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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红丝绕(五十)(1/2)

    她也确实是见到了楼娇,楼娇住在宫外的一栋宅子里,林贞见到他,深深行了一礼,“多谢楼公子。”

    楼娇转过身来,“林姑娘如今已经是自由之身。”

    林贞浅浅一笑,“若非楼公子提点,只怕林贞还是冷宫里的淑妃。”当初林贞被东岚拒绝,幽居在冷宫里,忽然得了一封楼公子的一封信笺,林贞那时连真假都顾不得,只听说楼娇能帮她重获自由之身,就全数按照楼娇所做的办好了。

    楼娇当时困在昌邑宫,当夜就能脱身,他却非要在宫中留了几日,只等着在走之前,埋好那一步暗棋等着应对那东岚。

    如今那暗棋已如他所想,成为了他的助力。

    “如今林姑娘重获自由之身,也不要忘了你我的约定才是。”楼娇将方才从枝头折下的一朵花递给林贞,俊秀的脸上酿出一弯笑痕来。

    林贞伸手接了下来,她手上开的烂漫的花都不抵面前这位公子的颜色,“自然。我父亲如今虽然已不是丞相,但他一手扶持上来的学生还在朝中,父亲一直不属意二皇子,虽然如今太子已故去许久,但如果依楼公子所言,扶持前太子之子东迹为皇太子,父亲心里也觉得是有几分安慰的。”

    这些楼娇自然知道,他在各地经商,接触的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一些秘辛自然就比旁人清楚一些。

    林贞之父林维,与太子生母周氏青梅竹马,后周氏入宫,诞下太子,林维尽心竭力的辅佐,哪怕太子自小身体羸弱,林维也不愿意被二皇子东岚,五皇子东祁所拉拢,执意只拥簇太子。只可惜先皇故去,众皇子夺位之时,太子因病故去了。林维无心再辅佐东岚,而东岚在即位之后,就将林维贬出朝去。

    但林维乃是前朝丞相,又是托孤重臣,朝野上下,多少朝廷命官是经过他一手提拔才走到如此位置,东岚将他贬出朝堂,却不敢要他性命,就是因为知道这一层利害关系。

    原本林维见东岚稳坐高位,已经没有心力再去替旁人争夺,但自己独女却被幽禁在冷宫里,东岚不念他年事已高,女儿不能膝下尽孝,执意如此,可不就叫那林维心生忿恨?而楼娇经林贞递给林维的‘计策’,自然也说动了这位对东岚心怀不满的老臣。

    林维不属意东岚,虽然如今东岚已经稳坐皇位,但经过楼娇授意给林贞的一番旁敲侧击,林维毅然接受了他的建议,联合自己在朝堂中的学生,借自己托孤重臣的地位,捏造出一份根本不存在的先帝遗诏,只想着不能将东岚逼下皇位去,也要将前太子之子捧成皇太子。

    林维在民间声望也颇高,所以这也是东岚如何稳坐高位,也不得民心的缘故。如今那东迹正是民心所向,日日都有人上谏书,催促东岚将东迹立为皇太子。

    东岚刚平了东祁的风波,转眼又因为那东迹寝食难安。

    林清音给东岚献计,说那楼娇在百姓中威望极高,倘若能拉拢过来,林维一干人等在民间掀起的风波自然会平息不少。东岚再三斟酌,决意采纳林清音的建议。

    楼娇怎么会不懂为君者的心思,今年是灾年,许多州县里灾民食不果腹,而东岚虽然拿了楼家一半的家业过去了,但上有贪官,下有污吏,就是楼娇派自己府中的人前去送钱财,都尚且有人克扣,东岚从国库里拨出来的银子,不消多说,在送来赈灾的路上被层层盘剥,落到灾民手上,也不够他们糊口几日。

    楼娇却在灾里亲自去各个州县里送赈灾的钱粮,开仓布施,一时间民间声望惊动的朝中的东岚都有所耳闻。况且前一阵子,流民涌入扬州城里,这楼家的公子大开城门,将那数十万流民迎入城里,后续妥善安置,又得了不少赞誉。

    纵观朝野,能左右民心的,好似也只有这楼家的大公子一人。

    楼娇知道东岚现在进退维谷的处境,果然,三日之后,东岚派人来请楼娇。楼娇前去赴约,在约定的地方不见东岚,却有几个宫人扛着一顶轿子,见到楼娇,说,“楼公子,这是皇上派我等送过来的。”

    楼娇走上前,掀开帘子一看,正见到昏睡其中被五花大绑的东祁。

    嘴唇一弯,楼娇说,“替我转告皇上,我楼某答应的事,必不会食言。”

    几个宫人只听命过来,下药迷昏了皇陵里的东祁,将他五花大绑起来,送到这楼娇面前。现如今皇上交代的事情他们都办的妥当,放下轿子回去复命了。

    楼娇将帘子放下,同身后的几个奴才说,“把这轿子抬回去。”

    等到是被迎面泼来的一桶凉水浇醒的,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是被反剪住双手吊在房梁上,眼前又绑着东西,看不到面前的景象。只能听到自己一声声的喘息和水珠落地的声音。

    楼娇观察着他醒来时候的反应。

    东祁和他料想的不一样,遭受到了如此的待遇,还镇定的很。

    东祁在皇陵里过的并不好,太后自小疼他,死时将他保全下来,对东祁这样脾气的人来说,却并不是见好事。

    泼了他一桶冷水的人见他醒了,看了一眼楼娇的眼色,将放在地上的刑具捡了起来。

    东祁醒来的时候,见自己身处此处,以为是那东岚,终于要忍耐不住置他于死地了,虽然他现在已经落魄至此,但他却还是觉得自己得了胜一般发出惨惨的笑声来。

    楼娇厌恶东祁的很了,听他一笑,就像那行刑的人示意。

    那行刑的人即刻上前,将东祁身上的衣服剥了下来。

    东祁上衣除尽,露出累累伤痕的上身来。

    他早在起兵失败之后,就在那东岚派来的云清音手上尝尽了苦头。

    楼娇还是第一回见到东祁身上那些伤痕,从前他在东祁的手上,遭他万般羞辱,这东祁也从来没有袒露出自己身上那些受刑的痕迹来,想必也是个骄傲的人,不肯叫旁人看到自己的伤处。

    东祁看不到眼前的人,就笑,“哪里来的懦夫,连在本王面前露面都不敢吗?”

    楼娇自然不会回应,那些刑手却早就得了吩咐,见东祁开口,就恶声恶气的对那东祁说,“你这将死之人,还敢如此大放厥词!”

    东祁自然听不出那是谁的声音,不过那也无妨,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要死,要早早的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既然我已经是将死之人,又有什么是不敢的?”

    他说话间还带着三分笑意,脸上一点惧意也无。

    楼娇冷笑,他身旁另一个行刑的人说,“宣王爷,你若现在讨饶,我们也会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冰凉的水珠从东祁的面颊上滑落下来,他一张漂亮的嘴唇都冻成了乌紫的颜色,“左右都是要死的。”

    “那宣王爷可知道,死法也分很多种。”那刑手按照楼娇的吩咐,要将那加诸在东祁身上的刑法一一告知给他,“最好的是一杯毒酒,一尺白绫,最坏的——就是凌迟,车裂,梳洗,汤烹。”

    他后面说的那四种,都是极惨的刑法,一般人听了就要吓得半死,没想到那东祁也是见过世面的,听到那些酷刑,也不见示弱,反而反问,“那么落在本王身上的,又是哪一种?”

    那刑手没想到这东祁是如此的硬气,看了身后站着的楼娇一眼。见楼娇的手抬了抬,会意说道,“宣王爷如此身份,自然四种刑法俱要来一次。”

    “那可得烦劳你们多备些人参,吊着本王的命才是。”东祁说。

    听这东祁如此说,那刑手已经有了些恼羞成怒,“宣王爷莫以为我说的是假话!”

    东祁自然知道那是真的。只是没想到,那东岚会这么快就忍不住,还要用这样残酷的手段置他于死地。但这对他而言,也无关紧要,东祁早在口中藏着剧毒,若是捱不住的时候,咬开那毒丸,自然可以清净。

    “那就来吧。”东祁虽然目不能视,不知道自己现在处在何种绝境里,但想着就是死的时候,也不能叫那东岚看了笑话。

    他要捱到那东岚开口的时候。

    他脚下生着滚烫的热水,热水里烧着铁梳子,说是梳子,却锋利的很,在咕咚咕咚烧开的水中,铁梳子和那烧红的铁锅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刑手用特制的钳子将那铁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