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和二皇子拉拢了不少的人,于是这回栽进去的人家还真不少。
整个刑场上笼罩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前面老百姓还会去围观,后面基本都不去了,怕看吐了。不少的世家贵族家的女眷像是货物一样被人挑挑拣拣的,被最底层的百姓还凄惨。
每每家族初始,这些女眷便一起遭殃。只是她们原本就享受着家族的供奉,说无辜却也不能真的说太无辜。
其中还有一家恰好是她松柏学院的学生。这学生在画上一道十分有天赋,性格温柔,也颇得几位先生的喜欢。在她遭遇此等大难后,云夕等人凑了凑银子,将她和她娘一起赎了出来。单单云夕一个人要赎她也是可以的,只是曲桑等人也说,这是她们共同的学生,哪有她一个人出钱的道理。云夕知晓她们也是想帮云夕一起分担一下风险。
之所以帮她也是看在师生一场的份上。她打了一声招呼后,底下的那些小吏哪里敢为难她,自然是将卖身契给了她。
云夕将卖身契还给她们母女两,这学生也是聪明,在收到风声后便在鞋底塞了张银票,内衣里也缝了一个荷包,荷包中同样塞了几张。她用这银子在学院附近给她娘买了一个小院子,自己平时上课,闲暇的时间便多抄几本书多做几样针线来贴补家用。至于学院的束脩,因为她功课好的缘故,奖金便足够支付了。
云夕看她自己立得起来,让人稍微照看一下她娘,便搁下这件事了。她之所以帮她们一把,一方面是因为这位是平素得她喜欢的学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们真心无辜。涉事的是他们府里的大房,但在这讲究连坐的时代,他们这一房便也一起牵扯进去了。
等到三月底的时候,事情基本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下来。那些被抄的人家,家里的财宝加起来最少也价值几千万两银子。按照云深的说法是,国库一下子充盈了许多,再打十场战也没有什么问题。
楚息元同样拿出了两成的田地让户部进行拍卖。云夕和云深这回拿到的最高限额是三万亩。云夕将其中的一千亩田地转到了华诚的名下,将来有这笔田产,华诚也能够衣食无忧。
云夕买了田地后,又用比市价便宜不少的银子买了一些书回来,继续充盈家里的书架。
她的生活终究恢复了期盼已久的平静。
等到四月初的时候,杨氏上门同她叹气道:“前几天老爷去梅苑坐了一会儿,可能是因为淋雨了的缘故,生了一场病,然后老爷的身体大不如往前。太医说,也该做好了后事的准备。”
云夕怔了怔,她还真没想到云穆的身体会恶化的那么快。她心中明白,这其中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先前中了一剑的缘故。准确来说,云穆在几年前被绿帽子刺激后,身体就不太好了。结果这一年来又是被捅,又是淋雨,这才会病来如山倒。
终究父子一场,尽管云深不愿见云穆,云夕还是将这事告诉了云深。她觉得不管如何,云深还是得稍微做点样子,父亲生病,儿子一直不去看望他,说出去也不好听。偏偏云穆做的那些事情不能捅出去,想到这里,云夕又为云深心疼了起来。
云深沉默了一眼,眼睛像是平静的湖水,下面却酝酿着波涛骇浪。
云深道:“最近宫里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那我便同陛下请假一下。”
云深最后请了一个月的假期……说起来,他从去年就一直忙碌到现在,早该给自己好好放一个假了。
云夕原本还觉得杨氏说的有些夸张,等去云府见了云穆后,才发现她一点都不夸张。
云穆满头的银丝,整个人都消瘦了下来,瘦的只剩下骨头了,只能从五官依稀辨认出年轻时的风华俊美。
云深在看到躺在床上垂垂老矣的父亲,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他曾期待过他的关爱,也因为一直以来的冷暴力而彻底对他寒心。孟家的事情更是断送了他和他最后的一点父子情谊。
只是在看到云穆躺在床上的模样,他便觉得他也该放下了。
云穆在看到他后,眼神十分复杂,他轻声呓语:“你来了,扶我起来吧。”
云深上前将他给扶了起来。
云夕索性退下,给他们父子两留下说话的空间。
她站在院子里,默默看着那一棵梅花出神。据说这梅花是十多年前云穆从梅苑中迁移出来的。曹氏同云穆感情最好的时候,也曾想过将梅花给砍了,云穆那时候同她发了好大的火,半年没近她身。
墨烟却走了过来,同她说楚息元听闻云穆生病,命人赏赐了一些药材下来。
云夕过去看了一下,皆是一些最上等的药材。她还听说这些药材是德贵妃亲自从库房中挑选出最好的。
在那场满月礼之后,德妃便被晋升为德贵妃,成为众妃之首,执掌凤印。一些站在楚息元这边的家族,他们在宫里的女子或是进位,或是收到赏赐,但终究都不如德妃受到瞩目。
云穆现在也就是用人参吊着罢了,云夕看那人参实在是好,卖相甚至不输给她用异能培育出来的人参,便令厨下煎了一碗的人参汤。
云夕和云深接下来一个月都留在云府之中。或许是念在云穆的时间不长了,云深不再像以前一样对云穆冷脸以对,态度温和了许多。
云夕偶尔也会抱着珠珠过去看他,只是云穆担心小孩子体弱,容易过了病气,每天就只看一会儿,就令人将珠珠抱下去。
小布丁和珠珠两人,他终究最偏疼珠珠。
云穆走在四月十六。
那天晚上还飘着小雨,云夕同云深睡得正熟,忽的听到有人过来禀告说云穆已经去了。
两人瞬间清醒了过来,云夕着人拿来早就备好的素服,夫妻两都换上了素服。
云穆走的很安稳,神色平静中带着解脱。
要说有多少的悲伤那是骗人的,云夕直接将沾了姜汁的手绢往眼睛轻轻擦了擦,眼泪就直接掉了下来。她转头看向丈夫,心中思考着要不要也给云深这样来一下。
云深面容平静,只是眼角却泛起了水光。
这是云夕第一次看到云深哭,她原本并不难过的,只是看到云深这样子,却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浸在柠檬汁中一样,十分酸涩。
哀泣声响起,一声比一声的凄厉。这是云穆后宅的那些妾室发出的哭声。
云夕心中明白,这些女子与其说是哭云穆,不如说是在哭自己吧。杨氏的眼眶也红了红。
整个云穆很快就挂起了白布,云深更是上折子丁忧。父亲去世,他也的确应该丁忧。
云深手握实权,他这一丁忧,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不放。只是楚息元却直接命裴正海暂时担任护军参领。大家一看这旨意,多少明白陛下的意思。裴正海本身就是云夕的下属,楚息元这一手分明是要将这位置继续留给云深。大家一边在心中嫉妒楚息元太过偏心,一边消停了下来。
作为云府的夫人,云夕自然得主持起云穆的后事。
楚息元直接封他为将军,谥号为忠谨,可谓是死后荣哀。
云夕就算精神再好,接待一大波前来吊唁的宾客,几天下来,也不免有些疲倦。她担心照看不好闺女,直接将珠珠和小布丁交给云瑶和朵朵。云瑶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们两个。
云穆作为国公爷,他的葬礼自然是十分的盛大,停灵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所用的棺材也是万年不坏的樯木。
这时候天气已经逐渐炎热起来,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尸体很容易腐化。云深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颗莹白剔透的珠子,放在棺材里面,能够使得尸体不腐。
等到四十九天以后,云穆的尸体正式下葬。他生前便是要同孟芷芸安葬在一处,云深也就顺了他的意,反正他娘真正的坟地可不在云家。
等整个丧礼完成了以后,云夕感觉自己比打了一个月的铁还要疲倦,睡了整整一天后才起来。
云穆已经去世,云夕和云深商量了一下,决定日后两人一半时间住这府里,另一边时间回公主府那边住。
云穆的那些妾室她直接交给杨氏管教,杨氏直接将对牌和账本都交给了她。
云夕又花了三天时间将账本核对了一遍。杨氏管家还算清明,虽然也有伸手,但每个月撑死也就是给自己昧下点脂粉钱。她会做人,云夕同她关系也不错。因此也放了一些权力给她,并且她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提到了十两银子。
杨氏倒不缺这点钱,但这月例也就表明了云夕的态度。要知道先前杨氏作为贵妾,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是四两,其他的姨娘侍妾撑死也就是二两。
因此云穆去了,云夕管家,底下的下人也丝毫不敢怠慢杨氏,她现在的日子因为不用伺候云穆,还比以前更快活一些。
云夕检查好了云府的财产后,还将其中一千亩的田地和一个庄子和一家店铺分给了杨氏。有了这些产业,杨氏后半辈子不需要看人眼色,可以活得十分滋润。
杨氏的丫鬟玉蝉都忍不住欣喜同她说道:“夫人真真是个厚道人呢,也不枉费姨娘先前与她交好一场。”她家姨娘有个飞吹草动都不忘送信给夫人。
杨氏嘴角翘了翘,说道:“我们就关门过我们悠哉的小日子,其他的人也不必理他们。”
另一边,云夕看着一脸忠心过来打小报告的李氏,嘴角不由抽了抽。
这李氏是云穆的通房,年轻时也得过几天宠,只是很快就被云穆放到一边,安安分分地到现在。等云穆去了以后,她看杨氏日子过得好,显然便打算拿投名状投靠云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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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这边……有小小的伏笔,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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