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地交给了他,没有挣脱,毫无保留。
两人的身影定格在草坡上,远远的下面有人在看,没有人过来打扰。
过了很长时间,许问才感觉到,连林林正在轻轻拍抚着自己的后背,一下一下地,徐缓轻柔。
他的脸仍然埋在连林林的头发里,笑出声道:“你在哄孩子吗?”
“对啊,哄一下你。我想这样做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连林林的声音就响在许问耳边,很有些遗憾的样子。
“为什么?”许问终于抬头,放开了连林林,却仍然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不放。
“因为你不给我这个机会啊。”连林林扁着嘴说。
两人肩并肩地在草坡顶端坐下,连林林把头靠在许问的肩膀上,说,“总是我在对你撒娇,有时候我也挺希望你对我撒一下娇的。要说的话,你的年纪比我还小呢,应该我来照顾你才对。”
“我实际年龄已经二十多快三十了……”许问忍不住提醒她。
“不管!在这个世界,你就是比我小两岁!”连林林难得娇嗔。
许问笑了,揉揉她的头发,想了想说:“这样说的话,其实也确实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啊。”
“不一样的,不是衣食住行那些。你……”连林林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只停顿了一下,对许问说,“给我讲讲最近发生的事吧。”
…………
从连林林外出旅游,两人只能在许宅的光影中见面开始,给连林林讲述自己最近经历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几乎是一个惯例了。
当然,这种互动是双向的,连林林也会跟许问讲。
但自从她旅游回来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同一个地方,就还是许问讲得比较多了。
此时,许问整理了一下思绪,本来打算从两人分别起开始讲的,结果刚开口,“郭安”两个字就脱口而出,跟着,他眼眶一热,一滴眼泪莫明其妙地流了出来,划过脸颊。
许问感觉到了,下意识伸手去抹,连林林也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呀的一声,用手背轻轻贴上了他的脸。
“郭安是谁?”她轻声问。
许问有些诧异。
他来有光村其实没几天,跟郭安打交道的时间也就这么几天,两人相处起来淡淡的,完全没说过心里话。
许问看见郭安把自己连同这些忘忧花一起彻底毁掉的时候,心潮澎湃,剧烈波动,但之后将他的尸骨埋在梧桐树前,心情已然平静了很多,没有过多的伤心,更没有流泪。
他以为这是因为他对郭安的感情不够深,只算泛泛之交,没想到这时候在连林林身边,他才只叫出了郭安的名字,就已经落泪,无数的情绪纠缠着汹涌地堆积了上来,将要满溢。
他稍微定了下神,把情绪往下压了一压,这才回答连林林的问题:“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仰天楼吗?吴安城那座。郭安就是建楼的两兄弟之一。他跟他兄弟郭/平是双生的同胞兄弟,仰天楼建好之后,他因故得罪了晋中王余之成,被打断了腿,并且拖延了医治……”
他轻言缓语地对连林林讲述着,心里很酸楚,过了一会儿,又有一滴眼泪落下,让他的声音也有点哽咽。
但他没有停,继续讲着。
对连林林他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说得很慢也很认真,认真剖析内心最细微的想法,一点点地讲出来。
微风轻拂,清朗的阳光晒在两人身上,黑色的疮疤一样的土地横在他们眼前,青绿色的野草与紫色的野花摇晃着依在他们身边,世界寂然无声,仿佛只余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