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重湮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而那个身份成谜的女子反而转过头来,还有余力将精力分给站在门口的莲瑕。
“将军不必担心,我只是在与你们尊主比比法力孰强孰弱而已。”那女子说道,“她是魔界至尊,我是妖界之主。同样是一界的主人,偶尔切磋一下,并非不可。”
“……”
风掣动她遮盖容颜的薄纱,莲瑕已经完全认出了她。他看了看战局,忽然长袖一挥,身影像是火光一样瞬间融入了被他别在腰间的劫火剑!须臾之间,长剑发出一声铮鸣,然后直接向那神秘女子的眉心刺去!
劫火剑本就是千古凶剑,以修士的功力和亡灵的怨气增长其修为。在沈厌夜沉睡的日子里,作为魔界大将军的他曾带领魔界的军队大行杀戮之事,他脚下的尸体就算是怨薮火湖都无法填满。汲取了这些亡灵的怨气,他的功力一日千里,就连魔界至尊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故而那神秘女子纵然能将魔尊逼到墙角,但是面对劫火妖剑,也并未硬碰硬地对抗!
劫火剑像是一道红色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袭来。女子为了躲避劫火剑,不得不松开了对重湮的压制!没有了那女子的制约,重湮的身影像是一只黑色的渡鸦般从空中坠落,却立刻稳住了身型,然后横执手中长剑,飞身攻向了那女子!
那女子拧身一转,劫火剑沿着她的太阳穴擦过,没有伤到她,却削断了她遮盖容颜的风帽,一头仿若霜雪的长发像是绸缎般散落!黑纱化作残破的布片落下,女子右手持一柄长剑,左手在空中一划,指尖划过的地方亦是渐渐凝聚出一柄长剑。她双手持剑,左手对付莲瑕,右手对付重湮!一时间,只听叮叮当当的剑刃相交之声不绝于耳。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脸上没有显出任何疲惫之色,反而如同信步闲庭,信手拈花般悠哉。而重湮的攻势却越来越弱,最终她露出了个破绽,被对手飞起一脚,直接踢在侧腹上!
她踢的地方是丹田所在,那痛苦是令人难以想象的,而重湮居然一声不吭,只是向后滑行了十数丈,然后稳住了身型。莲瑕挡下了她最后一下攻击,然后接着灵力冲击的力道也向后掠去。他重新幻化做人形,原身长剑也落在他的手中。他望着眼前的女子,没有说话。
她的眼波像是千年不起波澜的归墟之水,她的鼻梁像是一道高高的雪峰,她雪白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像是极北之地绽放的雪莲,她站在那里望着莲瑕,清冷如同高天明月,唇边挂着笑意,却未达眼底——仿佛她不过是一座冰雕,而冰雕再美,却也没有任何感情。
“……”
陆欺霜。
伴随着这个名字的,有无数回忆。从六百年前她带领诸位掌门封印自己的事,到这些日子以来,她入沈厌夜的灵台蛊惑他的事,甚至还有那些他自己都已经快要记不清楚的回忆——他的“前世”。在他的“前世”,他是她的佩剑。他为了她挡下天劫,但是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为她献出生命的原因。
“尊主,您没事吧?!”莲瑕的表情十分担忧,他向重湮倾身行礼,“属下救驾来迟。”
重湮对他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却身形晃了晃,忽然呕出一口血,莲瑕立刻上前扶住她。陆欺霜微微挑起唇角,她向前走了几步,靠近了两人,道:“重湮,我不记得你有叫他来救你……莫非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就把劫火剑灵叫来了?”
重湮没有说话,但是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莲瑕注意到她面容惨白,满脸是汗,唇角不住地淌下鲜血,显然是受了伤。陆欺霜没有等到重湮回答,继续说道:
“就算你叫来了你最得力的大将军,你们两个也敌不过我。”她笑,“既然如此,何不加盟于我?”
重湮冷笑:“你就是用这个方式,夺得妖界之主的位置的吧?”
“妖皇赤玄早就在一百五十年前被劫火剑灵废了,被顶替也是迟早的事情。”陆欺霜淡淡道,“更何况,妖众自愿奉我为主,愿与我一道,降高天,升后土,打破天界压迫其余六界生灵的格局。我本意只想来寻求您的加盟,无意与您抢夺魔界至尊的宝座,您大可放心。”
“你若真有诚意,当选合适的时机与本尊商谈,而不是趁本尊练功时趁虚而入,试图攻击本尊,害本尊一时无暇反击,才身受重伤——你倒是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重湮道,“但是你大概是想故技重施,杀了本尊,取而代之,然后让魔界也落入你的股掌之中吧!”
“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因为您……太不上进了。您不愿意去逆天反上,而愿意安居于六界一隅,这是您本身的选择,我本来也没权力强求您去做什么。但是您手下的千万魔众,莫非也甘心于这种被畏惧、被欺压的生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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