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会头部着地呢?”
“这不稀奇——”科奎拉叹了口气:“——可怜的马塞洛在此之前挨了一烛台……还有别的发现么?”
“是的,总督阁下。”治安官说:“上尉先生的遗体有浓重的酒味,我敢肯定他喝多了。”
“就是这样!”尼尔森少校厌恶地说:“肯定是这个蠢货喝多了酒,而后企图爬上男爵夫人的房间占便宜……你们都看到了,他平时像苍蝇一样围着男爵夫人。”
像苍蝇一样……好像少校先生你也差不多吧!
看到大家戏谑而疑惑的目光,少校争辩道:“你们不能把我跟这个蠢货混为一谈。我是在追求男爵夫人,而这家伙纯粹就是在纠缠。”深吸了一口气,少校自信地说:“而且我有证人。”
“证人?”
“没错……莫莱斯!莫莱斯!”
一个瘦猴快速地从二楼跑上来:“少校!总督!”
少校淡然地说:“莫莱斯,你把刚才告诉我的,再转述给大家。”
“好吧。”莫莱斯吞了口口水说:“昨天傍晚,上尉要离开军营。我拦住了他……”
“说重点!”
“额……重点是,上尉说,今晚要给男爵夫人一个难忘的回忆。”莫莱斯说完,似乎觉着有些不妥,又说:“但是……”
“够了!”少校断然喝止了莫莱斯的发言:“已经足够了,谢谢你,士兵!你可以去睡觉了。”
莫莱斯耸了耸肩膀:“如您所愿,长官。”
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马塞洛那个笨蛋,显然对这场配偶争夺战丧失了信心。而且这个笨蛋不打算束手就擒,于是便企图通过肉体侵占来……走捷径。所以他会在凌晨爬上男爵夫人的房间……可惜这家伙不走运,被惊恐的男爵夫人一烛台送下了地狱。
不管怎么看,这事儿都不怪男爵夫人。如果有人半夜爬进自己的房间,科奎拉发誓招待对方的绝对不是烛台,而是藏在枕头下的火枪。
“这是一个丑闻!”总督先生迅速将此事做了最为明智的判断。他踱着步,抱着肩膀,沉默了半晌说:“某个蠢货害的自己送了命,而且还让马尼拉蒙羞了。如果这件事传到欧洲,那我本人以及整个马尼拉的名誉就完蛋了。”
科奎拉总督站定了身子:“所以,这只是一个意外!上尉只是想趁着男爵夫人熟睡的时候,送上一朵玫瑰……”
“上帝!总督阁下,我不得不打断你……你说的这些,传出去大家会相信么?”少校摊着手说。
“重要的不是大家怎么看。”科奎拉强调道:“而是男爵夫人怎么看。只要男爵夫人相信了这件事,那一切都好说。”
“可我们该怎么让她相信这些鬼话?”
“那是你的问题,少校。”科奎拉立刻将责任推到了少校身上:“我认为你是负责安慰男爵夫人的最好人选。而且……这种情况下,不正是你期盼的机会么?”说着,科奎拉还眨了眨眼睛。
于是,尼尔森少校立刻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之后的整整一周时间里,少校抛弃了自己所有的工作,专心致志地陪着男爵夫人,希图让其从惊恐中走出来。
至于科奎拉总督的‘意外论’,天真的男爵夫人真的相信了。但事情朝着另外的方向发展,完全超出了少校的预料——男爵夫人认为,自己是造成马塞洛上尉死亡的罪魁祸首,终日都沉浸在内疚与自责中。并且几乎每天早晨都会出现在马塞洛上尉的墓地前,对着墓碑愣愣地发呆。除非有人招呼,否则男爵夫人会一直这么发呆下去。
以至于少校愈发痛恨该死的马塞洛了……这家伙活着的时候就让少校很烦躁,现在死了反而让少校更加烦躁了。
整个九月剩下的时间里,男爵夫人都在伤心欲绝中度过,人也憔悴了起来。郁闷的少校几次想要表白,他甚至都准备好了戒指,但始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十月的第一天,男爵夫人乘坐着伊莎贝拉号离开了,她甚至都没有一丝的留恋。她的女管家曾经说,对于男爵夫人来说,马尼拉是块伤心地……仅次于加尔各答。
送别的那天,少校花费了极大的代价,雇到了一条船。而后就站在船首,足足送出去一天的航程,直到那艘白色的伊莎贝拉号消失在夜幕中,少校才怏怏地返回。
回到马尼拉,少校少见地酗酒了。喝得酩酊大醉。然后一边咒骂着死去的马塞洛,捎带脚连出馊主意的总督也骂了,一边反复地嚷嚷着男爵夫人的名字:“伊莎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