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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谋夺青州府(1/2)

    诗赞:

    暮雨萧萧入夜天,州府华灯未初眠;奋勇砥砺壮士在,平明擎到出五关。

    且说赵楚引残军五百余,眼见暂且脱了官军的困遁入深山,好是一片去处。

    正是这山,本是赵楚命人探查明白,林茂峰险,连绵百里,纵然官军搜索,不有三五日不能过。

    此山中,绝无行道,只草地里参差绿草,遍行踏过,狼藉满地。

    赵楚身有重伤,本在厮杀时不曾觉出,如今行动,浑然一身骨骼散了架子,虽是咬牙前行,一身冷汗,潺潺而下。

    石宝断后归来,语与之道:“哥哥,只怕人踏马走,一路痕迹,教那官军追将上来,脱身不易,当分散而行。”

    赵楚嘿然笑道:“倒是无妨——他在寨里一把火,倒也干净利落,如若这深山老林不可遽然而起火,只消挨过半晚,明日便可离开。”

    石宝吃了一惊,忙问:“计将安出?”

    赵楚摇摇头,叫过花荣问道:“兄弟如何来此?”

    花荣道:“自出了寨往东而来,半路里眼见彼处早有埋伏,心知寨中人手甚少,自知倘若人在,便也都在,舍却打探,专在等候,沿路杀了官军斥候,因此待喊杀声起,便就转身回来。可惜人手不足,只好看他坏了根据。”

    渐行山中,赵楚只是不讲个去处,众人虽明知他定有计较,难免心内焦躁,正不知所处时,邓飞自后赶来,引了一行人马,面有火色,难掩疲惫。

    众人看时,正是孙二。

    孙二道:“眼见厮杀正起,本要引弟兄杀出接应,只看人少,又见哥哥引了众家弟兄退走,当时暗地里潜藏,待官军分出精锐追赶,半路里设伏截杀,将那一拨人马,将领杀死,余众尽皆杀散,于是赶来。”

    又有山林里行走汉子,将那草药取来,略略将伤者敷了,看那天色,已入夜里。

    赵楚乃命众人歇息,教众人聚拢了来,手指东方道:“眼见青州府便在眼前,众家弟兄可在此歇息一夜,待明日时,尽遣人马杀出,待入官军营里,冲突不可怠慢。”

    众人吃了一惊,阮小五忙问道:“却非要去青州府么?如今只这五百余弟兄,倘若再陷重围,只怕脱身不易。不如便往青州府里,也好将养,待重振旗鼓,不愁张叔夜不破。”

    赵楚解开衣甲,军里颇通医理的,合那女军几个,剪开创伤,内腑挤压整齐,敷以伤药,片刻整齐。乃道:“正要取青州府,因此声东击西——且看如今你我弟兄,虽败于清风寨,毕竟不曾折了根本,朝廷里如何安心?青州大地,并非十分广大,却非张叔夜区区万人可搜捕得完,若不教慕容彦达那厮作个帮手,青州府内也有军马整齐待发,如此取青州府易,倘若坚守数日,却非你我能得。不若调出他心腑,陡然袭击,城内歇缓些时候,再有去处。”

    此时,张叔夜军也已疲惫不堪,张乃知兵之人,也知这半日厮杀,麾下已破了胆,又有前数日里,青州军马为他所挤压心怀不满,当时不敢胁迫,只好教整军,便在这清风寨东门外安下营寨,一面教精细干练之人往山内探查消息,又教擂鼓升帐,要安排吩咐。

    待点查了上下,张叔夜乃道:“一面令飞马往青州府去,休教慕容知州怠慢,这一行反贼,一身是胆,倘若州府失却,朝廷面目无光,也教那三山五岳的居心叵测之徒蠢蠢欲动,只管教他安插人手,固守州所便是。另遣一支小军,传令各处州府,无论军马多寡,必定遣出人手四处探查,画影图形,休教反贼零散逃脱。再教三军整齐歇息一夜,明日时分,遍搜山野,倘若无功,放火烧山。”

    青州将领,霍然而动,他些本是当地的,火烧清风寨,不知几家贤良命丧其中,又若烧山,便断许多人家活计,如此行事,教土人知晓,青州内行走,怎生见得了人?又若那猎户之家不能存活,又行造反之事,罪责便又他等身上着落,彼时张叔夜自有功劳,可怜青州将士,平白再落劳苦,难不成再教折损死伤?

    宗泽知晓这些心意,颇为张叔夜行事狠辣不耐,便道:“山林,本乃许多人家活计所有,一把火倒或可掠夺功劳,倘若逼迫贤良人家从贼,张太守倒累功遣上,此处军民,莫非再担干系?如今贼众,只数百而已,满山遍野,也无处藏身,何必强取本地土人活计?”

    张叔夜怒道:“便是这等纵容之心,方有贼人横行,何必复言?”

    宗泽挑起眉目,遽然而怒,便是青州将领,犯了上下纲常,拂袖喝道:“既是太守行事有策,我等不复阻拦,青州之事,都劳太守一心,就此告辞。”

    张叔夜勃然大怒,喝令帐下军士:“贼人未曾剿灭,你等先生离心,欺朝廷法度乎?欺下官刀无锋乎?但有敢言退却者,以贼众视之,圣上面前,也当得住分说!下官既负皇命,自当尽心竭力,剿灭反贼,翻覆之间耳!”

    宗泽毕竟老迈,又非清流里中坚,眼见张叔夜心意已定,只好道:“只好就此整军歇息,待明日时分,倘若不见斥候回报踪迹,再行商议不迟。”

    待众将去后,张叔夜闷闷不乐,半晌叹道:“竖子安知大势,深山老林,许多人家活口,我安能不知?”

    一厢里小将岳飞便问:“既如此,太守怎地行此下策?先教青州众人心怀不满,又逼迫民众从贼,此非无智也?”

    张叔夜长叹苦笑,手抚岳飞后背,道:“鹏举,良将之才,只是汝毕竟年幼,又非朝廷里重臣,安知天下大势。我非心怀歹毒之人,如此害民之举,安能不知?”

    岳飞迟疑道:“既如此,愿闻太守高见。”

    张叔夜目视岳飞良久,默然点头,忽地道:“鹏举,山东反贼剿灭,你若情愿,可随我往彼处去,这行军之策,我无一计可教,却这大势,非是要学便可得。倘若不弃,往我帐下,三五年可成栋梁之才。宗太守垂垂老矣,却不减坚韧豪迈之心,此非是不好,毕竟于大局无补。你且看如今朝廷,奸党当道,不知内外。如今朝廷既联络金贼攻辽,想这辽国,百余年来,日渐消弭,早不能成大事,倘若要灭国,只管十年生育,十年训导将领,二十年可成事,何必与金贼勾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汉家天下,肥沃繁华,自秦汉来,记有匈奴,又自唐以来,突厥如狼似虎。更遑论诸胡作乱,中原生灵涂炭。如此观知,这等虎狼之心者,焉能不图我汉家天下?大辽病入膏肓,只这金贼一国,便可灭之,何必与我朝廷联手?”

    岳飞吃了一惊,遽然而惊,忙问:“既如此,彼所图者,何也?”

    张叔夜冷笑道:“燕云之地,早无汉家风骨,彼处人马,如蝗贼一般,纵然童贯有许多手段,取了这一处地带,鞭长莫及,如何能得?金贼里,也有远大高见者,知晓他国里,虽有悍将精兵骁勇十分,怎奈兵甲不能备足,更有我朝虚言数百万军马,他必不敢果然长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