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宁眼中光芒一闪,陡然看向赵愚,难怪他这么气定神闲,原来是手握两方帕子,进退皆宜。
就算刚才假顾氏没有露出马脚,他也一样能通过这两方帕子间的差异来自证清白。
而且,他还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悯宁骤然攥紧拳头,这是他第一次不能冷静。
赵愚这神态,分明是要借着他摆出的这场大阵,归广陵王真位。
这明明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如今却变为他一手促成,弄巧成拙,这是何等的讽刺!
果然,赵愚正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颔。
这是胜者对败者的蔑视。
王的蔑视。
悯宁气息一沉,引来巫子轻飘飘的一眼。
据他所知,悯宁并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可今日,他却鼻息一重,似乎生了什么很让他不满的事。
主祭也蹙眉:“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仿制者的身份呐,因为这青黛染色的线可是价值不菲,就是一年里也产不了多少,除了给宫中用度外,就是皇宫给达官显贵们的赏赐,这帕子虽然做旧,想必也没多少年头,总能查出一份名单的。”九妹笑道:“怎么,主祭是不想彻查吗?”
“事关宫中,本宫当然要慎重。”主祭蹙眉,但也没敢明着拒绝。
这件事摆明了是有针对性的算计,安陵候的身份如此敏感,他如何敢给出明确答复,此时也就只能指望巫子殿下能抗住了。
毕竟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可惜九妹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正因事关宫中,才该及时清查,总不能任由人栽赃给两位殿下吧。”女孩子笑弯眉眼看着悯宁。
悯宁上前半步:“九妹这是何意?”
“很简单啊,传言沸沸扬扬的,这盆脏水泼的当然是你和三皇孙殿下,当然,我认识的悯宁是不会这么做的。”九妹笑谈甚是轻松,悯宁的心却咯噔一声。
不会这么做的悯宁是她认识的,那做了这件事的,就是路人了吧。
悯宁看向女孩眼底,仿佛看到了朱槿花海中爽朗大笑的红衣少女,可转瞬间,那少女又与人交缠在花海之中,唇齿交缠,**互渡。
“当然,”悯宁声音冷了下来:“我当然不会。”
但七皇孙,会。
巫子瞥了他一眼,耸肩道:“那就查吧。”
“还有庚帖,我记得定亲是要互换庚帖的,如此说来,傅家应该有一份庚帖的,不知道这些年来傅家的遗物都是存放在何处的?”九妹淡笑,意有所指道。
巫子这次很正式地回了头。
众所周知,悯宁在巫王宫负责的就是这重中之重的库房。
“多谢指点,我这就去查。”悯宁有些皮笑肉不笑地拦下了这份活,看来九妹是不肯放过他了。
这份责任,他脱不掉,至少也是丢车保帅,失了名声。
但若只是付出这些代价,还不是他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是赵愚。
那个男人仍然不动声色,让他摸不清深浅。
他到底想什么时候恢复广陵王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