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关进看守所的屋子里,看到满屋子穿一样衣服的人,赵志刚才相信自己这次是彻底完了,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碌碌无为,总想着能干出一番大事来,这样才能让周围人另眼相看,让叶姗和筱雨过上他理想中的好日子。
可是如今,一夜之间,自己就成了阶下囚。
他再也看不到未来还有任何希望,万念俱灰。
看守所的牢房有四层楼,他所在的二监区在四楼,一间屋子住了16个人,是大通铺,大家看又进来人了,嘴里骂骂咧咧,日妈倒娘地说这大热天再加一个人,挤在一个大通铺上,能热死,然后把赵志刚挤兑到最靠近厕所的那个位置。
六月,是金沙市最热的季节,看守所里的监舍就像动物园的笼子一样,左右两边是墙壁,前边是铁栏杆,后边一个窗户,一个铁门,房间中间有一条走道,两边都是木板大通铺,在侧面那一端的角落里,厕所、水池、淋浴房都在那,保证一屋子的人吃喝拉撒都在这牢房里面。
赵志刚是新来的,一来就被安排去洗厕所,十几个人的厕所,臭气熏天,他拖着受伤的腿强忍着,刷了两三遍。
人一多,空气便更不流通了,人简直憋闷得喘不过气来,被管教训斥着学了一下午的规程,终于熬到了开饭的时间,大家规矩地排成排蹲在两边的板子上,进来的时候,一人发了一个塑料泡桶。
一个男人蹲在赵志刚旁边,虽然穿着牢服,可也能从眉宇间看出几分威严气质来,赵志刚拖着受伤的腿艰难地蹲着,男人抬头问他。
“新来的?”
赵志刚嗯了一声,便没再理他。
劳动号推着饭车到前门,把铝制饭盒递进来,仿佛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屋子里一个犯人接了过来,给大家发饭,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把最好的一份挑了出来,给了赵志刚身边的那个男人,赵志刚是最后一个分到饭的,只有半碗稀饭,然后把最后一个馒头给了他。
“就只这些了,吃吧!”
一顿饭吃的速度很快,大家都不敢说话,深怕弄出点动静来,就会受罚。
吃完饭,大家有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尖嘴猴腮的男人凑到自己身边那个男人跟前,巴结的问他。
“我说马老大,你的案子应该过两天就要开庭了吧?”
此人正是马佑军!
马佑军把手一挥,“管他妈的,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尖嘴猴腮的男子是一个盗窃犯,因为他拒不交代和他一起盗窃的同伙,所以案子迟迟还没判下来,算下来他是和马佑军差不多时间进来的了。见马佑军不再理他,他慢慢地挤过来,来到赵志刚身边,用手肘捅了捅他。
“我说哥们,你是犯什么事进来的?”低头扫了眼他包着纱布的腿,“厉害了,我的哥,还挂着彩进来的。”
赵志刚还在背刚才管教教的监规,妈的,几十年了,也没背过这些条条款款,一时间哪能记得住,可是记不住又得挨打,见男人问他,牛逼哄哄没好气的说:“老子把那放高利贷的仇家给打了,妈的,把他眼睛给打废了一个,所以就进来了。”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小盗窃犯嘴角挂着邪邪的笑,“你牛,等着蹲大狱坐牢吧,不过比起你这铺位前面那位哥们,你还是弱爆了,那可是把仇家大卸八块的主,估计这会他的灵魂都不知道在哪游荡了。”
算下来,刀疤脸执行枪决已经快一个月了吧。
晚上睡不着,赵志刚摸索着起来,靠在铁门边席地而坐,仿佛从走廊里吹来一点过堂风,没那么热,其他的人已经习惯了,早就呼噜声震天响了。
“小伙子,刚进来还不习惯吧?慢慢就好了,不管这里面外面啊,日子都是一样的得过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马佑军走到了赵志刚的身后,也不讲究,把拖鞋垫屁股下面,挨着他盘腿而坐。
“大哥,你在外边,应该是个领导吧,一看你气质都能看出来。”
马佑军摸索着从裤兜里掏出两支香烟来,递给赵志刚一支。
“偷偷的抽,这东西在这里面可是禁品,被抓住了是要受罚的,我可是托了老半天的关系才送进来这么点。这会啊,估摸着巡夜的狱警已经偷偷休息了,是一时半会不会过来。”
赵志刚感激地看了眼老马,由衷地说着谢谢。
或许是因为在夜晚,人都会变得感性,也可能因为压抑在心里憋屈得难受,甚至可能是马佑军天生给了赵志刚信任感,在进入看守所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