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过往的恩爱情谊在跳下悬崖的时候便已经灰飞烟灭。
云夕道:“不过却是可以认作义母,这样也能够光明正大喊你娘了。”
于青然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双同云夕颇为相似的漂亮眼睛像是盛满了点点星光。
云夕低声同她说起了于老夫人的事情,于青然怔了怔,说道:“我原本以为我是被抛弃的孩子,却不曾想我还有母亲。”
显而易见她知道自己并非于秀才的亲生女儿。
云夕道:“她走的时候很安详,等有机会,我们一起去楠州给她上一炷香。”
于青然点点头,说道:“也该给我爹上香,这些年来我何其不孝,都不曾给他烧过一卷的纸钱。”
云夕道:“我早让人将他的坟墓修缮了一下,逢年过节都有人去给他上香祭拜呢。”
于秀才好歹也是她外公,云夕自然不会忘记他。事实上,她在凤凰县的时候,于青然和杜一鸣的也一起祭拜了,只是这两人那时候都是祭拜衣冠墓。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下得吩咐人回去撤掉于青然那个衣冠墓了。
于青然点头,说道:“你做的很好。”
云夕问道:“这事你要告诉赵大人吗?”
于青然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我不想隐瞒他。”他们夫妻之间,本不应该有隐瞒的地方。赵文书和她感情甚笃,两人之间不仅仅是爱情,还有亲情。
云夕道:“可以告诉赵大人和赵国平,不过其他的就不必说了。”太多人知道的话,容易走漏风声。
至于于青然同云夕长相有几分相似,这个倒是容易解释。这天底下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不算特别少见,人们就算知道了,也只觉得有缘。
云夕看着母亲神色疲倦,连忙道:“你这几天还是先好好休息,我将云七留在你这边,等你身体好了以后他再回来。”
于青然温柔一笑,“好。”
云夕也没忘记将罗晴的事情告诉她,也让她有些提防。
于青然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相信文书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罗晴并非她的孩子,她动手自然有诸多的束缚。
因为要让母亲好好休息的缘故,即使有满肚子的话想要说,云夕还是先离开了。等母亲的身体好转后,有的是时间。
嗯,她还可以将她接到大观园休养一段时间呢,她那边的环境可好了。
云夕离开屋子后,便看到赵国平坐在不远处望着湖发呆。
“国平。”在知道这是自己的弟弟后,云夕语气不免温柔了许多。
赵国平呆了一下,转过头来,垂下头,“姐姐。”
云夕眉毛一挑,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这家伙以前都是喊她杜姐姐或是云夕姐姐,现在却换成了更加亲密的姐姐
她低声问道:“你听到我们对话了?”
这小子肯定是偷听了他们的对话,所以才会这般反应。
赵国平身子颤抖了一下,身子不自觉后退一步。结果他后面恰好就是湖,一月的湖水还是相当冻人的,若是跌进去的话,那还真会吃不少苦头。
云夕手疾眼快地拉住了他,避免他成为一只落汤鸡。
她有些无奈,“你啊,一直这个表现的话,会引人怀疑的。”
赵国平抬起头看着她,说道:“不会的,我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云夕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快成长成男子汉了,得好好保护你娘。”
赵国平低声道:“不也是你娘吗?”
他的声音下意识放低,也就只有云夕和他听见。
云夕噗嗤一笑。
赵国平被她笑得有些脸红,转身去屋里看于青然去了。
云夕将云七留下后,便带着立秋回去。
立秋诧异问道:“姑娘,你心情看上去很不错呢,是因为赵夫人的身体彻底痊愈了吗?”
“不”云夕原本就没打算隐瞒立秋,毕竟日后她同娘相处多少会露出些端倪,立秋、银丹和霜降整日陪在她身边,迟早都会知道的。
她将事情说了一下,立秋也十分惊奇。她也没想到天下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倘若不是自家姑娘这次误打误撞消除了赵夫人脑中的淤血,相离十多年的母女哪里会有相认的一天。
云夕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她顿了顿,问道:“赵大人他如何处置那罗晴?”
总得帮她娘将威胁解决掉。
立秋道:“赵大人让他们三人在十天内离开京城,今后不得再返回。他还派了几个护卫去看着他们。”
“他们三个愿意?”
立秋道:“那沈氏已经画押,供词都被赵大人收的好好的,他们若是不愿,只怕赵大人会直接将这供词送到衙门去,谋害嫡母和生父,这事若是闹大,罗晴和她娘罗氏连性命都未必能保住,他们就算不愿也得离开。”
云夕哼了哼,“便宜他们了。”
立秋道:“以他们的性子,离开京城后闹出点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也是因为罗晴对云夕和于青然下手,彻底碰触到云夕的底线,云夕当然不会怜香惜玉。
她没再说什么,但也算是默认了立秋的做法。
两人接下来都没有说话。
等云深回来后,云夕便同他说了这事。
在二月二十八的时候,赵夫人的身体经过了休养,好转了不少。云夕也在人前认了赵夫人做义母,能够光明正大地喊她娘。
对于这一举措,京城的人只当是两家人的势力联合,根本不曾想到其他。他们只觉得云深这边越发势大,甚至还有御史弹劾云深这是结党营私,却被楚息元给训斥了一番。
事实上,楚息元还真知道两家认亲的真正原因,也不觉得云深这是在趁机壮大自己的势力。
他态度一摆出来,其他人便知道他对云深的宠信一如既往,也就不该再动所谓的歪脑筋。
一转眼便到了二月初二,小布丁的周岁宴。这回云深一改去年满月的低调,难得热闹庆祝了一回。小布丁的大名也已经确定下来了,名字就叫做云乐。
他们姐弟两,一个云欢,一个云乐,恰好凑成了一个欢乐。
事实上云深也不是没想出更有内涵的名字,最后却还是选择了这个。或者说,这便是他对于这一双儿女最简单朴素的祝愿,只盼望他们两人一生能够欢乐过日子。
云乐的周岁宴来了不少人,应该说京城一半的权贵人家都过来观礼了
在进行抓周的时候,楚息元的出现更是让大家吓了一跳。
楚息元身上穿着石青色的长袍,看上去多了几分的儒雅,少了几分那种压迫的气势。他温和一笑,“你们就当做我只是普通的长辈就可以。”
他话是这样说,但是其他人哪里敢真的这么做。
楚息元拿出了一块玉佩,添加了进去,作为抓周的东西之一。
小布丁最后还真的就抓了楚息元送的那玉佩,其他人自然是一堆的马屁送过来,都说他将来定有出息。
云夕让人将这玉佩收好,心中只觉得好笑:他还真不认为抓周能够代表一个孩子的未来。
楚息元过来观礼后,便离开了,就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长辈一样。
楚天湛也来了,他看着小布丁好一会儿,然后说道:“弟弟没有妹妹好看。”
云夕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却是这个,忍不住笑了。
珠珠也深有同感地点头,“弟弟是没有我好看,不过我不会嫌弃弟弟的。”然后还对楚天湛道:“我也不会嫌弃天湛哥哥的。”
这一副全世界她最好看的信心让云夕十分无语不过她也觉得等她闺女长大,这大楚第一美人估计就是她没跑了。
只是小孩子该教育的还是得教育。
她认真道:“一个人美不美,最重要的是心灵,而不是外表。”
珠珠道:“我心灵也美!”还掰着手指开始说起自己最近做的好人好事。
陆翊染直接被她逗乐了,将她抱起来,“是的,咱们珠珠最美了。”
于青然始终带着纵容的慈爱笑容看着珠珠和小布丁,这两个可是她的外孙和外孙女,她每一个都感觉爱不过来。
等到小布丁的抓周宴过去后,云夕继续过自己平静的生活,只是她没想到平静的生活转瞬之间便被打破。
二月十三,她正在家里听着珠珠背书,忽然之间,杨氏的丫鬟玉蝉一脸焦急地过来了,“少夫人,快回府里,大事不好!”
她的脸上甚至还有几滴的血。
云夕猛地被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玉蝉都快哭出来了,说道:“刚刚舅老爷气势汹汹去府里,同老爷说话,两人似乎发生了争执,舅老爷直接捅了老爷一剑。”
舅老爷那不就是小舅舅孟良吗?
孟良去年被楚息元派遣处境去边境那边,就连前段时间小布丁的周岁宴都没法赶回来。毕竟一个将军没有收到圣旨,也不能擅自离开自己的职位。
云夕知道孟良因为云深这些年吃过的苦头,一直看公公云穆很是不顺眼,见面总要刺上几句。这种情况在珠珠出生后好转了一些。
只是就算两人关系再不好,也不至于会让孟良直接捅云穆一剑啊?
她再也坐不住,让霜降照顾好珠珠,自己则是带着云七急急忙忙去云府。她也没忘记让人去通知宫里的云深一声。
“他们两个说了什么?”她问玉蝉,看能不能从她这边得到更多的信息。
玉蝉摇摇头,“当时在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府里哪有人胆敢偷听他们说话。”
云夕抿了抿唇,眉头狠狠地皱起。看来只能等下问当事人了。
当她再见到孟良的时候,还真被他那状态给吓了一跳。
孟良在她的印象中一直都是温和没有架子的长辈,似乎不会生气,即使珠珠扯他的胡子,他也能笑眯眯地陪珠珠玩。孟良嘴唇紧抿,身上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势,压得在场的人瑟瑟发抖,也没有敢靠近他,生怕步了云穆的后程。
他的衣服上溅落了不少的血,神色冰冷。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云夕后神色缓和了下来,“你来了。”
云夕使了个眼色让云七先去治疗一下云穆。
孟良看到他这小动作,冷笑道:“不必去救他,像他那种人渣没必要活在这世上。”声音中冷得冻人,透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是的,他说起云穆,就像是在说毕生最大的仇人。
云夕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孟良突然如此仇视云穆。难不成是孟芷芸的死其实是云穆下的手?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云穆死去。这倒不是因为她对云穆多有感情,而是因为若是云穆好歹也是个国公爷,他死在孟良手中,孟良只怕也落不了好。
她让云七赶紧过去,云穆身体原本就不好,这一剑下去只怕性命垂危。
云七连忙窜了过去,争分夺秒。
孟良死死地盯着她,终究没有阻止。
云夕让周围人都退下,只留下她和孟良。银丹和立秋在门外守着,以防有人偷听。
云夕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舅舅,他不能死在你手上。”
“我知道。”孟良一字一顿道:“只是作为子女,我无法忍受仇敌出现在我面前。”
云夕一下子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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