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那些个汝定钧的算寻常份例,赵董米黄的也都不稀奇,只是九哥愣进了一鎏金御座,啧啧。”胤礼听得不禁咂了咂舌,道:“九哥真是大手笔!就算把我全部家当折巴了卖了,只怕都不及不上九哥这礼。”
说者无心,却将胤祥心内顿时搅得生疼。此次圣寿,胤祥所进如金铸文殊菩萨,哥窑,宣窑,嘉窑的器件零零总总几十件,最惹眼的,还有一幅米芾亲书的麻姑山仙坛记。单这一幅字便顶了胤祥整一年的禄米银子。饶是兆佳氏一贯贤惠,见胤祥如此行事也是暗自去央了胤禛劝他。胤禛见了胤祥拟的单子,眉心便皱在了一处:“你这又是何苦,进了一回寿礼,就此让一家子没了嚼用?”胤祥嘴角向上一扬,尽力让自己笑得洒脱些:“皇父六十圣寿,我为子为臣,自当尽一份孝心。”胤禛更是着恼:“你那点底子别人不晓得,我还能不清楚,你非把自己府里折腾得河干海落的才叫尽了孝心不成?”胤祥垂下头去,好一阵,才闷声道:“四哥你告诉我,除了能献上这般身外之物,眼下我还有什么法子能稍行孝道?”胤禛一怔,喉头登时觉得堵得难受,好容易捡了词语宽慰他道:““身外之物几时又能入怹老人家的眼去,你且宽心罢,我想法子总教皇阿玛知晓你这份纯孝之心便是。”胤祥自是知这位四哥的性子,抬起头时眼睛已是略有泛红:“四哥,似我这般,皇父处早遭厌弃,又处处累了兄弟妻子,留在这世上又有何用?”话音还未及落,胤祥脸上便挨了重重一掌,胤禛指着他,面色涨得通红:“你说得这叫什么疯话?便在寻常人家里,父子间磕磕碰碰的事还少?怎么逢到自己身上,整日里就说这些不着调寻死觅活的话?亏你还算读了几本经书,贪嗔痴你是一样不落!说句诛心的罢,既是对太和殿那个位置无所求,何妨就做个闲散宗室?想那些没边没影的,不是自个儿作践自己又是甚么!若是你铁了心思要钻牛角尖,劝我是再不劝了,你自个儿静了心且好生想想看,究竟与事有用无用。我这厢只一句送你,你若作死了自个儿,看皇阿玛还能复了昔日的宠爱给你不能,看旁的兄弟能赞了你的气节风骨不能!”胤祥被胤禛这一掌打的有些发懵,怔了一时,便是又是照着自己面颊,一掌狠扇下去,清脆的响声唬了胤禛一跳,醒过神来急忙死死扯住了他的手腕,还没骂出声来,就见胤祥红着眼眶望了他,重浊地一声谢罪道,“我是混帐!”胤禛攥着的手渐渐松了去,轻轻抚了胤祥的肩头,胤祥只及叫得一声“四哥“两行泪便挂了下来。看着胤祥渲泄,胤禛心中才算大石落地,缓缓道:“旁的我都不说,若还当我是哥哥,明儿使人到我府上拿东西去。另外,把单子上原本弟妹压箱底的陪嫁给去了。”胤祥面色赧然,闷闷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