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妍妤抬眼看向陈嬷嬷,一时竟有些拿不定主意,但见陈嬷嬷大有她不去、就不走的架势,还是叹了口气,换上衣裳去了东院。
外头天都黑透了,魏母一人跪在佛像前。除了佛像前两只跳动的烛火外,屋子里并未点别的蜡烛,瞧着诡异至极。
宋妍妤行了礼,魏母站起身,对着佛像拜了拜,拉着她的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婆媳二人各怀鬼胎,面上却都带着得体的笑意,魏母甚至一脸慈爱的看着宋妍妤日益隆起的肚子,道,“你这肚子瞧着尖尖的,应当是个儿子,你是个有福气的。”
看着眼前的人,她不免想到了月娘生下来的死胎,毕竟那个才是他魏家亲生的孙子。
她语气很是感慨,“如今你父兄深得陛下信任、荣宠正盛,你若再一举得男,往后都是好日子。”
宋妍妤不接话,她不免有些尴尬,但默了片刻,她还是开口道,“二儿媳妇,听说那日宫宴之上齐渊也出席了,都说看他身强体壮、不似有伤的模样,你可能同他求求情,他既无事,便把你姐夫放出来吧。”
“母亲怕是不知,我与他也好些日子不曾见过面了,从前母亲告诉他相公早就去世了,他才肯要了我,也看在我的面上对魏家多有照拂,如今相公平安归来,他还以为是我与母亲携手骗了他,如今正恼着我呢。”
几句话说的半真半假,魏母听了一时也没了主意,但她心疼女儿,到底是不死心,又道,“你们毕竟是有情分在的,你就算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帮着你大姐夫在他面前美言几句,你大姐夫在水牢关了这些时日,也吃了不少苦,他心中再有气,也可尽数消了吧?”
魏母的语气半是试探半是商量,见宋妍妤不说话,她虽心急,却也只能按下性子,接着道,“从前咱家确有许多对不住你的地方,这都是我的不是,但不论如何,咱们才是一家人,你若能救你大姐夫出来,你肚子里这个,永远会是我们魏家的嫡长孙。”
姜还是老的辣,宋妍妤如今最记挂的便是肚子里这个孩子,旁的倒是好说,唯独身份却是个棘手的事。
总不能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他是自己和齐渊的私生子,到时只怕这孩子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抬起头来做人。
旁的都能依靠宋父和宋弈,唯有身份必须要从魏家入手。
于是宋妍妤定定的盯了魏母许久,终于应道,“好,这事我会去同齐渊说情,但将来魏家若有任何人食言,我宋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为了孩子,她可一退再退,但若日后这魏家对此食言,她定然也不会让这些人好过。
“这是自然。”
魏母忙不迭的应下了。
宋妍妤不需要立什么字据,就魏母的品行,即便立了字据她也能翻脸不认账,但只要宋父和宋弈在高位一日,魏母就会死守这个秘密。
毕竟有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在,魏家与风头正盛、圣眷正浓的宋家,便是荣辱一体的儿女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