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夙瑛神色一凝,冷声道:“看来,武王对奴家甚是关心呀,是在忌惮奴的身份,还是担心奴知晓你真正的身份为何后,会如何对付你么?”
此时,戢武王却声色一缓,问道:“汝不惜孤身犯险,来吾面前,究竟想做什么?”
柳夙瑛恭敬的俯身一礼后,道:“无他,奴只要王之首级,只期望明年的今日便是王的忌日。”
戢武王双眉一皱,他凝视着柳夙瑛,最后终是叹道:“衡岛的惨剧,吾不想在出现,吾也曾祭奠过衡岛的亡者,更为其无辜子民平反,宣扬先王当年的罪责,为何你们仍不愿意放下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柳夙瑛缓缓直起身来,她冷冷的道:“若天下杀人者,皆在杀人之后表达自己的忏悔,以求心安,那么那些被杀的人就注定要惨死在杀人者手下么?仇恨,从一开始便是一场宿命的轮回,当杀人者成为了被杀之人,方是天理循环,一切皆为报应。”
戢武王闻言,心中明白柳夙瑛心中的仇恨已不是自己三言两语便可抹消,他沉声问道:“既然如此,现在吾便在你面前,周围也没什么人,你又凭什么来取吾首级??”
柳夙瑛敛去了嘴角的笑容,她注视着戢武王,骤然,她左眼血光一闪,在其体内王气外放一瞬,一尾血色独角巨蟒盘旋而出,瞬间,便将戢武王周身束缚!!
“嗯?这是?!”感觉体内王气受制,戢武王不由微微一惊。
“王树之气,胜为龙,败为蟒,曾经,吾只恨自己只是一名女子,无法揭竿而起,来推翻雅荻王,如今,当吾知晓汝也为女子之身时,心中明白,这并非偶然,而是天命使然,也许终有一日这碎岛的女子将会获得真正的尊严,但是可惜,她们的期望将被一场仇恨所完全抹消,戢武王,不凡的王者,请你随吾一同回归最初,吾与汝,皆是不该存于世间之人啊。”柳夙瑛走至戢武王将其拥住。
“你可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没有王权统治的碎岛,未来将陷入永无止境的争斗,这也是你的希望么!?”戢武王怒然问道:
“此时,吾也庆幸自己只是一名女子,无需关心太多,现在,只要吾引爆自己的王气,便是结束了。”柳夙瑛凄然一笑,将戢武王拥得更紧了些,在下一刻,她体内王气爆冲,竟是要与戢武王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天际,响起了一道惊天龙嚎之声,龙声哀然,似遭死劫,王殿内众人听之,在各自惊异之际,忽然一阵清风拂过,顿时,王殿内清香四溢,惹人沉醉。
“嗯?这是!!”棘岛玄觉双眉一皱,还未等他出声预警,便头部一麻,直接昏厥过去。
“太宫……”在棘岛玄觉身后衡岛元别忙将其扶住,他目光微黯,喃喃的道:“对不住……”
此时,大殿之内众人皆被迷香迷倒,而其中也有几人尚未昏迷,只因早服了解药,而无大碍,此番局面乃是一场宫变!
大殿角落处,什岛广诛大笑一声道:“哈哈哈~!计策已成,今日吾便要让戢武王与棘岛玄觉后悔当日那般对吾,这碎岛王位自当由吾来坐了,哈哈哈哈~!!”
什岛广诛猖狂的笑着,他提着狼魂长刀,直向棘岛玄觉走来,衡岛元别见状,忙护在棘岛玄觉身前,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什岛广诛双眉一皱,冷然道:“棘岛玄觉乃是戢武王左膀右臂,不得不除,难道你想留他一命?莫要忘了,无衣师尹也曾言此人留不得!!”
衡岛元别也毫不相让的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担心,师尹那边,自有吾来解释,轮不到你来担心。”
什岛广诛闻言,心头一怒,却不好在此刻与衡岛元别撕破脸皮,他冷声道:“哼!随你了,现在重要者乃是确定戢武王生死如何,你最好保证那女人真能制戢武王于死地。”
衡岛元别神色一黯,道:“适才声响,应是戢武王王气受损所致,汝若不信,前去观看便是。”
什岛广诛冷然道:“哼!最好如此!众人随我离开,前往王殿**,将戢武王碎尸万断!”说完,他便欲带领众人离开。
“汝等,留在此地便可,无虚去了。”突然,棘岛玄觉的清冷之声响起:
“太宫!!”衡岛元别一惊,回头一望,鼻间却忽闻一道异香,他身体顿时一软,跪倒在地,他愕然道:“这……怎么一回事……”
同一时刻,什岛广诛与一干同伙也同时倒在地上,全身经脉麻痹,动弹不得。
棘岛玄觉缓缓起身,平静的道:“忘尘之忧,乃是慈光之塔秘造毒物,可使人昏迷任人宰割,而其解药唯有服用慈光之塔的净心丹方能避免,而忘尘之忧中的一味主药,忘忧子,与吾碎岛生长的异木天奎云月乃是天性相克之物,只要使用其制成迷香,两者合一,毒性则会消除,而其中服用了净心丹者,轻则功力全失,重则当场而亡,如此看来,如今那些背叛王之人,倒是一目了然了啊。”说着,棘岛玄觉对衡岛元别道:“元别,能布下此局,汝让吾很欣慰,但吾也对汝很失望啊。”
衡岛元别浑身一震,原来自己的一切布局,早已被此人洞悉,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到最后,自己竟是败得一塌涂地,心神俱灭的衡岛元别不由颤声道:“太宫……吾……对不起你……”
这时,在衡岛元别一旁的什岛广诛也怒喝道:“棘岛玄觉,原来你这老狐狸早就算计好了,可恶啊!!!”
棘岛玄觉并不理什岛广诛,而是继续对衡岛元别道:“元别,为何至今汝还是放不下这段仇恨?”
衡岛元别勉力摇摇头道:“太宫,抱歉,亡岛之仇,我忘不了,也放不下,每当吾一闭眼便会想起先辈的血迹,我……”
棘岛玄觉沉默片刻,突然语出惊人道:“元别,你可知,昔日,正是吾向先王进言,不仅要铲除衡岛王树,更要诛灭所有的衡岛族人,因为杀戮碎岛不能有第二个王,而意欲自立一国的衡岛子民也不能留,若不这样做,未来,对碎岛王权而言将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衡岛元别闻言一惊,他道:“怎会!?若真是你……那你为何还要收留我i!?为什么!?”
棘岛玄觉微微一叹道:“吾也不知,也许是心有愧疚,也许是想借此赎罪,现在,元别,面对吾,你心中的仇恨仍不愿放下么?!”
对此,衡岛元别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不到自己最尊敬的人,竟是屠戮自己族人的罪魁元凶,此刻的衡岛元别,无怒,无恨,心中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哀叹与疲惫,他低下了头道:“元别,请,太宫,赐吾一死!让吾去见先主!!”
棘岛玄觉微微一叹,他缓缓拔出了腰间长刀,刀芒一闪,带出了一道艳丽的血红。
同一时刻,王城**之中,戢武王单手制住了柳夙瑛,在其王气爆冲一瞬,戢武王便已废之卷绝学,化去其全部力量,在制造龙吟假象,以此迷惑什岛广诛等人。
柳夙瑛睁大着双眼,冷声道:“原来,你早就知晓了……”
戢武王沉声道:“没错,从一开始,这场选妃之宴,便是为你们准备的罗网,如今,太宫那边应该已经完事了,衡岛王女,你们的阴谋已经破灭了。”
柳夙瑛身形微微一震,她眼神一黯道:“既如此,你便将吾也处决了吧。”
戢武王却不言语,而单手一收,放开了柳夙瑛,获得自由的柳夙瑛没有立刻逃走,而是一脸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
戢武王转过身,背对着柳夙瑛道:“吾为碎岛之王,并无意在延续王岛与衡岛之间的仇恨,所以吾不打算杀你。”
柳夙瑛冷声而言道:“今日,你不杀我,来日,必将后悔!”
戢武王轻笑一声道:“无妨,不过吾虽不杀你,却并不打算给你自由,只要你离开王城,那么衡岛元别必死无疑。”
听闻衡岛元别之名,柳夙瑛双眉一皱,问道:“你留我在王城做什么?!”
戢武王笑道:“很简单,我既然已经选择你做我的王妃,那么终其一生,你也只能做我的王妃了,柳妃,天色已晚,你便先好生休息,该如何做,你就好好想一想吧。”说完,戢武王踏步而走,独留下一脸神色复杂的柳夙瑛。
离开宫殿,戢武王行至回廊之中,突然,一声异响,一道身影转瞬即逝,难道还有潜藏的叛乱者?戢武王微微一惊,立刻动身追去,两道身影如疾风闪电,一前一后,很快便出了王城之外。
戢武王紧追不舍,而前方之人却在一座高塔之上听了下来,待一看清那人身影,戢武王却微微一愣,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昏迷不醒的,武君罗喉。
星空下,依然沉稳威严罗喉,立于高塔之上,等待戢武王的到来。
戢武王落至高塔之上后,他张了张口,最后问道:“汝……多久来的?”
罗喉如实回答道:“从你抱那名女子进入房间时,吾便已经来了。”
抱女子进房间时,那不就是从一开始,戢武王面容一冷,正欲说什么,却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得怒道:“窥视吾,做那梁上君子,这便是武君罗喉的本色么?”
罗喉却摇头道:“非也,吾本欲向你告辞的,但过程着实精彩万分,吾一时也不好打扰了。”
听闻罗喉是来向自己告辞,戢武王微微一愣,不由说道:“你要离开了?你的伤……”
罗喉一抬手道:“吾之伤势无碍,倒是你,如今局面如此严峻,为何还要留手?吾也听云殇说过杀戮碎岛风俗,你之身份,将是你最大的弱点。”
戢武王却长声一笑道:“哈哈哈~!罗喉汝也在乎这些男女之分么?若真如此,那吾便要看轻你了,终有一日,吾要以自己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吾也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拜吾为王!”
罗喉点点头道:“你有此心,那么吾也就放心了,记住,你还欠我一战,在这之前,吾绝不允许你亡,待吾与圣龙皇恩怨了解之时,吾便会来向你讨这一战。”
戢武王却昂首道:“圣龙皇是吾的猎物,谁也不准和我抢,就算是你,吾也不允许!!”
“那么……戢武王……告辞了……”“请……”
高塔上最后一语的告别,武君罗喉当即化光一闪消失在高塔之上,戢武王目送罗喉离去,直至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影,良久,戢武王抚着心悠悠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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