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乃坐在监护室外的长椅上,任谁劝也不打算回去的样子。
刚才,给海原光贵的电话终于打通了。虽然本来是打算告诉他自己这边的情况,不过想了想后,还是没有说出口。[bsp; 因为就算是真的对海原光贵说了,也什么都不能改变。仔细想想,自己先前的念头只不过是希望能够被安慰几句而已。
虽然一直就觉得自己称不上是坚强的人,但这样也太……
她有些失神。
这一次的事故之所以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其主要的原因是未有的能力造成的希尔伯特效应。原本,这不是一个问题。因为没有相关的数学知识,这是一个难以发挥作用的能力。
制约这个能力暴走的最大因素是数学上的难度,这不是中学生能够达到的。就算是以“义务教育期间培养通行世界的人才”为目标的常盘台,这也超过太多了,不可能对学生有这样的要求。所以,这可说是一个先天就带着防失控保险的能力。在没有教师专人指点这方面的数学知识的前提下,自然也就没有去考虑这方面的能力暴走事故的可能。
这里面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就是先假定学生不可能通过处正规教学之外的手段掌握如此复杂的数学。常理来说,这是万无一失的正确。不过,有些情况是非常理的。
比如,穹乃这个完全的特例。
和世界上绝大多数名校一样,常盘台是鼓励学生之间相互学习指导的,这点完全没有任何问题。问题是,穹乃可以教给同学的东西,常盘台的教师都没有几个教得了。
将希尔伯特空间多维几何的数学知识教给未有的,恰恰就是穹乃本人。
也就是说,早在星川未有的能力原因未知地大幅度提升之前,防止这能力暴走的保险栓就已经被穹乃拔除掉了。
这直接造成了这次事故的发生。
就像这一事件本身处在常盘台的料想之外一样,这也完全不是穹乃能够想得到的结果。
她并不认为传授数学知识是不正确的事,但她却无法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有一点她承认,那就是她教授星川未有希尔伯特空间数学知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她无可否认,也不想否认她对于这一领域的好奇。
星川的能力在量子力学领域无疑具有相当重要的价值。从了解她的能力的那时起,穹乃就很想看看她的能力能造成什么样的效果。
不过这好奇所造成的结果,却让她感到深深地自责。
这并不是她太过敏感,而是这一事故造成的结果太过可怕。要知道,没有人在这一事故中身亡这一点,甚至可以说是极致的幸运。这种情况,自然会让她后怕不已。
更何况,能力暴走对星川未有造成的影响,现在还完全未知。
指导他人与能力相关的数学,甚至直接帮助别人优化应用公式这样的事,对穹乃来说绝非第一次。但只有这一次,成为了一个特例。
如果自己再谨慎一些,比如先将自己的打算知会学校的话,许多事应该都是可以避免的。
这才是令穹乃觉得难以释怀的原因所在。
虽然她的老师坚持认为,没有料想到这一可能的常盘台才是问题所在——这的确是正确的,对于学生误判确实是最大的原因——不过,当知道事故原本有避免的可能的时候,她总是向往着这种可能。
她并非完美主义者,不会刻意去追求尽可能做得更好,但她却希望能够尽可能地避免糟糕事态的发生。
有些人之所以能够在严格的同时保持宽容,说穿了也就是如此而已,非常单纯。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呼出。穹乃依然没有办法摆脱这种挥之不去的感觉。
此时,不远处的电梯发出“叮”地一声。
是医生吗?穹乃抬起头。
从电梯中走出的,并非医院的工作人员,而是一个少年。
“哥哥?”
穹乃从椅子上站起身。
“啊,没事没事。只是觉得应该过来看看情况而已。”
海原光贵摆了摆手,坐到穹乃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应该也上课的穿着运动服,头发看起来略有些凌乱。对于一直都很注意形象的他来说,这确实比较少见。
之前,在那段电话无法打通的时间里,他究竟在做什么?
说不上好奇吧,却总觉得有些怪异。
“前因后果,究竟是怎么回事?”海原问。
“就是之前说的那样……”
“啊,是的,没错。我来的时候顺便打听了一下,确实是你说的那样,从经过和结果都没有错。不过……”海原光贵平淡地重叠的话语,“你没有说过是那么严重的事吧?”
“……”
确实如此。穹乃没有说谎,但显然也没有将这件事的严重性完整地告知海原。
“不要总想着不让人担心,有的时候不知情才是更让人担心的。”海原将她垂在身前的部分头发拨至身后,柔软而顺滑的触感随着他的动作从指尖溜走。“更何况,这实在有些多余。”
“对不起……”
穹乃轻轻地说。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她慢慢开口说明着整件事的过程。其实大部分她没有经历,而是根据体育馆中当事人的描述重建的经过。
“唔,希尔伯特空间投影使得退相干不成立……不,应该说退相干本身就是态矢投影消退的结果。也就是说,在某种层面上打破了退相干,从而使得量子效应得以在宏观层面上显现。大体上,就是如此吧。”
仅仅只是听了一遍过程,海原光贵就把握住了核心内容。要说对希尔伯特空间的熟悉程度,他在中学生中应该仅此于穹乃,就连拥有相关能力的星川未有本人恐怕也无法和他相比。
虽然穹乃表现得相当自责,可海原光贵却觉得这只是很正常的事。毕竟,这是能够将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