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气里雾气未散,还带着些许潮湿的感觉。
前往侧屋的路上,封择踏着脚下夯实的石板小道,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困倦,连眼角下那颗总是耀眼夺目的小红痣都黯淡了下来。
整个人散发着低沉的气压。
亦柳小步随在后面,娇俏的清秀眉眼里满含着担忧。她觑一眼跟自己隔了半臂的小厮,使了个眼色:清凝姑娘当真跟那人滚一起了?
小厮回她一眼:这话如若有假那我还要不要在封府里面混了?
亦柳瞪起美目:也不怕公子发脾气削你!
小厮白眼一翻:我要是不通报,等真出了事,就不止是削一顿的能解决的了。
低哼一声,亦柳提起裙摆,哒哒走快几步。
主屋到侧屋的路不长,更何况封择走的并不慢。顺着青色的石板路,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他便站在了侧屋外。推开门,扑面的是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道。
苦涩中夹杂了些清冷的香气,不知是哪个丫头燃上的熏香,混着中药味却意外地并不难闻。
侧屋的主厅口守着两个神色焦急的丫头,频频回身望进里屋。两人见着封择推门而进,脸色具是一慌,想也不想就要颤颤巍巍地跪下请罪。
“别跪了。”
看过两人一眼,封择听着里屋间或掺杂的杂乱声音,只是掀开帘子径直往里屋里走。
他倒要看看,这位主角攻到底要给他整出多大的幺蛾子!话说回来,他记得原剧情中,这尊大佛醒来的时候对着主角受表现的挺安静啊,怎么到了他这儿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心里生着些许闷气,封择踏进里屋,各路嘈杂的声音像是被生愣地抹掉一般,四下都安静下来。
“公子!”
扑棱棱地,原本满屋子的哀哀苦叫着的奴才们,纷纷挣扎着起身后又跪倒了一地,那膝盖结实磕到地上的声音听得封择都替他们疼。
眯起凤目,封择见这群人脸上皆都挂了青紫,不由一惊。
“公子!”倏尔,垂头发抖着的丫鬟堆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地的呜咽哭喊声,“您快救救我家姑娘吧!她,她就快被那恶人生生打死了啊!”
面目悲恸的圆脸丫鬟哭花了脸上的妆,模样倒是比之受了皮肉伤的奴才还要……凄惨些。
皱紧的眉头从昨日夜里便一直没有松开,封择一眼便认出这是清早的那个小丫头,听她哭啼戚哀的声音,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榻边。
绛红色帐幔垂地遮掩着床榻,朦胧间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有两人交叠的暧昧身影。榻间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帐幔垂摆着轻摇,有衣衫簌簌的摩擦声悄然响起在耳边,若粘腻的情人厮缠。
身体紧绷,封择上前一步。
帐内陡然响起一声低低的痛叫,是清凝的声音。
纤白的柔荑划过帐幔,挽在手臂上的碧绿披帛顺着她手臂滑落的动作长长垂在地上。榻上又是一阵簌簌的声响,紧闭的帐幔陡然被那只纤纤素手用力一拽,轰然落下。
“清凝。”瞳孔一缩,封择忍不住叫出俯仰在床榻上女子的名。
“唔……公、子。”
彼日里甜美娇嫩的婉转声嗓此时宛若迟暮的老妪嘶哑难听。
清凝被缠着纱布的男子牢牢按在床上动弹不得,一双美目里含着盈盈秋水与惊惧无措。她一见着封择,眼中瞬间流下一行清泪来,打湿了鬓下的乌发。
“痛……公子,救我……”
听清凝艰难地从唇中吐出几个字,封择凝眸才仔细发现,她白嫩纤细的臂腕上青青紫紫地被攥住几个可怖的手印来,脆弱的下颚被男人一双如烙铁一般的粗粝手掌狠狠地扼住。精致细腻的妆容此时斑驳成了一块一块的脏污,露出了苍白到几近缺氧的涨紫面容。
这……
封择愣在原地,才发觉出榻上两人虽是看似交叠的姿态,但实际上古越却十分警惕地与清凝保持着一段泾渭分明的距离。只是古越俯视在清凝的上方,使得两人实际危险的姿势变得无端暧昧起来。
目光终是落在了古越身上。
男人的身体昨日被细心清洗过,此时他紧绷这身体,纱布包裹下古铜色的肌肤若隐若现,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而清凝就是落入他爪下的猎物。
可就算如此——
“放开她。”
一团无名火在心底滚滚燃烧,黑白分明的凤眸里仿若簇上了火苗。无视过男人与自己的武力值的天然差距,封择一步上前便“啪”地一声欲要扫开男人禁锢着清凝的手掌。
古越蓦地一下抬起头来,苍白坚毅的面容上,黝黑的眸子里泛着一阵如若利刃的冷光,泛着森森寒气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