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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足足五分钟。
她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缓缓的抬头盯着陈京,脸上露出一抹脉脉的笑容,道:“谢谢!”
陈京点点头,道:“哭够了吗?”
沈梦兰愣了一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露出花季年华小姑娘才会拥有的那一抹羞涩,轻轻的点头,低声道:“对不起!我……”
陈京眼神平静的看着她,道:“你想过要趁火打劫吧?”
沈梦兰愕然,迅速的摇头。陈京又道:“从来没想过吗?一点都没有?”
沈梦兰点点头,又摇摇头,又点点头。
两人相拥着,距离极近,沈梦兰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盯着陈京看,两人虽然早有肌肤之亲,但是当时那种情形,根本就不具备现在的心态。
而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沈梦兰无数次的梦到了和陈京在一起的情形,但是那些梦境,没有一个像现在这般。
她脑子一懵,一片空白。
就在她发痴发愣的时候,陈京道:“哭够了,该松手了吧!我腰都被你箍细了!”
“啊……”一声,沈梦兰恍然惊醒,连忙松手。
她退后一步坐下,刚才那瞬间的充实感一下失去了,心中仿佛就空了。
她有些后悔刚才的失态,心中又好觉得有些不够,她还想在陈京的肩膀上再靠一靠,但是终究,她鼓不起勇气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陈京道:“关于三和群体事件问题,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具体的调查结果,汤奕阳会专门到万海去向你们高层说明。我今天找你,是想看看你的态度!”
陈京轻叹一口气,道:“你也看到了,因为一个三和群体事件,紧接着就有撤资事件,然后全省开始批判我荆江。这个时候我们有些困难,你在楚江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其中的原因。
我在荆江搞这一套,破坏了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他们害怕全省都按照荆江的路子走,这个时候,他们反击的时候到了!
不止是如此,楚城这边也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等着看我的洋相呢!“
陈京摆摆手,道:“刚才我问你是不是要趁火打劫,你说没有。行吧,算是谢谢你了!”
沈梦兰斜睨的陈京一眼,心中有些淡淡的失望,心想你叫我到这里来,原来是为了这事,怕我趁火打劫拆荆江的台,让我不要闹呢,难怪今天态度有这么大的变化。
她咬了咬嘴唇,想说“如果我趁火打劫呢?”
但是这句话在她喉咙中转了好几圈,硬是没有冒出来。
陈京转身回房间,一会儿拎着一个公文包出来,道:“我得去省纪委了,我给你叫个车,先送你回去?”
沈梦兰盯着陈京,神情有些木然,过了很久,她俯身揉着脚踝,幽幽的道:“我……我不想走路了,脚疼,想再休息一会!”
陈京抬手看看表,摊摊手道:“可我得走了,我……”
“你先走吧!我休息会儿就自己回去,我认识路!”
陈京被她突然抢白,不禁一呆,良久,他点点头道:“行吧!屋子里有些乱,就这条件,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陈京走到门口换鞋,轻轻的将门关上,走了。
沈梦兰眼珠子乱转,侧耳倾听陈京的脚步声,良久她站起身来,心情完全放松,舒舒服服的开始伸懒腰,心中有些小得意。
不过她看见这满屋子凌乱,眉头却皱得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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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对卫生和居住条件近乎苛刻的人,怎么能容忍这样凌乱的环境?
……
省纪委,纪委书记冯仁材体形很大,一米八的大高个,典型的腐败肚,一张大脸上横肉翻飞,实在是让人很难将其联想到纪检干部的身上。
冯仁材在楚江有个外号,叫“笑面虎”。
他没有平常纪检书记那么严肃的纪检脸,但是办起事儿来,却是极其的铁腕强势。
他不动则已,一动就是雷霆万钧。
本来,他在资历方面还不够,就是因为伍大鸣看中他这个特点,硬是向中央力荐对他破格提拔,他才能从众多强悍的竞争对手之中脱颖而出,有了今天的地位。
但是,冯仁材一直就不被认为是伍大鸣的嫡系。
因为,在省里的大政方略,具体到纪检工作等多个方面,他很多地方和伍大鸣政见不合。
而且这个人也不善于妥协,别看他笑眯眯的,骨子里面非常执拗,屡屡和伍大鸣暗中较劲,因为这个事儿,伍大鸣还常常被政敌笑话。
陈京在冯仁材面前,表现得很镇定,他很小心的应付,但是,并不紧张。
冯仁材脸上一直挂着笑,道:“陈京同志,具体情况就是这样。荆江的形势整体不错,但是值得警觉的地方很多啊。常委班子领导中存在作风问题,这个事不是小事。
另外,还有一点特别值得我们去警惕,那就是有领导干部涉嫌干预企业招标。
你们现在不是有个三和事件吗?当时楚城永固建筑公司能够顺利的拿下万海的标书,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其中荆江班子的某位领导在其中发挥了作用的!“
冯仁材眯眼看着陈京,道:“陈京同志,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知道!因为这是贪腐的苗头,更是滥用权力的苗头,这样的苗头能纵容?”
陈京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道:“冯书记,这件事完全弄清楚了吗?是不是证据确凿的能够证明其有贪腐问题?”
冯仁材一笑,道:“暂时还不能证据确凿,毕竟涉及到副厅级实权职位,我们的工作必须谨慎,没有充分的证据,不能够轻举妄动!”
陈京一笑,道:“那就好!如果证据确凿,那就严肃处理吧!荆江班子必须保持纯洁性,领导干部自身存在问题,我是零容忍!另外,你刚才说的作风问题,如果真有存在的情况,我会酌情去解决!”
冯仁材连连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深深的看了陈京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甚。
看陈京说话的样子,那是义正言辞,认真严肃。
如果旁边第三人听到,那必定会大喝彩。
但是冯仁材心中却清楚,陈京是暗藏一把刀。陈京认真严肃的问冯仁材是否证据确凿。
其实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是证据确凿,那就不要跟他扯淡!
你纪委办案可以啊,那得要实打实的拿出东西来,没有东西你谈什么谈?不是干扰荆江的正常政治秩序吗?
而且,陈京在暗中也已经对冯仁材的布置动手了,省纪委调查组在荆江不仅失去了隐蔽性,而且硬生生的被陈京蒙住了眼睛,捂住了耳朵,他的调查组已经掌握不了任何信息了。
陈京做得很巧妙,绝对不公开和调查组接触,对其工作也是高度配合。
但这一切都是表面的,其实暗中,荆江俨然有点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了。
陈京今天和冯仁材的谈话,暗中传达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在暗示冯仁材,不要在这个时候到荆江搞事。
不要给他陈京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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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仁材心中是窝火的,也是极其有抵触情绪的。
他骨子里是个执拗的性子,陈京在挑战他的纪委权威,在毫无顾忌的向他顶牛,这让冯仁材怎么能够爽?
但是他越不爽,脸上的笑容就越盛,看向陈京的眼神就越柔和,甚至隐隐还有勉励之意。
陈京缓缓站起身来,道:“冯书记,事情谈完了,我也该回去了!荆江局面有些不和谐的声音,不过我向您保证,这一些不和谐,最后都会变得和谐!
荆江数百人的前途和前景,绝对不会让几个害群之马的官员给葬送掉,在我陈京的世界观中,是不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也不可能发生!“
陈京哈哈一笑,转身慢慢的踱步离开,腰杆挺得笔直笔直。
第1253章 两面三刀!
楚江省委,一号会议室常委会。
议程讨论到荆江问题,纪委书记冯仁才微微的皱眉。
他今天开会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就想着荆江的那事。
陈京这个人他早就知道,陈京不是一个好相与,脾气硬,个性强,很不好驾驭,这些他都听说过。
但是冯仁才从来没想过,陈京这个人如此难对付!
他不怕陈京跟他硬,也不怕陈京个性强,纪委毕竟是有特殊性的单位,在党内的地位特殊,只可能纪委和人家硬,没有可能下面敢跟纪委硬。
冯仁才还真想碰碰硬茬子,验验陈京的成色。
但他没想到,陈京脾气硬,个性强是不错,但是这个人做事却极其的老到老练。
今天冯仁才约谈陈京,对方表现明显是软硬兼施,软的少,硬的多。硬在软中,不露痕迹。
看他誓言旦旦的样子,表态果决果断,处处体现他对纪检工作的重视,对上级纪检部门的尊重和服从。
陈京的话冯仁才琢磨了一下午,硬就是挑不出毛病。而陈京在荆江的动作,更是让冯仁才想找茬子,就硬是找不到借口。
荆江配合省纪委工作表现得很积极,但是纪检组硬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捞不到了。
冯仁才现在就为难了,他想自己究竟是不是该把纪检组的人给全撤回来?
撤回来,省里很多人都盯着,冯仁才亲自部署,综合各种举报,对荆江搞的一次专项行动,却没有任何结果,这让人怎么看他冯仁才?
可是现在不撤,这么多号人一直待在荆江,究竟待多久才是个头?
如果时间待得久,能够搞出东西来,那都不怕了。
问题就是最后还是没有结果的话,那丢面子更是丢大了,还不如早撤呢!
冯仁才仔细斟酌了进退的利弊,实在是觉得进退两难,有点棘手。
“冯书记!”坐在冯仁才对面的雷鸣风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冯仁才恍然,思绪回到现实,环首四顾,却发现很多人都盯着自己。
他微微皱眉,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喝着,而这时雷鸣风又道:“冯书记,现在荆江班子内部的问题你是最清楚的,这一次你们的调查组专门针对荆江做了调查,您也发发言嘛!”
冯仁才轻轻的将茶杯放下,脸上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道:“我发言谈荆江的问题?我谈哪方面问题?”
他脸上笑容化开,心中却是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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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荆江的事情,就是因为和徐自清的一席谈话,让他心里很不服气。
在上次伍大鸣组织的书记会上,徐自清对纪委工作的谈话表现得很不满意。
冯仁材在楚江是富有盛名的老纪检,可是他领导纪委这两年多来,纪委查出了多少大案要案?尽只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做事情常常雷声大,雨点小。
整天在全省吹风称要狠抓纪检工作,可是实际上根本就是瞎扯淡。
在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徐自清的调子拉得很高,他道:“我就不相信咱们楚江的干部就没有违规违纪的问题,我也不相信咱们楚江省就没有大老虎。往远了我就不说了,咱们的国企问题,官僚腐败问题,单单从省长热线就可以看出问题很严重。
现在楚江省最大的特色是什么?我认为是县一级有县一级的截访办,市一级有市一级的截访办,到了省一级,我们搞截访的人员规模三年之内提升了四五倍!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上访,要闹事?天天都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干,整天就反党反政府的不法分子吗?“
冯仁才当时听到徐自清这话,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他回来就召开内部会议,研究近期纪检工作的情况。
恰好,纪委收到了很多关于荆江方面的举报,有几份举报信冯仁才认真看过,觉得举报言之有物,很值得查一查。
于是,他亲自下令,部署了专门针对荆江的调查。
他能看得明白,徐自清没安好心,徐自清使激将法,还不过是想把自己当枪使?
不然,为什么他早不批评纪检,偏偏就在荆江多事之秋,关于荆江的举报满天飞的时候,他就开始批评纪检工作了?
但是冯仁才有冯仁才的想法。
徐自清批评纪检工作,冯仁才就针对荆江搞一个专门行动,这谁看不出背后真正用心是徐自清。
按照冯仁才的思维模式,省委班子中,个个都是厉害人物,徐自清的动作太明显,冯仁才心中敞亮,别人能看不出来?
冯仁才不是不想在纪检工作上面有所作为。
可是省委纪检是在省委的领导之下,冯仁才的工作思路受到省委主要领导的干预最大,伍大鸣强调稳定,强调经济改革和政治整肃都要硬着陆,冯人才多次有大计划,大行动,但是都难以付诸实施。
他心中憋着气呢!
这一次机会正好,徐自清不是发飙了吗?
冯仁才就将计就计,专门针对荆江搞一次专项行动,他都想好了,在荆江搞动作,最好是能够证据确凿的办个大案。
那样一来,省委对待省内纪检工作的态度就要根本转变。
因为荆江不是省委准备树标杆的地方吗?现在荆江爆发了群体事件,紧接着又接二连三爆发了这么多问题,而且纪检方面再出问题,荆江还是什么标杆?
荆江不是标杆,那冯仁才就可以趁机在省委继续宣扬自己的意志。
说一千,道一万,这一切争议都是因为政见不一引起的。
冯仁才有冯仁才的路数,伍大鸣有伍大鸣的考虑,至于徐自清和吕军年两人,他们可能也有他们的想法。
一个班子,政见上不能统一,势必就会造成内部博弈,严重甚至还会造成纷争不断。
冯仁才不是省主要领导,但是他脑子里却有一把手意识。
在他看来,楚江之所以如此,根本原因在于宗派林立,派系众多,各自利益诉求不同。
利益没有共同点,没有平衡点,大家怎么一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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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仁才觉得,就应该狠抓纪检,整肃全省风气,该抓的抓,该打的打,局面以至此,不破而后立怎么行?
伍大鸣就是缺乏魄力,就是没有干事的那股子气势,冯仁才对此很是耿耿于怀……
但是,冯仁才这次行动是行动了,却碰了一个灰头灰脸。
他心中很不舒服,省里几个主要领导,他势单力薄,处于弱势,那也就罢了。
陈京是个什么?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竟然也挑战他的权威,硬是逼他把吐出来的唾沫又舔回去,他已经很不高兴了。
而雷鸣风在这个时候说话,显然时机就有些不对了。
冯仁才笑容很浓。
心中却有一股莫名的怒火,他心想徐自清把自己当枪使也就罢了,你雷鸣风是什么资历?也在中间搞事儿?你当自己是谁?
他轻轻的咳了咳,道:“关于荆江的问题,我们的确是在调查。通过调查的结果来看,整体情况是好的。有个别领导干部存在一些小问题,我已经跟陈京书记沟通过了,交给他们班子内部处理就行了!”
他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通过这次调查,我们还是查到了很多不好的苗头。比如有个别市的主要领导干部,在工作上面不思正路,尽搞挖墙脚,给人家下绊子,私底下搞暗箱操作,等等问题。
荆江现在我认识是个教训啊,为什么现在我们这么多人都在批判荆江?
我认为我们要好好的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他脸上的笑容更甚,眯眼瞅着雷鸣风已经晴转阴的脸,他暗中冷哼了一声,继续道:“我们不能让兄弟省笑话,我们要把荆江打造成标杆,这是省委早就有念头的。这个宣传工作也做得好,兄弟省的领导也都知道。现在遇到一点困难,遭遇一点麻烦,我们就打倒一切,这是极‘左’的思想在抬头。
我们堂堂楚江省委,一个标杆都打造不起来,别人怎么看我们?“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柔和,但是每一句话却越来越犀利,几乎就是让人振聋发聩。
“我这几天专门研究过荆江,我们对荆江的方方面面的工作考评太草率。有时候我们大唱赞歌,说荆江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了不起。而今天我们又好像是一边倒的在批评荆江,说荆江怎么怎么头重脚轻。
站在纪检干部的角度来看这事,我觉得很荒谬,很滑稽……
这体现了我们的内部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们还没有一个稳定的,目标一致的班子……“
“笑面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