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很多地方,为小生命庆生的聚会,不是在满月酒中,而是在十二晌。
十二晌,顾名思义,就是小生命出生十二天的日子。老人的观念中,婴儿出生十二天,代表着产妇的骨缝已经合拢,这一天要给产妇吃饺子,这一天也会正式宣布小生命真正降临在这个世上,要给小生命穿上崭新的衣服,穿上外婆亲自给缝制的虎头鞋。[bsp; 到了现在,这些传统礼法,已经没有多少人讲究。但十二晌宴请宾客的传统,依然保留下来。
在天都,孩子过十二晌,是仅此于结婚的大喜事。家庭条件过得去的,都会大操大办。喊来亲朋好友,一起为崭新的小生命庆生。
在胖子家的小婴儿出生十一天的时候,胖子全家就在为十二晌做准备工作。小婴儿的奶奶为他拿出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大红色透着十足的喜庆。虎头鞋家里也给备好了,虽说按传统,这双虎头鞋要外婆亲自缝制。但陈素青都不知道这小家伙的外婆是死是活,根本没办法按传统走。
好在现代人也不拘泥于传统。虎头鞋就是希望小家伙虎头虎脑、虎虎生威、驱病祛邪,全家人都抱着这个期望,这双虎头鞋也就不在乎是谁缝制的了。再说了,母亲给他缝的,未必不如外婆缝的寓意深刻。
没错,这双虎头鞋是陈素青怀孕时亲手缝制的。在渔阳的时候,陈素青偷偷让凤神教过她一段时间。
陈素青的女红手艺和凤神相差甚远,不然也不会出现那件丑陋的陈素青牌毛衣。这虎头鞋和凤神缝制的惟妙惟肖也有不小的差距。鞋上的虎头不像老虎,反而像个花脸猫。不过全家人没有人在乎这件虎头鞋难看,反而拍了很多照片,并叮嘱陈素青一定要把这双鞋保存好。若是大富长大后敢不孝顺,就用这双虎头鞋打他的屁股。
十二晌最重要的不是婴儿的衣着,而是宾客的吃食。毕竟人家来给你随份子,来给你的孩子庆生祈福,要是再不管顿饱饭,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王父和大伯谈起了自己的记忆。在他们小的时候,条件好的人家,也不过是摆烟筒、垒大灶,炖上一大锅肉菜,蒸上几锅白面馒头。分到这种普通宾客手里,一碗菜也没几块肉,馒头都不管饱。只有至亲好友,才会在小灶上炒两个小菜,烫上一壶家里自酿的高粱烈酒。
在那时,能办的起这种场面的,已经算是大户人家。可要现在再给宾客这种吃食,那他们就不是给小生命庆生,而是该骂娘了。
要好菜、要好酒、要好烟。
王父是个好面子的人,在这种大事上,自然不可堕了自己脸面,让客人放下饭碗出门骂娘。如果单单是王父好面子,这事倒也好办。天都宾馆中高档的酒席就不会太差,烟给玉玺,事后也能让人挺起大拇指赞一声。
可这事不单单是王父的事,还有大伯的事。大伯没有子嗣,把这个侄子当成亲儿子一样看待,是他朋友都知道的事。唯一的侄子生的儿子,和大伯的亲孙子有什么区别,大伯自然也要喊上他的朋友来为孙子庆生。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胖子的朋友是一群一事络上聊天,他们还特意叮嘱胖子,喝喜酒时一定得喊上他们。
“国立大这么远,要不要通知他们呢?”
……
……
九月的天都,清晨和晚上都有了丝丝凉意,但正午时分,天依然跟个蒸笼一样。
天地为蒸笼,天都车站中的人群,就是蒸笼里的小笼包。刘连涛把烟掐灭,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油光闪亮的大光头,和古铜色的手臂露出的鼓鼓的肌肉,让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让刘连涛剃光头是胖子的提议,刘连涛这体型肌肉,再配上这个大光头,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威慑力,说不定他能靠这幅造型让对手未战先怯。
胖子的说法小小也很赞同,他始终认为辣酱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除了超强的实力外,和五个光头,五脸大胡子,还有狼一样的眼神、凶神恶煞的表情不无关系。
刘连涛当他俩扯淡,不过还是剃了个光头,理由无他,天都的夏天实在太难熬,光头凉快。刘连涛剃掉头发以后,还撺掇胖子也把头发剃掉。
胖子抵死不从,胖子是长发控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胖子知道自己剃光头后的德行,配上那张肥脸,整个就是个冬瓜。
刘连涛剃光头后就后悔了,没了头发不但不凉快,反而比以前更热,火辣辣的阳光能把头皮晒得生疼。
刘连涛之所以出现在天都火车站,是因为他在胖子那接到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胖子作为小兄弟,没有给大哥颁布任务的权力。但谁让刘连涛是大哥呢,兄弟的事,他必须得帮忙,必须得第一个帮忙。这次刘连涛接到的任务,就是来天都车站,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跳刀小皮卡,老大的!”车站走出两个年轻人,这两个年轻人与寻常旅客身背大包小包截然不同。他们身上一点累赘没有,打扮的也是相当随意,背心,裤衩,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