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击退北虏,亦不能打到雁门,更影响不了战局。
不过,如果迟迟不攻,那就是云定兴对南北决战的态度问题,是云定兴对皇帝是否忠诚的问题。你对南北决战的态度消极,对皇帝又不忠诚,皇帝要你何用?
云定兴长吁短叹,彷徨无策。帐下一众将官更不敢乱插觜,乱拿主意,此刻可谓是攻也不行,不攻更不行,根本就没办法做出决策。
就在这天入暮时份,云定兴突然接到一个消息,驻守楼烦关的马邑太守王恭仁遣信使赶到了崞山。
云定兴又是大吃一惊。难道楼烦关守不住了?失陷了?他急忙下令召见。
王恭仁本以为楼烦关会遭到北虏军队的前后夹击,但出乎他的意外。第二天天一亮却看见那支从崞山而来的北虏军队急速撤离了。他据此判断,帝国援军已经到了崞山战场,所以他当即派出了信使,日夜兼程赶往崞山。
王仁恭为了安全,让信使传以口讯。信使向云定兴详细告知了这些时日王恭仁对桑干、句注一线所发动的攻势,并把王仁恭对当前南北战局的分析和判断做了详述。
王仁恭认为,东北道副大使、武贲郎将伽蓝和他的燕北军,已经杀进了代北战场。占据了白狼塞,并成功切断了北虏前后两支大军之间的联系。其直接证据是,在武牙郎将张伦攻占桑干镇后,善阳方向的北虏军队并没有倾巢而出,也没有在第一时间以绝对优势夺回桑干镇,而桑干镇的重要性可想而知。由此可以推断之前离开善阳城北上的北虏军队,肯定是去攻打白狼塞了。并且被拖在了白狼塞下。
王仁恭据此做出判断,皇帝北上雁门,乃是引诱北虏主力大军南下的“诱饵”,而皇帝被北虏大军包围于雁门城,则是一个陷阱,目的是拖住北虏主力大军。帮助伽蓝和他的燕北军攻占白狼塞,继而完成对北虏主力大军的包围。王仁恭断定,帝国援军赶到雁门之日,也就是北虏主力大军后撤之时,而双方最后的决战战场必定在白狼塞。
王仁恭为此恳请援军官长。马上派遣一支主力军队赶赴楼烦关,会同代北军再一次向桑干、句注一线发动攻击。继而迫使北虏主力大军尽快撤离雁门,以解雁门之危,拯救皇帝于危难之时,并在北虏主力大军撤离后,第一时间尾随攻击,配合燕北军重创北虏于白狼塞下。
王仁恭乃帝国军中的名将,与薛世雄、赵才、李景、周法尚等齐名于当代,其为人质朴正直,刚毅谨慎,其功勋更是卓著,可惜他是杨素的老部下,而他的侄子王仲伯又参加了杨玄感的叛乱,因此受累免官。不过第三次东征之前,考虑到北疆镇戍的困难,皇帝又把他请了出来,出任马邑太守一职,委其以重任。如此谋略出众战功赫赫的军中宿将,云定兴自问是拍马都追不上,撇开彼此所属政治派系之间的矛盾不提,单从军事上来说,云定兴绝对相信王仁恭对当前战局的分析和判断。
既然燕北军已经在代北战场展开了攻击,并且切断了北虏前后两支大军之间的联系,那么可以肯定,北虏主力肯定在近期内要撤离雁门。正如王仁恭所说,只要帝国援军向北虏展开攻击,充分展示自己攻击之决心,持续向北虏施加压力,则北虏必然会尽快撤离。
云定兴对当前战局总算有了一个准确而清晰的认识,他断然做出决策,二十八日,集结全部力量,向崞山战场的北虏军队展开反攻,并相机向崞城攻击前进。
至于王仁恭提出来的要求,云定兴根本不予考虑。他兵力有限,还要竭尽全力向雁门工攻击前进,哪有余力支援王仁恭?不过他还是安慰了王仁恭,把东都来的消息据实相告,请他坚守楼烦关,耐心等待援军,只要再坚持半个月,则战局必然逆转。
八月二十八日深夜,雁门战场。
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派遣的信使运气非常好,一路畅通无阻的赶到了雁门前线,向始毕可汗和莫贺咄设详细禀报了白狼塞军情。
北虏大军在白狼塞下连遭重创,阿史那咄栗和康鞘利先后战败并损失惨重,这迫使两位统帅不得不调集更多的军队攻打白狼塞,由此导致危机加重,而这一危机不仅仅单指南北决战,还包括大漠牙帐。假若始毕可汗和北虏大军大败而归,大漠上的政治形势必然不利于始毕可汗,而牙帐内激烈的矛盾在始毕可汗的权威和实力急剧下降后随时都会爆发。
阿史那咄栗劝谏自己的哥哥和弟弟,见好就收,赶快撤离吧,现在撤回大漠,最起码还能满载而归,还能享受胜利所带来的荣耀,还能巩固大漠诸虏大联盟和牙帐政治局势的稳定。
始毕可汗和莫贺咄设坚决不愿吐出嘴里的“猎物”,他们回复阿史那咄栗,雁门即将攻克,胜利即将到手,我们即将创造新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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