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喜欢那个负心薄幸的女人!”
眼看日神和月神就要在凌霄宝殿门前因为这种原因吵起来,沈厌夜赶忙劝阻,并交代自己要回霜宫了。羲和很快就要回去重新替日驾车,望朔因为替天帝使用鸿蒙观天镜,也耗费了太多的法力,需要去休息。于是沈厌夜带着莲瑕回到了天界极北的宫殿。殿中的侍女和侍卫都少言寡语,就算见到主人把魔界的主人带了回来,也没有表示太大的惊讶。沈厌夜本想把莲瑕留在霜宫,自己去寒冰雪狱临时抱佛脚,但是莲瑕硬是要跟着,沈厌夜拗不过他,只好带他一起进来了。
他运气过了好几个周天,然而每到最紧要的关头,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许许多多杂乱的画面——陆欺霜长发尽白,目眦尽裂,受八十一道雷劫拷问时的样子,雪魂剑灵绝望又疯狂的嘶吼,遗音琴灵坚定的神色,破军剑灵跪在他面前却终究未能说出他希望听到的话……甚至还有更久远一些的记忆,他看到了叶书琴,那个被伦常迫害致死的女人,然后他又想到了花蝴蝶。
他从来都不知道花蝴蝶的过去,她也从来都没有何他说起过。“蝴蝶”,栖蝶楼,花蝴蝶……难道她也曾经是栖蝶楼的花魁吗?
但是这样烦乱的思绪注定了他无法集中精神,无法练功,翻涌的心潮竟是这冰冷的寒气都不能平息。最终,他轻轻吐了口气,睁开了眼,却见莲瑕抱着劫火剑,靠在一旁的冰柱上,专注地望着自己,眉眼间暗含了许多情意。
他望着莲瑕,忽然觉得很累很累——在其他人面前,他不能示弱,但是在莲瑕面前,他总是可以休息一下的。他的心被许多也许十分无聊的想法作弄着。即使如今他已经不再会被这些想法蛊惑了,但是这些画面,这一个个尚待解决的问题,依旧像是噩梦一样萦绕着他。
“我已经拿回了记忆,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接受沈莲这个名字呢?”沈厌夜没有忘记之前他对百花山的弟子们自我介绍时用的自称,“是因为给自己命名代表了——”
“——够了,打住。”莲瑕支起手臂,“你为什么总是把一些很简单的问题想的这么深,这么复杂?”
“……”沈厌夜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许,是因为光看问题的表面现象会造成对问题理解不透彻,比如那些凡人,他们只知道看问题的表象,才立下了错误的伦常——”
“——够了,再次打住。”莲瑕又摆了摆手,“厌夜,你说的没有错,你思考问题的方法也没有错,但是你要明白,你终究要返朴归真的。”
“‘终究’……?那就要过多久呢?”沈厌夜一仰头,身体向后倾倒,长发如同泼墨般铺散在了冰玉枕上,吐出一口气,望着那白气在极为寒冷的室内散去,“果然,就算当初接受了影夜龙君的传承,强行冲破了记忆的封印,窥得天道一隅,我也依旧没能悟透最本质的东西……”
“厌夜,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这是你‘愿不愿’的问题。”莲瑕直起身子,走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你真的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从来都不肯走出自己想问题的圈子,总以为自己想问题的方式一定是对的。但是你真的是对的吗?你对时间的任何事都有了既定的标签,你想问题的过程就是给世间万事万物贴标签的过程。你说,给万事万物贴标签,然后用你贴好的标签衡量一切,难道不是一种偏见吗?”
沈厌夜双手捂住脸,指缝间传出他含糊不清的回答:“你说的是。”
“所以,”莲瑕拨开了他铺散在床边的头发,坐了下来,“下次你发现你又在乱贴标签的时候,就赶紧收住你的思绪,然后用一个正常人……我是说,用一个最最最普通的凡人的眼光来看待问题,好吗?”
“嗯。”沈厌夜点点头,但是还是双手捂脸。
“好吧,那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为什么我之前对百花山弟子们自我介绍时用了‘莲瑕’两个字?”
“……”沈厌夜想了一下,道,“因为大家都以为魔尊名叫‘莲瑕’而不是‘沈莲’,所以如果自称莲瑕会节省再补充说明的时间?”
“你看看,用正常人的思维想事情,也没那么难不是吗?”莲瑕笑得开心极了,“只是,还有一个原因,你再来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