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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册 第二章 断指明志(1/2)

    第十六册第二章断指明志

    近的岩山纷纷塌陷,化作粉末飞扬。没有怨气的支实的尸体开始风化。

    我们三人很快找到了海姬和女武神们,除了海姬还像个人样,其余的女武神早已形销骨立,奄奄一息。我当仁不让地施展解结咒,英雄救美。当同心结的晶丝闪过时,她们的皱纹缓缓消失、肌肤舒展,变得丰润,灰白干枯的头重新闪耀出光泽。

    甘柠真向海姬讲述了我们的遭遇,坦言这些女武神身上生的异变,听得海姬花容失色,女武神们望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感激。我心念微动,如果海妃真的死了,脉经海殿大有可能掌控在我的手中。

    “小无赖,你怎么又抛下我,一个人去拼命?”海姬又嗔怒又心疼,扑入我的怀里,美目泪光盈盈,“我是不是你的累赘?总要连累你救我。下次再把我打昏,我可饶不了你。”

    “当然不是累赘了,海武神一看就是旺夫相。你看,我不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嘛。不信你摸摸,全身上下一根毛也没少。”我笑嘻嘻地抚摸她的丝,贴近耳鬓密语,“当初说好了,每天抱一次,亲一次。咱们这么久没见了,该亲多少次,抱多少次?”

    海姬羞涩地一笑,我一本正经地道:“不消三天,你一定会胖出一大圈。”

    “为什么?”

    我坏笑道:“你想啊,要亲那么多次,抱那么次,还不把你弄肿了啊?”

    “你真是个无赖。”海姬面红耳赤,轻轻掐了一下我的腰,眼波流媚,“那我先把你弄肿。”

    我听得心中一荡,想起她欢好时的诱人风情。小弟弟不自禁地昂肿大。搂紧了海姬的蛮腰,我悄然说了一个男人消肿的闺床私话,惹得海姬吃吃直笑。一行人开始按原路返回,四周的山脉像推倒的沙塔,纷纷塌碎,空中洒满了纷纷扬扬地粉末。没有了诅咒,我彻底放开身心,施展神识大法,体会怨渊这个宙的裂缝的奇妙。

    神识似是钻入了一条幽深的隧道,飞驰而过。时而遇到分散的岔口,却又能在每一条岔道内同时飞驰。就像一个人,正在不同的时光中漫游,无数奇象生灭,变幻流逝。我忽然意识到,如果当初我陷入幻境,在时光的迷宫中沉沦。或者也是一种真实。在无数条光阴的河流中,没有真假,也不分真假。

    因为即使虚幻,也是一种存在。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我不由得轻声感慨,这一刻,仿佛经历了无数。我已经分不清哪一个时光中的我,才是真正的自己。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害怕龙蝶?我蓦地大彻大悟,真正地自己,兴许是我,而不是将我创造出来的龙蝶!鹿死谁手,哪一个自己才能吞噬对方,不到最后永远不知胜负。

    长声大笑,我驾着绞杀,旋风般冲出了怨渊。

    碧潮戈正守在井边,焦灼地来回踱步。瞳孔内血丝隐隐。此时,已是夜半三更,寂静的镇邪殿内,回荡着他一个人沉重的脚步声。想来碧潮戈一定不眠不休,为了我的安危苦苦担忧。瞧见我,他脸上顿时露出激动的神情。

    “碧——”话到嘴边,被我硬生生地压下,“碧——潮戈!如你所愿,我把楚度带回来了!”我恶声恶气地道,向碧潮戈暗暗使了个眼色。私放外敌。必然犯了楚度的大忌,虽然楚度已经猜出了几分。但我还是要尽量为碧大哥开脱。

    楚度负手立在我身边,嘴角微微牵动,似笑非笑。

    不等碧潮戈开口,我已是一连串地话脱口而出:“当初和你约定,你让我们进入怨渊,我替你打探楚度的消息,营救你的魔主。如今大功告成,你我两不相欠。”

    碧潮戈一愕,旋即明白过来,对我微微一笑:“飞弟,何须如此?”对楚度坦然道,“恭喜魔主,安然返回。林飞和甘柠真是我私自放入金乌海的,与他人无干。碧某自知罪责难逃,请魔主惩处,碧某甘心受罚,决无怨言。”

    楚度森然地望着碧潮戈:“你好大的胆子。”一指海姬等人:“你理应知他为谁而来。”

    碧潮戈沉声道:“碧某只有这么一个情投意合的兄弟,他年少不更事,但一腔热血,营救心爱之人,我岂能阻拦?”看着我,他笑得骄傲而心酸,“飞弟,我虽然劝你不要入渊,但你真地进去了,大哥又高兴得紧。这才是血性男儿,这才是我海龙王的兄弟!若是我当年有你地几分勇气,也不致痛失了心爱之人。”目光黯然。

    楚度沉默了许久,仿佛一下子变得很疲惫。挥挥衣袖,他对碧潮戈道:“军法无情,你自行鞭仗一千,即刻领军杀往沙盘静地,戴罪立功。”

    我仰天打了个哈哈:“老楚,我不也把你救出来了吗?没有我的解结咒,你至今还困在怨渊里呢。凭什么要碧大哥受责罚?我也不指望你感恩图报,只要让我带着海姬她们离开罗生天,就算你心胸宽大,不是恩将仇报的小人。”

    楚度淡淡一哂:“好,我还你的人情。潮戈,你就不必领罚了。”话锋一转,道:“楚某只答应放过你和甘柠真、海姬,可没有答应放过这些女武神。”

    我心中一紧:“你想怎么样?”

    “潮戈,杀了她们。”楚度面无表情。

    碧潮戈嘴角微微抽搐,立在原地,没有挪步。海姬、甘柠真她们纷纷怒叱,亮出兵器,剑光金盾光芒闪耀,杀气冲得须皆寒。

    楚度冷然瞥了一眼碧潮戈:“潮戈,还不动手?莫非你要反了?”

    碧潮戈木然片刻,忽然“扑通”一

    倒在楚度膝前,一言不。我脑中嗡地一声,仿佛天霹雳,热血直炸头颅。

    “大哥!”我猛扑上去,拼命拉拽碧潮戈。嘶吼道:“大哥,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这样做?你不可以!你怎么可以?起来!你站起来!”

    碧潮戈低着头,死死跪倒在地,任凭我拉拽,如磐石纹丝不动。

    我虎目含泪,痛苦地抱住碧潮戈:“大哥,是我没有用!是做兄弟的没有用,才拖累了你!你起来,站起来!你不能这样委屈自己!”乌海内,妖兵千军万马。即使我和碧潮戈联手,也无法带着女武神们杀出重围。而我又不能放弃这些女武神,因为海姬必然要和她们生死与共。碧潮戈清楚知晓这一点,才会为了我,弯下铮铮傲骨。

    否则,他是宁死也不会跪的。

    “大哥,我对不起你。是我无能,我无能啊。”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近乎麻木,整个人变得空空洞洞,血管内奔腾的热血倏然冷,一直冷到了骨髓。

    碧潮戈还是一言不。雪白的长袍激烈抖动,像一棵折倒在风霜中的琅玕树。这个天神般地人。此刻仿佛被打落凡尘,沾满污垢泥泞。我呆呆地看着他,好像看到幼时乞讨地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啊!我悲愤得想要怒吼。

    神识内,一头七情六欲怪蓦然暴涨,化成光芒闪耀的冰火奇兽。它身躯雄壮威武,脑袋如火球滚动,耸出一根根熊熊燃烧的犄角,宛如一顶璀璨的皇冠,八条寒光剔透的肢臂均匀分布在两肋。各持一根冰杖。它仰头厉吼,吼声震得我心疼。

    我读懂了吼声的含意,原来任何的高贵,任何的铁骨,也敌不过强大的权势。我松开抱住碧潮戈地手,震颤着,一步步往后退。

    海姬颤声道:“小无赖,我们拼了!”就要动手。

    “等一下。”我冷厉地声音回荡在殿内,让自己也吃惊,

    “楚度。说说你地条件吧。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交易的。”我的语声不带一丝感情。像午夜冰凉的殿石。“这几十个女武神的代价我还付得起。说吧,要怎样才能放我们走?开出你的条件。”

    楚度凝视着碧潮戈,一声长叹:“潮戈,你是个英雄。你地大礼,我受不起。”缓缓跪下,还了碧潮戈一拜,将他扶起。

    我转过头,无颜以对碧潮戈。他却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笑得我辛酸。

    楚度目光落到我身上:“我可以让这些女武神离去,不过明年腊月,你要来鲲鹏山脉的魔主宫一次。这就是楚某的条件。”

    “好!”我咬咬牙,一口应承。老子不傻,承诺只当放了个屁。古书有云:“遇文王,讲礼乐。逢桀纣,动刀枪。”楚度你不仁,老子就可以不义。

    “你尽管放心,到时楚某决不杀你。”楚度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若畏惧不来,也由得你。”

    我暗叫楚度阴险,如果我因为胆小害怕而爽约,一定会在心中留下阴影,从而影响法术进境,甚至停步不前。我明白得很,那颗埋在楚度心中的猜忌毒种,已经悄悄芽。否则以他平日的气度胸魄,断然不会在碧潮戈跪倒后,对我提出交换地条件,还暗藏阻扰我法术精进的祸心。

    “希望到时,我还能在鲲鹏山脉看到一统北境地魔主大人。”我语含讥讽。明年,说不定楚度已经兵败身亡。高高在上的吉祥天,是不会放过楚度的。而公子樱、庄梦,又岂是好相与的角色?魔刹天和清虚天的结盟只是权宜之计,不扳倒楚度,沽名钓誉的公子樱如何对死去的八大名门掌教交代?楚度一心逐鹿天下,却不知,他的人头也是别人眼中的肥鹿。

    楚度豪笑一声:“潮戈,加急传令下去,任由他们离开罗生天。”丢给我一块乌金银丝暗花纹令牌,对我道:“这是魔刹天至高无上地‘遵行令’,可保你等安然无恙。不过出了罗生天,楚某的手下可不会放过脉经海殿的余孽。你再护着她们,就未必能活着等到来年之约了。”

    “我们走!”我接过遵行令,本想向碧潮戈道别,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言不地走向殿门。只要出了罗生天,以我的补天秘道术,除非遇上楚度,否则便是龙归大海。天高任鸟飞。大不了放弃这些女武神,反正她们也只是我利用的工具。

    楚度在身后吩咐碧潮戈:“封锁怨渊入口,关闭镇邪殿。任何人敢于接近,杀无慑。”

    我收住脚步,回过头,对楚度笑了笑。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或许本该是我吧。

    “连‘它’都无法逃脱宿命呢。”我意味深长地道,故意忽略楚度铁青的面色,放声长笑,仰头跨向高高的门槛。

    跨过门槛的瞬间。“啪”地一声,我硬生生拗断了自己地左手尾指,鲜血迸溅。

    “你做什么?”甘柠真面色大变,海姬急得眼泪也出来了,赶紧上来为我包扎伤口。

    “你们不会明白,今日碧大哥为我做出的牺牲。”我慢慢地道,掏出遵行令。椭圆形地令牌像一只嘲弄的眼睛。冷得热,热得烫手,烫得我心痛。

    这是碧潮戈用一跪换来的。它是碧潮戈的屈辱,更是我的屈辱。当我以为自己拥有强横法力,可以不再乞讨时,却要别人来为我乞讨。

    世事总是***如此残酷。

    我艰难地笑了笑。笑得苍凉而悲愤:“因为我也曾跪过。如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