我不能让你当正室!”

    “你已定下妻了?”薛浅芜惊讶道。

    徐战淳摇摇头:“我曾向一位姑娘许诺,我的妻室永远为她空着!这虽然只是我的单向意愿,但是既然说出,我就要遵守诺言,哪怕她不跟我,正室也要为她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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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浅芜忖思着,这徐战淳有时候看着,虽是不正经而多情的,却也有着痴情的一面嘛!

    他的正室,自然是为嫣智姑娘留的。但是嫣智姑娘,岂会跟你这样三妻四妾的男人?

    犯下难挽回的错误,再用这种心念固守,用以弥补愧疚,未免于事无补。这徐战淳显得有些虚伪了。

    眼下还如何办?薛浅芜正在犹豫,忽然听到东方碧仁暗咳了一声。似乎是用密声传来,听着不甚清晰。

    薛浅芜醒悟到,可能是因呆得时间长了,东方爷已经持不住了。

    只得长话短说,幽幽含情地道:“虽然我的心里很喜欢你,但我已经做了决定,要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了!后天就离开清河镇了。”

    徐战淳晃着她:“为什么?明明你喜欢的是我!”

    “喜欢是一回事,嫁人是另一回事……”薛浅芜的决绝眼神中,含着盈盈泪水:“明晚我把老师和小蛾子支开,你能到我房间,陪我度过最后一晚吗?也算是场相逢相忘的短暂缘,让我记住你的面容!”

    徐战淳悲意横生,动情说道:“会的!明晚我一定去!”

    第陆肆章手帕砸脸,香闺之约

    薛浅芜从徐战淳的房间出来,还没走到门口,东方碧仁挡着了她的道儿,静立在她的面前。

    “快到里面再说!”薛浅芜拉他进了屋内,压低声音欢呼:“那徐战淳被我征服了!他同意明晚过来看我!”

    东方碧仁笑道:“这个结局,我早料得到了!”

    “你就那么相信我的魅力?”薛浅芜道:“你就不知,我装得有多么辛苦!”

    “其实也要不了多么辛苦,你只做回那个奇特善语的自己就行!”东方碧仁答道:“那徐战淳不仅只爱漂亮,他还偏爱博学内涵的雅致女子,对于清冷独行的女子,他总是怦然心动,难以抑制一腔热忱……”

    薛浅芜闻言,讶异地赞叹道:“你怎么不早说?你若看出他是这种性子,早告诉我,我也不用被他拒了!单刀挑入,直接拣弱陷处攻破就行!害得让我做了回白痴女,还被人嫌!”

    “我事先也不知道啊!”东方碧仁皱着眉道:“听那徐家长媳妇的话,我也想着他是个肤浅的呢!哪知人家喜欢的姑娘,却是不一般啊!等到看清楚了这点,你已犯傻贴上去了!”

    薛浅芜无语了,把鞋一脱,和衣滚倒在了床上,口里叫着:“扭捏得累死我了!亲爱的床,终于能和你亲密接触了!”

    东方碧仁笑着:“及早睡吧!明晚还得熬夜!”

    薛浅芜一伸臂,把东方碧仁也拉倒了。

    他这么容易推倒啊?薛浅芜睁着眼问:“我怎么轻轻一拉,你就倒在床上了?是谁给你下了软骨散?”

    “这软骨散,当然是你给我下的!”东方碧仁含笑看她:“我若想倒,那还不容易得很?你不拉我,我也会倒!正巧碰上你拉我了,我能不顺势吗?”

    薛浅芜又闹了个大红脸,原来是这样啊。

    两人脸对着脸躺着,离得那样近,却又怕被绣姑逮个正着,不敢搂着睡。同频率的心跳,起伏地响,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只是蹦得热闹。

    薛浅芜试图按着胸口,不让心跳太过剧烈,东方碧仁却温柔地捉住了她的手,在他宽大的掌心里握着。

    薛浅芜又凌乱了,眼波潋滟地瞧着他。

    “明天打算怎么办?”绣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薛浅芜猛跳了起来,不再与东方爷脉脉对视,一时有些亏心,结巴地道:“什么?明天当然是继续计划了!”

    东方碧仁笑道:“小蛾子不要着急,后天咱们就结束了!”

    绣姑不再接话。等到第二天的清晨,那紫菱长媳妇还未梳洗,就慌忙跑到了薛浅芜的住处来看。见薛浅芜的精神还好,放下心来,回去自梳洗了,并吩咐丫鬟们去备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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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时候,那紫菱长媳妇看看徐战淳,再看看薛浅芜,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倒是薛浅芜大方了,不紧不慢说道:“嫂子,感谢你的款待!我想好了,明天就回去了。”

    紫菱长媳妇一脸闷罕,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大是奇怪,还没问战淳的意思呢!

    “妹妹出来一趟不易,还不多玩几天啊?”紫菱长媳妇道:“只管无牵无挂地玩,等你走时,我让战淳送你!”

    薛浅芜摇摇头道:“不用麻烦了,让他送我,徒增伤感罢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紫菱长媳妇看着徐战淳,好生不解地道。

    徐战淳只低着头,一个劲地闷着吃饭。

    “你们单独谈过了?”紫菱长媳妇恍然明白笑道:“速度倒是快啊!是不是战淳唐突了妹妹,说了什么不合礼数之话,得罪了妹妹?”

    薛浅芜勉强道:“嫂子就会说笑!你看我是那种爱生气的人吗?我只是忽然通悟了,想给彼此留些空间,多想一想罢了!”

    “这样也好……”紫菱长媳妇瞅着徐战淳,目光闪烁不定地道:“战淳想不到啊,你竟是这样善开导人!我还一直担心妹妹想不开呢!”

    徐战淳的嗓子发堵,说了一句:“不是我会开导,而是她的老师!”

    紫菱长媳妇哦了一声,把充满兴趣的眼神,聚到东方碧仁身上,点头赞道:“先生不仅能够授业,还能解感情上的惑啊!”

    东方碧仁觉得莫名其妙,看向了薛浅芜。她的眉眼挑着,正在传达一种意思,让他将计就计。东方碧仁忖着是她捣鬼,笑着说道:“这是作为师者,应该尽到的本分!徒儿她小,尚经不起感情波折,其实每一步路,路上那些挫折,都是让她更加强大的,并逐渐成长起来的,而不是逞意气,先放弃了生命!她的人生之路太长,迈不过这个坎儿,就会永远受苦……”

    东方碧仁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了顺水推舟,只得模棱两可说了这一通大理论,口吻俨然是老夫子的模样。

    薛浅芜配合着点头道:“老师为徒儿,实在操碎了心。徒儿已经悟了。”

    徐战淳苦涩道:“这位哥好福气,一定会珍惜妹妹的。”

    紫菱长媳妇晕了,本来她才是这一切的主宰,怎么被排到了圈外,只能糊涂听起他们打哑谜来?

    薛浅芜道:“嫂子,是这样的,战淳哥哥他已心有所属,或者是说他与我对不上眼。婚姻的事勉强不得,我想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调整心情,也好更清醒些。”

    紫菱长媳妇舒一口气,别用深味地道:“我还以为你和战淳闹矛盾了!妹妹放心,你会再次进徐家的!并且一住,可能就是永远!”

    薛浅芜笑了笑,感激地看着紫菱长媳妇。

    “战淳弟啊,妹妹就要走了,今天你要好好陪着她,多多了解一些,不然以后可没机会了啊!”被薛浅芜用依赖的眼神看着,长嫂之情油然而生,紫菱媳妇语重心长对徐战淳道。

    “只怕妹妹忙呢,不让我陪伴她……”徐战淳的语气,竟有几分酸怨。

    薛浅芜笑着道:“哥哥说哪里话!只是出来这么多天,我一首诗都没背呢,回家又要被爹娘数落,重则责罚,所以吃过饭后,我要静心听老师讲课了,怕完不成任务!”

    徐战淳看着东方碧仁,似在僵硬的对峙。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此时他们乃是情敌。唯一错误的是,徐战淳多情了,被骗了,入圈套了。所谓的喜欢他,不过是薛浅芜在消遣他。

    整个白天,薛浅芜都跟在东方碧仁的屁股后,做出一副乖乖受教的小学生状。东方碧仁还没讲过课呢,这时只得摇着折扇,摇头晃脑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薛浅芜低声打趣他道:“让你教书,你就教我情诗!也不怕带坏了学生!”

    “诗三百,思无邪,古人不余欺也,你这丫头休要胡说!”东方碧仁看到那紫菱长媳妇,总是有意无意走近来听,板脸批评着薛浅芜。等她远去之后,才回薛浅芜道:“我是在唱心声,向某一位窈窕丐女表达爱意!”

    薛浅芜被这“窈窕丐女”弄得忍俊不禁,眼里满是情思,对着东方碧仁灿烂笑了。正巧被路过的徐战淳看个正着,他呆在了那里。

    说实在话,这是徐战淳首次,见到这样发自肺腑的笑,好像漫天的星星都掉下来,融进了她碎金般的笑容里。比之昨天的娇憨,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美好,动人极了。一时被迷了魂,定在那里。

    薛浅芜掏出一块帕子,往天上一扔,正好盖落在了徐战淳的脸上,她巧笑着,拉着东方碧仁往屋里走:“我手一扬,就砸中了一只呆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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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碧仁叹道:“就你这副样儿,到哪儿都能惹风流债!”

    徐战淳眼睁睁看着佳人进屋,却又不能打搅她,插到她与他的老师之间。不禁着急起来,盼着夜晚的降临,独赴香闺之约。

    第六五章真假姘头,捉出一场闹剧

    月上柳梢头,静夜人初定。薛浅芜眼含诡笑,对绣姑说:“你先到隔壁的柴房回避一下,今晚我请了徐战淳到闺房来!怕你没有经历过这场景,有些承受不住!”

    绣姑根本不知薛浅芜的全盘计划,亦不知道事情因何而起,只是在尽职串演着丫鬟角色,闻言不禁又看向了东方碧仁。昨晚她摸进了徐战淳的房间,今晚又让那徐战淳来到她的房间,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碧仁很是发窘,脸也有些热,幸好涂染的那层厚厚灰粉,遮盖住了原本面目。

    薛浅芜只得施展哄劝功夫,可怜巴巴贴着东方碧仁,摸着他的手道:“我打保证,就这一次,仅此一次!以后不胡来了!”

    东方碧仁扶扶她的脑袋,笑着对绣姑道:“她的做法确实极端了些!如若不是出自一副侠义心肠,她敢这样给我折腾,我岂能饶过她?”

    薛浅芜站得笔直,敬了一个标准军礼,很肃然道:“奴才遵命!打死我也不敢!”

    东方碧仁的那点儿窘迫,在她的调皮中,化为烟消云散之乌有,只剩一抹无奈而宠溺的叹息。

    绣姑看得心生羡意,如此的深厚感情,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一嗔一笑,都化在了包容与柔情之中。顿了一顿,眼圈儿有些红,静静看着两人,退了出去。

    薛浅芜走到床边,点燃起了一支瘦小蜡烛,氤出一片昏暗的光,然后放下销纱帐,把大红的鸳鸯绣花被子拉开,笑着对东方碧仁道:“请新郎官入窝!”

    东方碧仁一愣,神色激动了很久,方从美梦中醒悟过来。她是绕着弯儿,作弄他的。因为他这个新郎官,名不副实,他所要迎接的,不是眼前的娇妻,而是一个情敌男子。

    这若换做普通男人,该会情何以堪!东方碧仁看了看那罗帐暖被,拉着她道:“趁徐战淳还没过来,你先挨着我,睡一会儿吧!”

    薛浅芜狠不下心拒绝。或者说是,她很希望如此,在徐战淳到来之前,与东方爷温存并躺。

    为了方便鱼上钩时,薛浅芜能够及时下床躲藏,东方碧仁躺在了里面,她在外边。两人互相对着,想笑还不敢笑,像是一双做错了事的男女。这种情况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