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长理解她的难处,给她放了两天假,正好叶姗可以避开同事那些犀利的目光了。
路上,给李律师打了个电话,询问会见赵志刚的情况,李律师说话很简洁,说人是已经见到了,可是他不太关心自己的案子,好像不那么想出来一样,我问了不少情况他都拒绝回答我,看来还需要做点思想工作,他说他要回去好好想一想。
叶姗不明白赵志刚怎么会这样,身陷囫囵反倒泰然处之?可是按照规定自己又不能见到他,不然一定要亲自问清楚他到底怎么回事。
“李律师,你能不能帮我带话给他,说我相信他,让他不要自暴自弃,振作起来,我和筱雨还等他回家呢。”
“行,我过几天再去看守所见他,一定转告他这些。”
李森一边开车一边接电话,现在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马佑军的案子明天就要开庭审理了,如今案情出现了决定性的转机,老马挪用的公款窟窿已经全部给补了起来。他开始信心百倍了,轻判的可能性很大,他必须回律师事务所去准备准备,做到万无一失。
叶姗呆坐了好久,直到天色暗下来才开始收拾屋子里的东西,在这个家呆了差不多十年了,每一件物什仿佛都带着生命一样。
她记得那台饮水机是前年自己在幼儿园得了个优秀幼儿教师的时候,用发的两千块奖金买的;厨房里的面包机是为了给筱雨做营养早餐,当时超市促销,让赵志刚排了好长的队才抢购到;买沙发的时候,因为颜色的分歧,还和赵志刚狠狠地生了一场气,最后赵志刚将就了她选了这个淡紫色的……
到处都是赵志刚的影子,衣柜里,他的所有衣服都是叶姗给置办的,叠得整整齐齐,似乎还带着他的体味!
原来,即使不爱了,彼此的一切也渗透在对方的生命里啊!稍微扯一下,便会带出血肉,钻心的疼!
叶姗仿佛听到赵志刚烂醉如泥地站在门口敲门,带着他特有的脚步声,嘴里叫着老婆开门的声音,一轻两重地拍门。
一恍惚,她神经质地打开房门张望,可是哪里有赵志刚的影子,什么也没有。房间里安静极了,她疯了一样打开所有的灯,把电视也打开,声音开得很大,可依然觉得死一般的沉寂,折磨得人的心脏,分分钟就要疯掉!
终于是呆不下去了,叶姗冲下楼,去敲余燕的门,可是老半天也没有回应,余燕不在家!
给她打电话,原来余燕最近忙着新房子的事,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她今天住在了东城区的新家里。
“姗姐,我现在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刚刚的一阵晚风,吹来了一地的蓝花楹花瓣,连我的茶杯里也飘着两瓣,但是四周一片孤寂,安静得有些可怕,要不,你过来陪我吧!”
叶姗却拒绝了,心底一片荒芜。以后,自己终将要适应一个人的孤独,没有人可以一直陪着自己。
独自上楼,整理了一些生活用品,屋子里熟悉的气息让她崩溃,看着满满一屋子自己曾经置办的家当,整整十年了,一针一线、一碗一碟、阳台上郁郁葱葱的花草、鱼缸里欢腾的金鱼、甚至进屋玄关处墙壁上那副荷花的墙绘,也是自己花了整整两天时间,一笔一笔画上去的……
可是这一切,即将不再属于自己,仿佛自己十年来的努力都白费了,家没了,赵志刚没了,只剩下筱雨。
叶姗嘴角挂起了一丝苦笑,还好,还有筱雨!
床头上还挂着当初结婚时拍的婚纱照,那时候叶姗青春洋溢,赵志刚年轻帅气,连影楼也看中了两人的照片,商量着选了两张挂在影楼墙壁上做宣传。
叶姗把照片取了下来,当初影楼承诺不变色的相纸,经过十年的风霜,已经有些褪色了,彩色的影像变成了淡色,显得眼睛特别的黑。那时候的眼神可真是纯粹啊,经历了十年的变故,叶姗仿佛觉得,那哪里还是自己?
把照片卷成一卷,扔到了衣柜里,房子马上就要被包谷猪收走了,相框太大,是没法再带走了。不管是父母家,还是方林租的房子,都放不下这么多东西!想到这,叶姗的心又是一阵阵抽搐般地疼。
就这样一边怀旧,一边收拾着东西,叶姗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大床上,蜷缩成一团,浑身滚烫,头撕裂般地胀疼。
在连续劳累和精神打击下,她身心俱疲,终于是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