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宫中,静得落针可闻。
从皇太后收到江南的快报起,气氛就压抑得让人连呼吸都不敢放开了。
因孙恪要避事,他们夫妻就没有带曦姐儿回永王府,依旧在慈心宫中住着。
符佩清压着声儿与孙恪道:“小王爷还是去劝劝皇太后吧。”
孙恪亦是担忧。
他已经轻手轻脚在偏殿与西暖阁之间来回几次了。
不是不想劝皇太后,而是此时此刻,言语无力得让人束手无策。
皇太后是最宠着孙恪,孙恪也知道如何逗皇太后欢笑,只是有些事是可以插科打诨的,但有些事不行。
再是对顺德帝失望,那也是皇太后嫡嫡亲的儿子。
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
顺德帝当时匆匆出京,几十年的母子情谊,以冷战收尾,隔着半座江山,母子没有见到最后一面。
况且,顺德帝与其说是病故,不如说是宫变横死。
这让当母亲的如何承受?
可不安慰皇太后,孙恪也难受。
他轻声问:“姑母还没有来吗?”
“使人去报信了,应该快了。”符佩清答道。
孙恪点了点头,纠结着又往西暖阁去。
皇太后坐在罗汉床上,一动不动,面前的几子上摆着顺德帝驾崩的传书,她的眼眶泛红,久久无法言语。
行宫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传书上并没有详细的来龙去脉,或者说,没人知道,连衙门调查都还没有个准数。
孙恪听见皇太后叹了一口气,心中一紧,正要上前,就听见外头脚步声。
顾云锦陪着安阳长公主来了。
孙恪让了一步,请长公主先行。
长公主匆匆朝孙恪点了个头,行至罗汉床前跪下,双手捧住皇太后的手,颤声道:“母后……”
“你先起来吧,地上冷,”皇太后转头与珠娘道,“扶安阳起来。”
珠娘上前,轻声道:“大长公主。”
这四个字一出,不止是安阳,连皇太后都愣了一愣,再回过神来时,她苦笑了声:“哀家也成了太皇太后了。”
高氏从潜府中的皇子妃,到中宫皇后、皇太后,又在年老之时成了太皇太后,一辈子看过荣华无数,也送走了太多的人。
安阳坐下,问道:“皇兄的风寒竟是如此严重?”
“不是风寒,”皇太后的声音有些哑,把传书推给安阳自己看,道,“是大火。”
大长公主仔仔细细看了传书,甚至因为激动,握住了站在她边上的顾云锦的手:“是睿儿?”
虽无实证,但应该与孙睿有关。
太皇太后按了按眉心,道:“哀家错了吗?他当时处置静阳宫,哀家坚持留睿儿性命,哀家错了吗?”
问的声声泣血,听的人又何尝不悲痛万分。
大长公主双手掩面落泪。
顾云锦的眼里亦含着泪,她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爱笑、喜甜,对晚辈疼爱和善,她也有怒火滔天时,但她坚毅、冷静,训斥时字字如刀、气势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