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
所谓志同道合。
陈京和伍大鸣之间不止是上下级关系,更是朋友关系,更是志同道合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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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京惭愧的地方,就是他下了这么一个大局,一方面是为了荆江,另一方面也是想对整个楚江造成影响,从而对伍大鸣进行间接的支援。
可是一点小小的疏漏,让局面出现了变化,反而让伍大鸣置身在险境,他觉得自己有些愧对伍大鸣的期望。
将电话放在电话座上,陈京再一次拿起电话,这一次他电话打给了司机老何。
……
一条曲曲折折的小河,河水肮脏腐朽,满河都是各色垃圾,哪怕是冬季,都散发出阵阵的恶臭,让人感到恶心。
沿着河岸,两旁都是简易的窝棚,有的是木质结构,有的是砖石裸露的结构,上面清一色的盖着破旧的石棉瓦。这一眼望过去,就是房子叠着房子,给人唯一的感觉就是凌乱,肮脏。
这里就是荆江下岗职工聚集区的缩影,这样的棚户区,现在的荆江随处可见。
有些棚户区是老厂倒闭以后,下岗职工无处可去,就地搭建的。
有一些棚户区是以前的老房子,后来下岗职工为了能够住更多的人,不断的拓展,在毫无规划的情况下,越拓展越凌乱,就有了眼前的模样。
沿着满是泥水的胡同小道,陈京慢慢的前行。
天空有些毛毛雨,司机老何撑过一把伞,陈京摆摆手道:“收起来,这么小雨算什么?”
在雨中,陈京独自前行。
这个时候,棚户区大人们基本都出去做临工,这些人大都是干擦皮鞋,踩三轮,搞装卸这些低贱苦力活儿。留在家里的只有孩子还有一些妇孺。
孩子们玩耍,家里的老人和妇女,却都在忙碌。
生活的不易,只要能劳动的家庭成员,都得竭尽一切力量去劳作,唯有如此,方能保证一家人的生活。
陈京在一幢乱石小院子外面驻足,院子外面有三个四五岁的小孩盘着腿坐在台阶上玩抓石子的游戏。
小孩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污渍,其中有一个男孩,脸上就像一只花猫,口鼻脸都沾满了泥巴,唯有一双乌黑的眼珠一尘不染。
小家伙几个玩得兴致勃勃,丝毫没有发现陈京站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你们几个,都说不准在地下玩儿,你们不听话,小心我告诉你们家大人!”从门口忽然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手上挽着一个菜篮,瞪着眼就冲几个孩子吼道。
几个小家伙蹭蹭从地上爬起来,将石子一扔,拍拍手做鸟兽散。
小姑娘一笑,迈步继续前行,她一抬头,猛然看见陈京,愣了愣,脸“唰”一下变得通红。
陈京看着小姑娘,面容姣好,却干瘦干瘦,尤其是脸颊泛黄,一看就是长期生活艰苦,影响不良。
她身上穿着一件时下女孩流行的白底蓝花的羽绒衣,衣服有些皱巴了,而且干瘪干瘪,显得很单薄,但是却干干净净。
她微微低头,十分的羞怯和手足无措。
“您……”她迟疑的道,她偷偷的用眼睛瞟陈京,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陈京微微的笑了笑,道:“你叫夏青吧!你父亲和爷爷在家吗?”
女孩抬头有些吃惊的看着陈京,怔怔半晌,忽然道:“您……您是陈书记?我……我……”
陈京点点头,道:“对,我今天专程过来看看你的爷爷,怎么了?今天你没上学?”
女孩脸色一变,有些黯然的摇摇头,却道:“爷爷和爸爸都在家,我……我去跟他们说。”
说完,她撒开脚步,转身就跑进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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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4章 陈京的决心!
一把帆布做的躺椅,这是夏永贵一家最好的家具了。
在帆布椅子旁边放着一个小凳子,凳子上面放着一个青瓷碗,碗里面放着四只煮鸡蛋,这是夏永贵老婆忙碌了半天用来待客的点心。
陈京坐在躺椅上,背后却无法往后靠,因为一靠下去,他就得躺下。
他的面前,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坐在一把木椅上,满脸笑容,露出嘴里几颗稀疏的牙齿。
还有一个四十出头的五短身材中年人,皮肤黝黑,十分局促的坐在一只三脚的板凳上。
看到陈京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老人的笑容渐渐的淡去,也变得有些局促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道:“书记,小青这孩子懂事。是棵好苗子,但是家里的情况实在是送不起她上学,永贵今年都没什么事儿做。挣钱连往年八成都及不上,如果不是有我和老婆子,他还能凑出钱来。
都怪我和老婆子人老了,多了两张嘴吃饭……“
老人黯然的摇头。
夏青站在父亲的身后,双手握在一起,忽然道:“阿爷,我……我都和同学联系好了,后天我就去岭南。那里可挣钱了,一月能挣一千多块呢!现在好多大学生也就能挣这么多钱。我不读书了,不后悔!”
陈京扭头看了孩子一眼,从凳子上拿出一颗鸡蛋递过去,道:“小青,来,吃一颗鸡蛋!”
小女孩连忙往后躲,摆手道:“不……不,陈……陈叔叔,我……我刚吃过饭,可饱了,您吃,您吃!”
陈京不高兴的道:“让你吃,你就吃!不然陈叔叔可不高兴了!”
老头愣了愣,道:“丫头,陈叔叔给你的,你就吃吧!明天让奶奶给你多煮一些鸡蛋,出门在外,车上好吃!”
小姑娘怯生生的从陈京手中接过鸡蛋,迅速又退了回去。
陈京对老头道:“大爷,老夏。这样吧,孩子上学的问题,我觉得还是该上。孩子太小,出去打工不安全,身体也吃不消。学费问题,我想办法解决,不仅学费可以解决,孩子在学校吃住,我来想办法。
你们老夏家就这么一颗苗子,这是希望的苗子。
楚江有句老话,叫一代衰弱,一代强,孩子多读书,将来上大学,吃公家饭,咱们这一家子是不是就有希望了?“
“吃……吃公家饭?”老头怔怔的道,神色十分动容。
一直局促不安的夏永贵脸色也变了,他结结巴巴的道:“吃……吃公家饭不容易吧?我们……”
陈京道:“你认为难就很难,但是其实也很简单。这样吧,你们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小青这孩子懂事,我看行。咱们共同努力,把她培养好,你们觉得好不好?”
陈京摆摆手,司机老何拉开陈京的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放在桌上。
陈京道:“老夏,这是五千块钱。你们先拿着,明天我会跟学校打招呼,让他们安排小青重新插班读书,学费减免,生活费也减免,你们觉得怎样?”
“这……这……”老头子眼睛猛然一瞪,老夏也站起身来。
怔怔半晌,老夏嘴唇掀动,道:“陈……陈书记,您……您对咱老夏家的恩太大了,我们……我们怎么能够还得起啊!”
陈京笑笑,道:“老夏,别说报恩的话。说起来啊,都是我这个书记当得不好,没有解决你们这些下岗职工的就业问题,让你们生活困难。算是我对不起你们在前,今天我心里实在是惭愧,就想稍微弥补一下。
还希望你们相信党和政府,我们一定出台更有利的政策,让你们慢慢的都重新有工作可做。想办法让大家摆脱困难,甚至是搬出棚户区,去住更好的房子。
你们说好不好?“
老头连连点头,双目含泪,伸出双手握着陈京的手道:“陈书记,您是好书记,您是咱们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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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小姑娘招招手道:“小青,快过来谢谢陈叔叔!”
夏青凑过来,满脸通红的道:“谢谢陈叔叔,谢谢您!”
小姑娘语无伦次,脸红扑扑,双目之中却神采飞扬,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内心的兴奋和激动。
接下来陈京又和老夏一家聊了很久,最后他起身告辞的时候,夏老汉死命的把几个鸡蛋塞给他,让他无论如何要拿着。
陈京拗不过,把鸡蛋接在手中,轻轻的点点头,才转身离开。
走出小院,老何拦着了夏永贵一家的相送,陈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的心情既沉重,又放松。
这是个矛盾,他沉重是因为这么宽的棚户区,有多少像老夏这样的家庭?他能解决一个夏永贵的困难,有能力解决这整片棚户区的困难吗?
再说了,他一个人纵然智计超群,凭他一己之力能够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
要让荆江富,就得要有强有力的领导集体,要有强有力的各级党委和政府,大家共同努力,才有可能实现这个目标。
陈京的轻松,是因为走访了老夏一家,他忽然觉得现在自己身上的压力,那些个既得利益分子对自己的毁谤和攻击,那都是不值一提。
他在荆江有更高的目标,有更长远的追求。
他解决国企腐败问题,只是第一步而已,小小的第一步,跳出几个跳梁小丑自己都解决不了,何谈带领整个荆江人民扭转困难,去实现全面小康生活?
不得不说,一个人意志的坚定,决定了一个人心胸的开阔。
陈京坚信,自己的路子会越走越宽,荆江也会越来越好,一切困难都只是暂时的,一切困难都只是纸老虎。
“嘀,嘀!”
两声喇叭响,后面一辆摩托车飞快的驶过来。
老何脸色一变,连忙拉了陈京一把,陈京迅速躲过。
摩托车轮子溅起的泥水,让陈京裤子上一下变得泥泞不堪。
老何喝道:“喂……”
陈京摆摆手道:“算了吧!路太窄,太破了,也不能全怪人家!”
老何怔怔不说话,脸上却气愤不减。
可就在这时候,前面的摩托车却停下了,驾车的人下车,摘掉头盔,眯眼瞅着陈京,哈哈大笑,道:“咦,我道是谁?原来是陈大书记。哎哟,我的天啊,真是让我大跌眼镜了。这里可不是豪华的大酒店,陈大书记怎么屈尊降贵到这个贫民窟来了?”
这家伙手拿着头盔,一瘸一拐的往陈京这边走过来,赫然是郑远坤。
陈京皱皱眉头,迅速又舒展开来,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郑总。你能来的地方,我就不能来吗?”
郑远坤呵呵一笑,道:“我们怎么一样?我是老百姓一个,您是大书记。不是一个阶级!”
老何眼镜一翻,道:“你这人怎么说话,我们党都是工人阶级的党,你觉悟有些低了!”
郑远坤愣了愣,陈京却哈哈大笑,道:“你看你老郑,连司机老何都说你觉悟低了。我看你觉悟实在是有些低!”
郑远坤毫不介意的笑笑,话锋一转,道:“陈书记,您不会是在提前向荆江道别吧!最近楚江的风头可不利于你啊,我都听闻了很多关于你要离开荆江的传言,不会都是真的吧!”
陈京淡淡的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郑远坤,道:“老郑,你是个喜欢说悖论的家伙。现在我跟你说一个悖论,你觉得是不是这样。现在越多人想赶我出荆江,就说明我在荆江干得越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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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些人为什么动用这么大的力量要赶我离开荆江?而所谓的那些很多人,是不是包含了这一片棚户区的老百姓?我看未必吧!“
郑远坤愣了愣,怔怔说不出话来。
陈京点上烟,用手指了指棚户区,道:“荆江的问题在哪里?荆江的问题就在于咱们的干部,咱们的企业家,咱们的国企,没有人去想怎么把这些棚户区的问题给解决掉。
他们脑子里想什么?他们脑子有的想升官发财,有的想当官捞财,有的想靠官发财。
所以啊,老郑,你不要幸灾乐祸,太早的笑我穷途末路。你骑着摩托车在这泥泞小道上行驶的时候,脑子要想一想那些天天在豪华酒店,豪华茶座里面跟你谈话,说我陈京要逼得荆江数万人下岗的那些狗屁话,有多少可信度。
我跟你提个建议,下次他们真要鼓动你让你发动工人,让你组织游行闹事的时候,你最要用你的摩托车将他们驼到这个地方让他们说。你觉得呢?“
郑远坤目瞪口呆的看着陈京,他平时伶牙俐齿,口若悬河,现在却硬是怔怔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
陈京轻轻的挥挥手,招呼老何:“走吧,老何!再陪我走一段……”
眼睁睁的看着陈京和老何的身影消失在胡同的那一头,郑远坤久久没有说话。
他忽然想,莫非这个陈京不是个公子哥儿?他还真能干点实事?
郑远坤又想起陈京还帮他收拾过厨房,洗过碗,公子哥儿好像也不会干这些活儿啊!
他脸色一变数变,过了很久,他才重新骑上摩托车,速度却慢了下来,他显得心不在焉,心事重重……
第1175章 徐兵的谋算!
荆江事件并没有因为李总视察楚江而有所缓和。
相反,随着固有平衡的被打破,当天平往一方倾斜的时候,速度往往会由倾向变为加速度。
陈京遭受的质疑越多,那一些原本观望的好好先生们,有一些按捺不住了,也开始加入了聒噪的阵营中,在荆江某个小范围内,似乎迅速就形成了一股“反陈”的强大势力。
这股力量构成极其复杂,有一些人是怀有特殊的政治目的,把这个事儿当成了自己博取上位的一次好机会。而有些人则是浑水摸鱼,企图利用所谓的大势为自己捞取足够的利益。
还有少数的人则是人云亦云,被人利用,自己并不知道目标,就那样充当别人的棋子和急先锋。
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荆江的新任班子在陈京履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第一次出现危机则是实打实的。
荆江市政府市长办公室,徐兵拈着一撮鱼食轻轻得洒在金鱼缸中,鱼食在水中飘然而下,四周的鱼儿窜过来争抢,本来平静的水面霎时变得波涛汹涌,有几条活跃的小生灵,甚至猛然跳出水面,扑腾起几抹漂亮的浪花。
徐兵嘴角微微的弯起一个弧度,笑容很冷。
荆江山雨欲来,作为荆江的主要领导,此时他要考虑的是荆江该如何走,荆江的政治走向怎么才利于整个大局?
对徐兵来说,所谓荆江的大局,就是他的大局。
从目前的形态来看,荆江有点乱。
这种凌乱说明什么?应该说明荆江市委主要领导的领导力有问题。
这对徐兵来说,是喜忧参半的,一方面荆江市委主要领导,陈京的责任占主导。而另一方面,他徐兵也是荆江市委主要领导之一。
现在的乱局如何稳定,如何掌控,正确引导,这是徐兵要亟待考虑的工作。
陈京搞乱了荆江,他是荆江的罪人,他是失败者。如果现在徐兵能够稳定荆江,他就是荆江的功臣,他是胜利者。
就在刚才,徐兵已经给省委吕书记打过电话了。
吕军年把这一些弯弯绕,跟他解释得已经相当的清晰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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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兵和吕军年打过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从未见过吕书记如此耐心过,也从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吕书记寄予这么大的希望。
吕军年隐隐已经跟徐兵透露了。
在省委层面上,目前普遍对荆江的看法不太好,对新任书记的掌控能力存在严重的质疑,这对荆江来说是一场巨大的考验,同时对徐兵来说也是一大考验。
吕军年明确的跟徐兵说,让他要努力证明荆江的干部是有能力的,他徐兵也是有能力管理好荆江的。
只是现任的荆江的主要领导中,有个别人太急躁,在处理问题上盲动轻率,才导致了局面的不稳。如果现在荆江班子能够及时修正错误,拨乱反正,形势是可以稳定的。
徐兵自觉得对吕军年的意图领悟得很透彻。
吕军年不希望荆江班子重新大幅调整,更不希望陈京灰溜溜的滚蛋了,上面又再来一个空降书记。
如果是这样,不仅是荆江工作的失败,也是徐兵个人的失败。
徐兵不就是一直对书记的位子虎视眈眈吗?既然这样,现在就到了他徐兵拿出浑身解数证明自己的时候了,此时再不表现,更待何时?
徐兵更是清楚,现在荆江不太平,楚江省委层面上的博弈也是相当的激烈。
楚江省委几个主要领导之间,在施政方略上面,在政治主张方面意见从来都不是一致的。
因为施政理念的偏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