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回:“好,你们问什么我都会实话实说。”
蝶城和尘瑾将高家小姐带到一旁的面摊,高家小姐闻到面香,肚子咕咕作响,蝶城叫小二给她们二人各上一碗小面。两人看到面,好似饿虎般大口大口吞下。
蝶城怜惜道:“身为高家小姐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
高家小姐放下面碗,不禁感怀过往:“我身为高家小姐,外人看起来何等风光,却不知我心中的苦闷。去年我刚满十六,母亲就将我远嫁河南老家,她说她的老家民风淳朴,人人勤奋老实。虽然我并不乐意,但是婚姻之事向来父母之命,我也听从了母亲的安排。到了河南,我家男人确实吃苦能干,但是对于我这种大家小姐出身之人,哪里能受得了那般苦累,便没有得到婆家同意,就和小玉跑回京城,还没到京城就听到爹爹出事的消息。”
蝶城疑惑:“你刚才说你娘让你嫁到河南,那高大人就同意了?毕竟父亲都是疼爱女儿的呀。”
提到伤心之处,高家小姐不免再次掩面而泣:“从我记事时起,爹爹从来都不关心我的事情,对待我娘也很冷淡,他们两人分居而睡已多年。”
“为什么?”尘瑾和蝶城舌桥不下,惊讶而问。
“我爹向来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因为我娘生我为女儿,后来又不能再为我爹孕育子嗣,所以我爹就对我们母女二人一直冷淡,漠不关心,就好像不是一家人似的。”
“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生男生女不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吗?”尘瑾不免痛恨道。
蝶城问:“你爹这样对你,那你又为何说你爹不是贪官?”
“一码归一码,我爹虽然对我们母女二人不管不顾,但是这些年来,在我眼里他还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好官。我记得小时候有人来家里送礼行贿,我爹不但不接受贿赂,反而斥责行贿者,为此我爹在朝堂之上朋友甚少,我家里也渐渐变得冷清,很少有人拜访。我家本来也不大,我在未出阁之前,很少走出家门,如果真的有那么多金银珠宝藏于金库,我为何全然不知呢?”
蝶城问:“你所说的句句属实?”
高家小姐坚定地点点头:“句句真话,不敢有假。虽然这些年我对我爹确有怨恨,但是生养之恩仍在,我不想他一生廉洁,不但惨死河中,还要落得永世骂名。”
尘瑾感叹道:“真是一位孝顺的女儿,你爹如果在生前知道你是如此孝顺,一定后悔当初对你们母女二人的所作所为。”
蝶城仍有疑问:“既然你爹已故,为何你娘还不让你进入家门呢?”
高家小姐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我爹对我娘这些年一直冷淡,我娘近几年性情大变,还一直告诉我‘长大后,赶快离开这个家、以后千万不要嫁给达官贵人’之类的话。”
尘瑾接话道:“于是,你娘就将你嫁到如此偏远的地方。”
蝶城安慰着:“可能你娘近些年精神受到了刺激,不管你娘如何轰你走,她都是爱你的,可能只是表达爱的方式扭曲了,此时你娘最需要的就是陪伴,你回去多陪陪她。”
高家小姐轻轻点头,空洞的眸眼黯淡无光。
尘瑾托着腮,疑问道:“哎?你刚才说高大人一直重男轻女,可是高大人刚到不惑之年,为何不纳妾为其增添香火?”
蝶城瞪她一眼:“尘瑾!”
尘瑾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呀。”
高家小姐倒不计较:“没什么,我爹可能比较专心政务,一直都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吧。”
可身旁的小玉却欲言又止。
“小玉,你想说什么?”蝶城问。
小玉沉默良久,还是开了口:“其实,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家小姐说:“小玉,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看两位姑娘心地善良,万一能帮到我们岂不更好。”
小玉注视着小姐,幽幽说道:“其实,老老爷在兰花巷另有家室。”
“你说什么?”高家小姐惊诧万分。
小玉说:“小姐,确实是这样,高府的下人大多都知道,只是没敢告诉你和夫人而已。”
高家小姐眼泪瞬间直流而下:“枉我不念这些年的怨恨,处处为他说好话,他居然背着我和我娘另组家室,那我和我娘又算什么!”
尘瑾问:“兰花巷是什么地方?”
蝶城解释:“兰花巷其实就是城东的大杂院,那里鱼龙混杂,有郁郁不得志的书生、来京城杂耍卖艺的街头艺人、生意落败的商人、流离寄居的穷苦百姓等等各式各样的人。”
尘瑾托腮长叹:“唉!放着家里妻子女儿不疼不爱,偏偏去那种地方。”
蝶城说:“其实,这也能看出高大人并非收受贿赂之人,试想如果他真藏着那么多钱,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另立家室。”
尘瑾点点头:“好像是这个理。”
蝶城起身将面钱递给小二,其他人也跟着起来,她对高家小姐说:“放心吧,这些话我们会如实转告给官府之人,清者自清,如果你爹真的清白,朝廷自然会还他公道。”
高家小姐向蝶城和尘瑾行作揖礼道:“多谢二位姑娘,请受小女子一拜。”
蝶城和尘瑾赶忙搀扶,蝶城说:“姑娘不必如此大礼,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活着的人才最应该珍惜,回去好好陪陪你娘吧。”
高家小姐点点头,便和蝶城和尘瑾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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