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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 升座(1/2)

    黎明之时,高原人心中圣城仁喀四门大开,早就等候在外妁信徒蜂拥而入。.

    进入城中的信徒虽然彼此拥挤着,走路都显得有些艰难,但全都努力恪守谦和、遵守秩序,听从僧侣们的指挥,几乎没有人会逾礼造次,很简单的道理,他们不是来看热闹听大戏的,都是虔诚佛徒,进城只为是来朝圣的。

    圣城办圣典自然也有它的气度,一来尽量不会阻挡信徒入城朝拜,哪怕城中已经人满为患,除非实在容不下了,门口的士兵才会劝说信徒停止进城,后者也不会有所不满,就此止步∶二来城门卫兵也不会对神佛弟子严厉呵斥、好像看贼般的审查。

    当然,这份看上去主要是依靠信徒自律而建立秩序,不过是个表象罢了,‘外松内紧,这四个字就是此刻仁喀城最真实的写照,无数密探混迹于人群,一队队僧侣沿街排做长龙将信徒人群分割开来。僧侣脸上带着和善微笑,不断提醒人群注意脚下,有时还会对经过身边的信徒诵经致福,但宽大的僧袍下却内衬甲胄暗藏利刃,每个人都领受了法旨,拥有专行独断之权,只要发觉异常可以先杀后查。

    大街上负责秩序、疏导人流、引着信徒进入指定区域这些事情都由僧侣来进行,完全看不到士兵的影子,刀兵不祥,不应出现在以慈悲为名的佛家盛典中,其实吐蕃人也真有这个底气的,高原之国也是中土上最最纯粹的宗教之国,来仁喀朝圣的百姓更不是流民、不是游众,他们都是虔诚信徒,共同的信仰让他们坚强、忍耐、谦让,就算遇到什么变故轻易也不会有‘炸群,这样的事情发生,想要他们互相踩踏亡命乱拥,除非佛祖现身且立地成魔。

    想要在这样的地方来行刺灵童,干脆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稻草就想过这件事·琢磨着在庆典当日如果要行刺或者作乱,自己应该怎么做,他不是发了失心疯忘记了自己的阵营,他只是‘代入,角色再封堵漏洞·以求万无一失。

    稻草是最好的刺客,他有这个资格去‘代入,。

    不过想来想去,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颓然放弃了,虽然人潮汹涌,可这城中的信徒非但不是刺客的掩护,反而都是柴措答塔的眼睛、爪牙和悍不畏死的卫兵,藏身于人群中·只要刺客稍有异动,不等僧侣们扑上就会先被无数信徒死死按住,根本没机会的。

    不止稻草,就算宋阳带着封邑中全部好手过来也一样没有机会。

    不过,就算乌达对信徒足够了解也足够信任,他还是做出了最稳妥的安排…城中见不到士兵,不代表士兵不存在:圣城内数不清的建筑都关门落户,看上去很正常吧·赶上这等盛事,户主人也会走上长街、走近圣山,家里没有人当然要闭户。所以没有谁会去想·这一座座建筑中早都满满驻扎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只凭一声号角就会立刻冲杀出来。

    还有屋顶,圣城内所有两层以上的楼阁,全都被来自柴措答塔的忠心弟子把持,低垂的眼帘掩饰不住他们的正在人群中来回巡梭的锐利目光。

    至于神山脚下,诸位这次盛典搭建起的礼台周围,戒卫就更提升了几个档次,来自柴措答塔的顶尖好手、来自大雷音台的国师亲信、来自吐蕃军中的铁血勇士,所有人都身着大红色的密宗盛装,稳稳守在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圣城内外弥漫着淡淡的清新香气·这种味道很有趣,若仔细去闻、去嗅,不觉得会有什么味道,可不经意间也许是一阵清风拂过身旁、也许是一次深深呼吸之中,就会突然发现有淡淡香气飘入鼻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这也是一重奇迹·从破晓时分开始,圣城与七座塔兰集就同时散出异香,不见花朵不见熏炉,无源且无端的香气随风来去,染出一片吉祥欢喜。//

    信徒集结、齐聚于仁喀城内,有着高深修持在身的大德上师陆续登上高高的礼台,依次入位。当巳时过半,洪钟大响自柴措答塔响起,转眼传遍四隅,灵童被人抱上金座,几位红衣护法紧贴金座站在灵童身

    当灵童现身,信徒们齐齐爆发出一阵欢呼,随即万众匐身行大叩拜之礼,口中统一唱起高原上的礼赞调子,场面蔚为壮观,升座仪式也就此开始。

    仪式中一道一道的程序自有德高望重的上师主持,灵童就只是坐着,笑着。

    偌大典礼,流程繁复时间漫长,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时分,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可是灵童就和刚刚登台时一样,没有丝毫怯场,更不曾哭闹半声,他始终在笑呢。嘴角翘翘、乌溜溜的眸子炯炯有神,看看天、看看地、看看眼前无数信徒,白白胖胖的小手偶尔还会挥动几下,精灵剔透小娃就那么笑个不停。

    整整一座圣城都是盛典的现场,距离远些的信徒连小娃的身影都看不到,不过有幸挤在前排的高原人还是能喈到灵童的笑容,时间过得越久他们也就越惊讶、越欢喜…这粞不停地笑着,即便大人也会面皮发僵神情疲倦,可灵童仍是笑得始终自然,始终欢愉。要知道灵童现在还不满周岁,比着个冬瓜也大不了多少的小家伙,一直这样笑啊笑啊,开心得不得了的样子,这难道不是一项奇迹、不是一项吉祥兆么?

    虽然盛典庄严,不该分神,但‘灵童在笑,一直在笑,的消息还是从前排信徒向后传散开去,不用多少时候全城皆知······

    云顶活佛就在人群中,不太靠前,因为他和无鱼都要隐藏身份,不是藩主权贵、不是显赫佛徒,虽说我佛弟子不分高低贵贱,可没有身份的人总不可能挤到前面的贵宾席位中去;但他的位置也不算靠后,囡为他是个老人,信徒们对外人仇视如狼、蔑视如狗,但是对自己人恭谦有礼,尤其善待老人和孩子,以云顶脸上的密密麻麻的皱纹还是能给自己换一个至少能够看到灵童的位置。

    无鱼师太跟在云顶身边。

    这样的距离,莫说是普通人,就连无鱼的精湛目力,都无法看清灵童的样子眼中勉强有个轮廓罢了,但云顶可以,单以修为而论,他和花小飞在伯仲之间,稳稳排进中土世界的前三名,他的眼力远胜那些所谓的高手。

    从表情到举动,灵童的一切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当其他信徒因为灵童的欢笑而振奋、喜悦的时候云顶活佛的眉峰却在轻轻地抖着,一向与世无争、本心平静的老活佛,此刻已经动了真怒!

    无鱼注意到同伴的异常,眉头微皱,望向云顶,目光里带了份询问之意。

    “皮囊在笑,灵童在哭。”云顶传音入密,八个字的回答让无鱼有些莫名其妙。

    云顶是什么人?心眼绝学直见本心灵童小娃被国师弟子天禀用邪术操控而露出的笑容,又如何逃得脱他的法眼,在旁人看来小灵童满满欢喜的愉快笑容在他眼中便如罗刹天魔般邪恶丑陋。

    丑陋的当然不是娃娃,而是控制娃娃的邪魔。

    连灵童都敢亵渎,云顶脾性再如何温和、内心再如何沉静也忍不住怒火中烧。

    无鱼心思很不错,稍稍琢磨片刻后大概就明白了,小灵童可能是被人控制着笑个不停,说句心里话,虽然她和吐蕃是敌对立场,但也还真不觉得对方的做法有什么不妥,移位而处的话,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